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橘取了钱，立时又往医院跑。到了医院，主任医生已经下班了。江北橘心急火燎着，立时又找了主任医生的电话，打给他预约手术。
主任医生说：“你们要是想好了，交了费，明天八点半可以做手术。”
江北橘说：“想好了，这交费这儿也下班了呀，明天交费这儿一上班，我立时就交。”
医生说：“你们商量好了就行。”
话说完就挂了，江北橘却起了疑心，怀疑是老大江建国给医生说了什么，立时就找到病房里把江建国叫了出来。
江北橘说：“这手术不做啦？”
江建国说：“这做手术不是百分百有保证的事儿，他要是说，做完手术百分百给我一个完好无损的爹，我立时就同意做手术，就算花一百万我也花。可人家说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做好，也就是说有七成的可能是死在手术台上！”
江北橘说：“做手术有三成把握，不做就是必须死！”
江建国说：“谁不老，谁不死，我要是到了爹这个年纪，得了这个病，我就不治，就直接在家等死。”
江北橘立时就抓住了他的短处，她说：“你问问爹，爹愿意死吗？你就那么盼着他死呀！”说话时，立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江建国恼着脸：“就你孝顺？就你孝顺？你看看几个兄弟怎么说，爹不是你自己的爹，这主意也不能你自己拿！”
江北橘不说话了，立时就扭头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家走。
往家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江北橘摸着黑掉着眼泪，想着自己的爹，想着自己这几个兄弟，觉得自己真是凄惶可怜。天又黑，她又有着心事，拐弯的时候没留神，拐的急，车也不知道是擦着哪儿了还是绊着哪儿了，就觉得“咯噔”了一下，立时就歪着倒了下去。
江北橘被摔了一下，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疼了一会检查了一**上，也看不出个大毛病，只是脚踝被绊了一下，像是崴着了，疼的钻心，下不了地。
这会子，就更觉得自己凄惶可怜了，小心翼翼的骑着车，赶到了晚上9点多才到了他姥姥家。
在院子外头拉了一下大门，大门里头插上了。她想着叫门，又怕深更半夜的让邻居听见，就把电车放在墙根上，踩着电动车爬到墙头。
他姥姥家的墙头矮，上了墙，又借着墙边上竖着的一根木头杆子子滑下去了。
脚一沾地，钻心的疼。
她拐着腿到了他姥姥家的门口，这才开始叫门。
他姥姥正睡着，心里头惦记着他姥爷，也睡不踏实，听见有人叫门惊了一下，只说莫不是进了贼，听出了是江北橘的嗓子，这才放了心，起床穿了衣服和鞋去开门。
一开门，心里焦急着，问：“你爹是不是不好了？”
江北橘恼着个脸，说：“还能有好？”
他姥姥被唬着了，只说他姥爷是真不行了，立时又抹开眼泪了，说：“倒是怎么样了啊？”
江北橘说：“这要是做手术，就有三成的把握活下来，这要是不做手术就直接等死吧！”
他姥姥说：“那就做手术呀！”
江北橘说：“那几个小子不让做！”
他姥姥说：“谁敢不让做，不让做我就把这些钱都烧了！”
这是他姥姥第二次说这种话。江北橘烦这话。江北橘说：“这是你要烧钱的事儿呀？这会子是那兄弟几个都不让做，说是怕爹死在手术台上了，人家老三还说了，要是死在手术台上，他头一个就不让我！”
他姥姥说：“我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能怨你！”
江北橘说：“这不光是不能怨我，还有这做手术，现在都说他们都不愿意做，就我让做，你说，我的爹，我能不心疼吗？还有就我让做手术啦？你一个当妈的，本来就是该你主着事儿，你就不跟他们说，这手术是你让做的？”
他妈立时就说：“我就说手术是我让做的，他们谁敢不让做，我也就不活了！”
他姥姥眼眶子红了。
江北橘立时就把手机掏出来了，找出江建国的电话，说：“你先给老大说吧。”
电话通了，老大接了电话，也是没个好声气，说：“你干什么？”他只当是江北橘又打给他。
他姥姥说：“我说你爹手术那事儿，我的意思是，手术必须得做。”
江建国听见是他妈，口气也没软下来，说：“你就知道做手术做手术，这死在手术台上的有多少你不想想？”
他姥姥立时也恼了，说：“我不管死在手术台上的有多少，你爹这手术就是得做！我养你们几个养大了，你们就这么对待你爹你妈呀？你们小的时候，家里头穷，你爹舍不得吃那好吃的，就吃你们的剩菜剩饭，你们不愿意吃什么，你爹就吃什么，你爹可是苦干了一辈子呀，一辈子都没享过福呀，现在你们都大了，是不是那会让我抱着吃奶的时候了，也不是你爹苦死苦活让你们吃饱的时候了，你们就能这么没良心呀，你们就不怕外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他姥姥平时不是个话多的，这会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建国也自觉的理亏，嗓子软下来了：“你想做就做，我去给你打电话筹钱呀。”
他姥姥说：“我还用你筹钱？我自己就没钱给你爹做手术？”
说这话的时候，江北橘不高兴了，立时就黑着脸“哼”了一声。
他姥姥是个聪明的，这会子更是难得的和江北橘默契了一回。他姥姥说：“做手术那钱，我让北橘掏了，你们要是有良心，以后愿意摊一点就摊一点，不愿意，我就当我就养了这么一个闺女！”
话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江北橘。
江北橘把电话放在耳朵边上，想听听江建国那头说了什么，江建国那头说：“那我找医生去。”立时也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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