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瓦尔基里想说，要是阿彦在的话，他们两个合手不会比步少锋那边差多少，都是全世界不说最厉害但也能排到前二十的高手，加上兔子的话难道还拿那AI没办法？但是阿彦这家伙又是极其反对千千使用脑域的，说不定在他眼里，有个什么能吓到千千，让她安分点的东西在里面会更好，真是头痛。
“假如……假如小心点的话……”
他话都没说完，就看到文千千猛地支起上身，一脸希冀地瞅着他直看，心道一声要命，将视线落在远处。
“小心点的话？”文千千凑到跟前来了，瓦尔基里往后一缩，但是背后就是扶手，他退无可退。
“老梁回来会发疯的，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已经破例让你使用脑域了……”
“对啊，都破例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发疯了。”
道理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瓦尔基里不想做个破罐子破摔的人啊！“千千，你没见过他真正发飙的时候，上次在床上被我按着吼叫绝对不是最终形态。”
“会比狰狞着脸伸手准备打我还糟糕吗？”
“嗯嗯嗯嗯？什么？”瓦尔基里突然瞪大双眼，“打你？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他打了吗？”
“没，差一点吧，巴掌都举到这个位置了。”文千千比划着。
哇，要是真打了，他瓦尔基里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抉择了，他知道阿彦在这方面的下限不算高，以前也不是完全没出过和女子打架的事，但是那是势均力敌的互相殴打。像是打千千这种手无寸铁的女孩子脸还是有些过分，他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感觉自己不仅仅需要和千千谈话，也需要和阿彦谈谈才行，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差点甩巴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两个人的关系居然一度差成那样吗？还说靠他来缓和气氛……现在想想都觉得坑。
在从前他只知道两人在隔离室里干过一架，不过那次是千千单方面挑起的战争，阿彦只不过是压制着她，并没有还手。没想到的时阿彦居然差点忍不住要对千千动粗，还是甩巴掌这种……
“好啦，也就吵吵架，很正常的，我看他挺能临急忍住。”
“……”
文千千继续凑上去说：“怎么样，关于找步将军帮忙的事？”
“我不是很确定……”尤其是听到了这么爆炸的消息后，瓦尔基里开始对梁启朝的耐性重新评级。
“哦。”文千千缩了回去，继续面朝下趴在沙发上。
“千千……”瓦尔基里伸手戳戳对方的小腿，“难道就只能找他吗？”就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人选？既不会对研究所和她造成威胁，又拥有足够能力来应付这个问题的，“或者我们去问问兔子的意见？对哦，直接出来了，都没有和她说上话。”
文千千动动脚将对方的手踢开说：“那你去问问。”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声音从文千千手腕上传来，正是兔子，“怎么，你们要问我什么？”
两人都是一个蹦跶，跳到沙发中间，凑在一块看通讯环。
“干什么你们，突然一起凑这么近？”屏幕里的兔子双爪抱住自己的耳朵，一脸戒备。
“小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关于刚刚在梦境里发生的事。”
“我过来就是想说说这件事，刚才求证去了。”
求证？瓦尔基里和文千千一同愣了一下，他们见兔子再度开口，于是一同闭嘴竖起耳朵听。
“其实在前几天，姓梁的那个小子叫我帮过一个忙，是查一个人的事情，在查的过程中我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关于一个编程师和他几乎暴走的AI的事情……然后我……哎，和那边约好了不能泄露，所以我给你看个图，你们……嗯……随意猜想一下？”说着她从手里拿出一张像是海报一类的东西哗一声在两人面前打开。
那就是一张海报，而且是一种风格十分古老的海报，文千千撑着自己的下巴审视这张马戏风格的海报——一个小姑娘在海报中央，占了整张画超过一般的空间，她穿着黄色的圆领泡泡裙，蓝色底上面有从白渐变到黑的星星花纹的高领子马甲，手里抓着指挥棒奋力跳起，修长的腿上是一红一蓝的过膝袜，脚上是金色银边的翘头小丑鞋，翘起的鞋头上一边顶着一颗小星星。
她身上真的是不缺星星，马甲上，袜子上，鞋上，水蓝色像云朵又像泡沫一样的头发上，深蓝色眼线的尽头，还有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在她背后是一条又一条的星河，还有用好几个巨大的字符，写着【JUMP！到星星海上】。
明明配色很怪，但是在这样风格的海报里反而显得很合适，也挺俏皮可爱。
兔子的头从这海报后面探出来问道：“如何，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文千千低头，看到海报下面写着【10·9流星与你相遇】，这感觉像是什么表演的海报？十月份，那早就过去了。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再次仔细看了看画上的女孩，慢慢这俏皮的面容浮动着，变得立体而真实，和脑海里的另一张脸慢慢重合起来——“蓝发，琥珀一样的眼……天啊这是……天马！”
不对，这里写了她的名字，所以自己现在应该叫她流星吗？文千千转过头看向瓦尔基里，只见他正在用通讯环扫描屏幕里的这一张海报。
“《JUMP！到星星海上》由著名虚拟歌姬——流星演唱，作曲人花火谱曲，词曲作家海心著词。流星诞生于07年，在与各著名作词作曲人的合作下，产生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其风头隐隐超过了其前辈，成为最有可能与真实歌姬同台竞技的虚拟歌手。”瓦尔基里直接阅读了弹出来的第一个搜索结果，“后面怎么评价这首歌的就不用我念了吧？奔放跳跃的曲风与清丽温柔的词风相结合什么的……”
“怎么回事？小兔，你刚刚说过这是关于程序员和他的暴走AI？难道天、不对，流星她是已经暴走的危险智能AI吗？”
“喂，这个所谓的暴走AI在一周后还有一个见面会哦，真的没问题吗？我没看到任何取消见面会的相关资讯。”瓦尔基里下拉页面说道。
天马就是流星？还是说只是相貌想似，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在证实她的那个猜想——它的确是AI。
“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AI的创造者和天马认识，处于某种纪念的意义，用了天马的模样来做流星的形象？”
“我不是很想打击你，可是我并不能找到和天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论是还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这证明她的外貌是完全幻想捏造出来的。”
“那会不会是用了外铠？”文千千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虽然她是猜测天马有可能是AI，但是现在她又下意识抗拒这种可能性。
“那是在梦里，小千千……”兔子用一句话就堵上了她最后的退路，“虽然我在你的梦境里也是兔子的形态，但是这是有我的特殊性在里面，而我的特殊性是很难复制的，除了我，想不出还能有谁能在梦境中变成不是自己的样子。”
文千千倒在椅背，说道：“那么天马就真的是流星？它们是同一个……‘人’？”
“只有很小的可能会出现别的情况。”兔子点点头说。
瓦尔基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在继续浏览网页，文千千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梁教授要拜托你查这件事吗？”
兔子有点犹豫，她小声说：“我不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是约好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泄密，这事关我的信誉。”她眼睛一转，又说道：“但是我可以和你说，你的梁教授并不是真正的委托人，他也是中间人，作引荐牵线用的。”
“那……”
“我被委托查的东西很琐碎，是关于一个叫汤姆的男人的日常举动，怎么说……更像是用来探案用的，我能偷偷透露一点点关于委托人的事情，他的信号源来自这座城市的警察署，除了这些我不能说更多了。”说完她还用爪子在嘴上画了一个叉。
但是不用多说了，当“探案”和“警察署”这两个词从她嘴里出来时，文千千转头去看瓦尔基里，正好看到他从屏幕中抬起头来，两人默默对视着。
“先说到这里吧，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做我就不过问了，但是出于某些约定，我不能插手关于这个AI的事情，很抱歉……”
“没关系的小兔，那我们明天见？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明天见。”说完她就消失了，还顺手帮文千千熄了屏幕。
屏幕投影消失的那一刻，文千千飞快转头盯住瓦尔基里，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我要去！
瓦尔基里想要摇头，但是却被对方捏住了脸，捏得撅起来的嘴动了动，说：“可素……”
“我没记错的话，步将军有个朋友恰好就是警察署的副警长，而步将军自己又伪装成警官呆在警署里……瓦尔——”瓦尔基里被摇晃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用文千千特意说明白他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步少锋有个朋友是副警长，而且自己现在也是警官，那很大几率会接触到这个AI暴走的案件。
或者说接手的就是他也说不定。
“可是千千，就算他接手了这个案件，你这么咋呼呼的就冲上去问这件事，你想好说辞了吗？你为什么会遇上天马，又为什么认为天马就是流星，还有它为什么会盯上你……面对疑心重的人，只要有一个漏洞就会被追着不断询问下去，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文千千张大嘴，然后又闭上，她还真没仔细想过每一步要怎么说才能说服那个人，当他起疑心的时候又要如何圆谎。
“就说我在脑域里撞上了不行吗……”
“在哪里？怎么撞上的？有什么东西吸引她两次闯进你的梦境里？你又梦到了什么？要知道一般AI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投以关注，毕竟他们的服务性决定AI不会对随便撞上的一个人产生兴趣，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文千千听到眼前都开始转星星了，瓦尔说得对，要是步少锋像连珠炮一样的进攻的话，自己压根招架不住，何况那个人一看就非常不好骗。
“还有一个问题。”
“还、还有？”
“兔子舞步可是违禁物品，你确定要在一个专门审查违禁物品的人面前提这个？”
文千千嗷嗷叫着倒在沙发上，这么一看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嘛……她看着自己右侧的空处，开始陷入沉思。沉思着沉思着，她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通讯环上，看着看着，她干脆打开了它。
“额，千千？”
“如果步将军自己就有在使用脑域呢？”
瓦尔基里一愣，随后摇摇头：“不会吧，那种恪守职责到近乎古板的人？”
“问下就知道了，兔子不是有个什么管理员大典吗？”说着她就点开了兔子的头像，发出邀请，没多久一扇门就出现在屏幕上了，文千千伸手戳戳门，一个兔头标志出现在门上，它还打了个饱嗝。
“刚吃东西呢，又怎么了？”因为正在吃饭，所以兔子只是开了通讯，没有通过脑域跑过来。
“小兔，我记得你能查到所有的用户没错吧？”
“嗯，现在的话，我就在大典旁边。怎么，你想查谁吗？”兔头标记正在啃一根萝卜，从声音上也能听出兔子确实是在吃东西。
“我想你帮我查一个叫步少锋的人有没有注册和使用脑域账户。”
“……唔，光靠名字是找不到人的，我这边的注册门槛很低，不需要真名和样貌。不过大典会自己收集线索尝试辨识这个人是谁，所以最后技艺不精躲不开大典的家伙，他名字和照片还是会被追加上去啦。”兔子啃萝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不方便过去，但是你可以进来找个通讯站，然后我提取你脑内关于那个人的信息，看看大典能不能辨识到？”
“千千不能进去了，我去吧？”瓦尔基里自告奋勇道，“那人我也认识所以我觉得我也可以的。”
兔头跳动了一下，没有反对：“那我给你发坐标，你到了之后我教你怎么做，先吃饭去了。”
再次和兔子道别，文千千担忧道：“你也挺累的吧，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脑域了，所以不会像你那样动不动就疲劳。”说着瓦尔基里带上头盔说：“你等等，很快就出来了。”
文千千百般无聊的在沙发上等着，时不时点开通讯环玩一玩，或者放空自己发呆。五分钟没到瓦尔基里就摘下头盔坐起来了，她忙问：“怎么样，结果如何？”
瓦尔基里说：“没有这么快，我的记忆是交上去了，但是管理员大典需要慢慢检索，只怕需要点时间，因为里面存的东西太多了。”
那现在他们做什么好？文千千和瓦尔基里大眼瞪小眼，然后她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好？”
瓦尔基里仔细想了想，他说道：“不如我们正经工作一下？”
正经工作一下……这话说得文千千都感到汗颜，都是她任性，导致瓦尔基里这两天只怕是没怎么正经工作过。
“你堆积任务了吗？多吗？”
“其实小事情的话，交给他们足以对付了，所以我就在忙活那个手甲的事情，不过有件事倒是挺紧迫的。”
“什么事？要制作点什么吗？”说着文千千就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不怪她这样条件反射，主要是她待在瓦尔基里这里的时候，多数都是帮忙做点手工活儿，一来二去都习惯了。
“唔……千千，你擅长讲价吗？”
“……”文千千撸袖子的动作停住了，“哎？”
瓦尔基里带着他的新小弟……不，临时的小妹出发去小金街了，当他和自己的部下打好招呼后，新小妹的通讯录一下子爆炸，她的前辈们全部向她递去橄榄枝——好友申请，在车上她光是应付这群人的新好友兴奋期就够呛，拉进部门群后全员都像是不用工作似的在疯狂发信息。
叉子：[想死吗你们？上班聊天很爽？]
【管理员设置群禁言】
叉子：[人就在我旁边，我看到谁给还偷摸摸给她发信息的，这个月就扣15%，自己掂量！]
叉子：[谁给她小群邀请的，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小群吗？撤了！我倒数三秒。]
然后才真正安分下来，那个文千千来不及点通过的小群邀请自己缩了回去，她眼一跳，那个群的名字好像是什么……洗洁精？？
“噗，你的群昵称怎么是“叉子”，也太神奇了……”想想洗洁精她就更加想笑。
“啊……这个是有原因的，嗯……就别问了吧？”
“咦，梁教授在这个群里吗？他那种人肯定每个部门的群都在，我翻翻看他的昵称是啥……“所长”，好没劲的人。”说着她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猫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