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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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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橘她表姐给她打电话,她只当表姐是想和她说一下徐胜男的事儿,想告诉她,她怎么说动了徐胜男,怎么批评了徐胜男,徐胜男又是怎么回应的。

她接了表姐电话,只说还是有个姐妹好,能帮她解解急。接了电话,立时就听出了她表姐的异样。

她表姐说:“北橘呀,我是有事儿要跟你说呢。”

江北橘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了危险的信号。她只说莫不是她姐跟她姐夫打架啦?立时就往自己身上揽:“姐,你有什么事儿就给我说。”

她表姐说:“这真是不赶巧啊,你说这事儿怎么这么寸呢,这写书也没碰上过这么不赶巧的事儿。”

江北橘心里打了鼓,还是不知道她表姐说的是什么事儿。她说:“怎么了呀?”

她表姐说:“小亮骑车把人撞了,往医院里送呢,说是要赔不少钱呀。”实际上,就昨天,她小亮真的是骑电车跟人撞了。小亮伤得重点,膝盖擦掉了一大块皮肉。那人伤得轻点,胳膊肘子被擦出了几珠血点子。

恰好是个现成的理由,她拈来就用。

江北橘说:“怎么回事?重不重呀?哪个医院呀?我去看看小亮。”

她表姐立时就急了:“哎呀你不用来了,小亮不重,是人家要讹钱呀。”

江北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还是没转过弯儿来。江北橘说:“撞的是哪个村的呀?他想讹人,咱们能这么轻易的让他讹了?”

她表姐无奈了,只能吞吞吐吐的把最难说的话说出嘴了:“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呀,北橘,我是对不住你了。小亮这儿摊上事儿了,我怕是帮不了你了呀。那房贷,你看看再找别人张借张借......”

江北橘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脑子里“嗡”了一下,后来她表姐再说什么,她就听不清了。或者是听见了,也不往脑子里往心里去了。只知道她表姐又嘟嘟囔囔说了半天。她也“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

挂完了,江北橘自己生闷气。觉得心窝子被堵着,湿漉漉黏糊糊的憋闷着,疼痛着。

只说她这么亲近的一个姐,怎么也给她来这个。

不愿意借钱,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找什么借口。亏得她还对她掏心掏肺。

这会再看她的掏心掏肺,真是羞臊死个人了。

她生着气,忍不住掉了眼泪,掉着眼泪给徐武旺发脾气:“你说说,我对不住谁了,怎么就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徐武旺说:“以后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不理她不就行了。”

江北橘说:“不理,是,她也不能找家里来把我吃了。可你说我这人缘怎么就走成这样了呀?我是对不住谁了?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对我,都拿刀子伤我,都拿坏心眼子思量我。我对他们哪个不是仁至义尽?我恨不能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他们吃了!”

徐武旺不敢说话了。或者是,不敢说实话。他想说的实话,在以前吵架的时候也对江北橘说了无数次:“一个人跟你吵架是人家的问题,那么多人都跟你吵,那人们都有问题?你怎么就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一般人要是听到这么说,就算是羞恼,也总得反思反思自己。可江北橘的脑回路真是不知道怎么长的。江北橘说:“我就是没错,我一点错也没有!我怎么了?你说说我哪儿错了?”

每回说到这儿,徐武旺都能卡了壳。平时里的矛盾纠纷都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过后要说,哪儿能说得清楚根由?

可江北橘不一样,江北橘能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记得清楚的,真真的,她能掰扯着陈年旧事一桩一桩的给徐武旺清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回那话从江北橘嘴里一说出来,她都正确的无可辩驳,别人都可恶的活该被立时掐死。

徐武旺觉得悲哀。他又一次产生想离开江北橘的念头。

江北橘还在絮絮叨叨,数落了她表姐的不是,数落她爸妈的不是,数落她一群兄弟的不是,数落他徐武旺的不是,数落几个孩子的不是。

宏观的数落了一个背景,开始抓重点,说徐武旺:“你说说我跟着你过了这么十几年,我享过什么福,我受过什么好儿?年轻那会你做生意被人崩了,我苦死苦活给你擦屁股。孩子们一个个我扒拉大的,你管过谁呀你?等大了,小子要娶媳妇,你也不知道操心,也亏得庆友长得好,自己能找着,他要是自己找不下,就跟村里的小宁子、小涛一个样,打光棍去吧,你个当爹的,你就不知道急呀你?”

徐武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还是拿捏着脾气,拿捏着他在上海生活的几个月里养出来的高素质人的素养。

江北橘说:“小子这房子,也都是我买的,你说你出了什么?就你出那几万块钱,你连个茅坑那么大点的地方都买不下!这会子要还贷款了,你连个贷款钱都还不起,你说还不起,你倒是想办法张借呀,你就支叉着你那手在一边看着,让我一个娘们出头。你说人缘好我人缘不好,你一直缩着你那脖子,你人缘怎么就不好了?要真是什么事儿都让你出头,我也缩在家里头,我比谁人缘都好!”

徐武旺胸脯子一鼓一鼓的,想跟她吵,又控制着自己脾气。

鼓了一会,立起来往屋外走。江北橘还在屋子里骂着。

骂徐武旺,数着陈芝麻烂谷子那么骂。

骂着,张姗姗挺着巨大的肚子出来劝她。张姗姗说:“妈你别急,这贷款的事儿,我也想想办法。”

江北橘说:“这贷款要还几十年呀,你这个月想了办法,下个月不还得抓瞎?这不是想一个办法就能解决的事儿呀。”

她受了哄,从泼妇变成了个怨妇:“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只说给小子买了个房子,这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可谁想到,还得给还贷款。人说属牛属马的属相不好,是当牛做马的命,一辈子受苦。我这可不是就得受一辈子苦呀!”

张姗姗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拿手捂肚子。

捂着,一只手撑着床头喊江北橘:“妈,妈,我疼,我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