“喔喔喔……千千，冷静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瓦尔基里一手握住对方的肩膀，一手制止她揪头发的举动，“不单止我们，还有兔子，都会防止你的信息泄漏出去。因为脑域的缘故，他们甚至连你这个人存不存在都不一定知道。仔细想想吧，你的父母肯定也在你的身份上动了手脚，假设你父母在纽斯顿中的位置特殊，那他们怎么会不关注这对夫妇女儿的去向呢？当你的信息在网上消失的时候，他们又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几个月过去了，纽斯顿的安全局没有这么弱吧？”
“可问题是，不会有人不知道他们有个女儿！”
“那就更说不通了，放任自己旗下科学家的女儿生活痕迹突然消失。”
“……好吧。”文千千深呼吸了十多次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她总算意识到现在他们的姿势有多奇怪了。
“哇！”赶快从对方身上下来，文千千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物，再要好的朋友做出那个姿势都会尴尬，“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没关系，以前我的小妹妹席希妮也喜欢挂在我身上，而且还会在我洗澡的时候从窗口蹦进浴缸里。”
文千千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瓦尔基里的小妹妹“跳进浴缸”什么的……虽然他说过自己曾经拥有过一大帮家人，但是……“嗯，我可以问问你们当时多大吗？”
“五岁。”
“行吧，当我没问过。”
“言归正传，我能理解为什么你认为那个叫天马的人是AI了。其实我想说，脑域里有不少AI假扮成人类，来学习和人类相处，很奇怪吧？我甚至听说过一个故事，两个AI结伴互相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彼此都不是人。”
文千千双眼亮晶晶的，显然被瓦尔基里说的这个故事吸引了，但是瓦尔却举起一只手说：“现在还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等我们弄清楚天马到底是不是AI，是谁的AI，然后再来讲那个乌龙事件。”
“你还没有完全解释完，先说完你们从纽斯顿科学院偷东西的事情，再来说说天马如何？毕竟那件事可比天马要早得多。”
“额……好吧。这件事是老梁提议的，因为他有件事想要确认。”
“猜得到，我想每次你们要作死的时候，基本都是梁教授又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有了什么新鲜念头。”
“……好吧，千千，你先放过那个正在远游的家伙。话说你到现在都还用敬称喊他吗？”
“你得承认，第一，当我看见他的臭脸时，我喊不出什么亲昵的称呼；第二，我和他的情况和我与你之间不同；第三，你不觉得他挺喜欢被这样喊么？教授……老师……先生……”
瓦尔基里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偷的是一份记录，非常大的记录，一份十多年来科学院货物进出的记录，导致老梁抓着它弄了这么就还没有完全解码成功。”
“嗯，容我更正一下，它叫科研局。”
“差不多一个意思吧，这份记录呢，是里记录，也就是说不能公布的那种。”
“这个世界真奇怪，明明不想被公布，却做了个一被偷走就可能曝光的记录，哼……”
“假如你母亲还在科学……好吧，科研局本部工作时按照规定，上报了自己的货单，那就有可能……”
“写了关于核心的事情，或者说写有制作核心的原料！”文千千挠挠头，“可恶，为什么求助于梁教授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真头痛。”
“毕竟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交织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我们来说天马的事情。”
在天马的事情上他们很难达成共识，一个认为她是ghost，一个则认为她是个高度发达的程序。
“或许我们该看看最近的新闻。”瓦尔基里说道。
“为什么？”
“你得明白，社会是一个像蛛网一样的极其敏.感又互相联系的系统，假设她真是一个程序，那这么强大又不受控的程序出现在这里，我真不信她为了自己的方便不做点什么。”
“可这也不意味着天马本身就在文城……我说错什么了吗？”文千千看到瓦尔基里用力摇晃自己的脑袋，疑惑地问。
“她绝对就在文城里，不然她不可能每次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潜入你的脑袋里，假设她在远处，那么过来时的动静会很大，我会感应到的。”
“好吧……那就让我们翻翻时讯什么的。”
“任何奇怪的都要看看，细节决定一切。”
十多分钟后，他们又聚在了一起。
瓦尔基里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个。”他们同时举起自己的通许环，亮出屏幕。
“……唔。”
“啊哈，你还说你不认同我的猜测？”文千千表情有些许得意。
瓦尔基里指指那一条新闻后面那一大串，说：“别告诉我你没看到下面还有这么多，不过我看你也只着、重！看了关于这一条新闻的所有相关内容，千千，我说过细节决定……”
“好了，我们来说说彼此的想法吧！”文千千根本没有想继续听多方教导的意思，她伸手将瓦尔基里拽到身边，靠过去说，“我先来看看你的……嗯，备用新闻们。”
从瓦尔基里的位置能清楚看清对方头顶的发旋，他甚至能看到一两条白发藏在下面，可见这是个熬夜惯犯，不过他也没立场从这方面要求她什么。叹着气摇摇头，他伸手揉对方的头顶——自己送上来的此时不揉还待何时？
“嘿！爪子拿开！”
瓦尔基里找到的新闻有五条，最早的能追溯到一周前，分别是【知名娱乐窗致六成用户无法登录？各大信息局门前拥堵水泄不通】、【特！中枢省前来视察，全市进入高度警戒，请谨言慎行】、【小金街失火，消防局发声，呼吁市民提高防火意识】、【床位紧张，各医疗机构紧急开会商讨对策】、【频繁停电，市民申请检修城市电路系统】。
“唔……它们之间并没有很大的关联？”文千千指向床位紧张的那条说道，“这个你我都知道原因，两场爆炸导致伤患增多，好死不死一场还正好炸的医院……而且好巧不巧我当时都在现场……等等，怎弄得我像个人形的麻烦吸引器一样。”
瓦尔基里对着她挑眉，意思很明确了：你怎么还没意识到这点？文千千自然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她摊开手：“或许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每天都在被故事追着跑？啊，我应该去当个记者，而不是什么办公室小妹，现在去和父亲反馈我的新志愿来不来得及？”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当个学者更不会浪费你那小脑袋瓜子，写写游记什么的。”
文千千耸肩：“嗯，谢谢夸奖。关于这两场爆炸，我想说这明显是人类的杰作，而不是天马……她不至于害人性命。”
“现在就下结论未免太草率。”
文千千很不高兴地撇嘴，她继续说道：“第一场爆炸的时候我就在，而且我知道是谁干的，那个用针筒刺我的混蛋绝对不会是天马，他们给我的感觉截然相反，就算不是那个家伙炸的，那绝对也是他的同伙……可惜，他承认了，就是为了逮到我才这么干的。”
瓦尔基里眉头深锁，关于这个盯上千千的人，他很头痛，同时也没有头绪，经她这么一提起，他想起自己在苦苦搜寻线索，想要把对方揪出来却失败的经历。“总会揪出他的，只要他还敢来，下次我就让他尝尝厉害。”
文千千看着一脸凶狠的瓦尔基里，和在梦里的那一审别无二致，凶得怕人，但同时她又喜欢他现在露出这个表情：“嗯，我知道你会。”
说完她低头细细看着这一条条新闻，喃喃道：“三条社会新闻，一条政治，一条刑事……我倒是想到个人能帮我们想想办法，但是问题是……”
“问题是？”
“如果梁启朝知道我找上他，估计会发疯的，因为他多——次——警告我不要靠近那个人。”文千千摊手，“可惜我觉得他能在这件事上帮上我，我有强烈的预感。”
“唔，你大可说说到底是谁，然后我考虑下是拦住你，还是帮你打掩护。”瓦尔基里抱臂道。
“步少锋。”
“好吧，我决定拦住你。”
文千千跳了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快速揉了一下瓦尔基里的脑袋：“为什么！”嗯，手感和摸狗差不多，她又抓多了两下。
瓦尔基里就任她这么弄，像个被撩胡须的狮子，在对方发泄完后，伸手一抓，弄乱的头发立刻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可恶，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听话？明明摸着质地不软。”
“因为我手势好。”说着他又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顺便抛了个媚眼过来，自然得到了文千千吐舌.头作为回应，“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和老梁都不愿意你接触那个人吗？因为他不好对付，而且我们的立场……有点点不同，靠太近会起没必要的争执，所以我认为应该互相避开，我想那位先生也是知道的，不碰面有利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你们是站在对立面吗？他有可能逮捕你们？”
“不算，情况比直接对立还要复杂点……最好还是别招惹了好吧？”瓦尔基里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上次要不是正好被碰到的话，我都不想跟着去警署，不过辛亏老梁早就和你通过气了，不然说错话的话很麻烦。”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傻子好吗？你先听我说完。”
瓦尔基里做出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我还是想找步先生说清楚一些事情，不单止是想解决天马的问题，还有别的问题我想和他谈谈……”文千千长叹一口气，“首先我有个疑问，当时我和梁教授在医院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梁教授明确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身份，让我注意点。但是在和步先生说话的时候，却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这是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大概是不想被对方纠缠住吧？当时你也在的话，假设是我也不想在那里久呆。”
“为什么？我在或不在就这么重要吗？”
“你以为你不重要吗？而且这位步将军除了是岚山的将军以外，还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职务在身，至于那个职务是做什么的，和你说了就知道为什么老梁不愿意让你和他接触了，”瓦尔基里示意文千千靠过去，然后小声说：“是关于各类恐怖袭击的评估和防御，其中有个大类是抑制生化武器研究。”
文千千一时间还想不明白反恐、反生化人研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当她想起那个给自己扎针的家伙后，一脸震惊地说：“难道你怕他认为我是生化研究的产物，然后……”
“把你带走，看管起来，这是我和老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样你的自由就完全不能保障了，大型安全机构和我们这种地下研究所可不同，我不认为你能忍受那种冷冰冰的环境。”毕竟千千一开始就连赫尔墨斯这么轻松的看管都受不了，要是被中枢省方面看管起来的话，估计就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更糟糕的是想死都没有办法。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们和他的关系复杂了吧？虽然我们没有做生化人研究，也没有弄那些生化武器，但是生命科学也是我们的一个大项目，毕竟我们还和海奇文化中心私下有合作。”
评定一次事件和一间研究所到底有没有涉足恐怖袭击，一开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过严产生冤案，要么就是过松而藏下祸根，这个时候评判人员自己的意见倾向往往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文千千不由得汗颜，她不久前还和梁启朝说要做点副作用小的催化药剂，不知道这个行为在步少锋看来算不算是生化研究，假如他是严打派的，那自己真的不应该和这个人再做过多的接触了。
但是她又不想放着天马不理，若是每次她进入脑域都要被这么来一下，那瓦尔基里估计就真的不愿意继续由着她找回记忆了。
“瓦尔？我想问问，如果天马的事情不解决的话，那后果会如何？”她小心询问着。
瓦尔基里飞快瞟了她一眼，说：“刚刚她做的事情……我害怕她是想把你带走，所以如果不能抓住她，或者找到约束她的有效方法的话，恐怕我不能再让你进入脑域了。”
文千千低下头，她心有不甘，但是一个疑问比这不甘还要让她在意：“天马的确提到要我和她还有她的爸爸一起走，但是我不明白，她要怎么带走我？好像……好像还说到搭上什么东西？我想不明白，如果天马没有实体，不是人的话，她到底要做什么？”
“大概……想把你变成ghost，吧？”瓦尔基里猜测道，“如果天马能将人变成ghost的话，那她就非常危险了。”
文千千背后发寒，变成ghost是什么感觉，说真的她没有遇到过瓦尔口中说的这种东西，但是听那些“永远游荡”之类的话语，只会让她害怕。
“瓦尔，你有见过ghost吗？还是说只是听说过？”
瓦尔基里不想说关于ghost的话题，所以他选择摇头：“没有遇到过，但是你千万不要产生什么乐观的想法，也不要相信别人鼓吹这种是完全自由的话，成为那种东西绝对不是好事，连身为人的尊严和义务都抛弃了，谈何自由？”
文千千缩起脑袋，她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枕着扶手，两人一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各有心思。
过了一段时间后，瓦尔基里拍了一下扶手，坐直身体说：“你依旧想去找步少锋吗？”
文千千脸埋在沙发扶手里，闷闷地说：“挺想的吧，但是瓦尔说不应该去那我不去就是了。”
瓦尔基里的眼睛在自己的通讯环和文千千之间来回转移，阿彦走前就说了，千万不要随着千千的念头去整什么幺蛾子，怎么都要等他回来再说……但其实一个幺蛾子已经整出来了，然后一个引出了第二个，现在为了解决第二个，那就有可能引第三个……千千真没说错，她就是个麻烦吸引器，而且是开了头就停不下来的。
“我就想着，或许步将军很擅长对付这种情况吧？毕竟现在信息类恐怖行动也挺多的，他又是在这个领域工作的人，或许能找到什么让天马安分下来，又不会伤害到她的方法。不过我也就是说一说，还是以大局为重吧，没关系的……”文千千又闷闷地说了几句，弄得瓦尔基里都咬起嘴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