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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姐妹重聚在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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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吩咐丫鬟来打扫狼藉,自己动手为他脱去污浊的衣衫,将他塞入被衾中,总算长舒一口气,正要将吐得污秽的衫子拿给丫鬟去洗涤晾挂,冷不防卓柯却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滚热的身子,微微扭动,痛苦呻,吟,肌肤光滑如丝。一张炙热的面颊就贴在她脸侧,低声呓语般道:“湘儿,莫抛下我,湘儿,这一切都是为你,只为你,无怨无悔。”

一句话勾起湘绮心头那份柔弱,就小心翼翼照料着他,如哄一襁褓中的婴儿。直到他渐渐睡下,微微的鼾声荡起,贪婪地搂住她的臂。

曲声再起,有人和歌“晚雨秋阴酒乍醒,感时心绪杳难平。黄花冷落不成艳,红叶飕飗竞鼓声。”

湘绮不由放下熟睡的卓柯推窗向外看去,琉璃窗灯火外,丝竹声清幽而来,琴声飘萦,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想这醉晚坊教坊女子不计其数,各个能歌善舞,身怀绝技,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琴棋书画、酒艺茶道,灵气活现的女子怕不乏其人。

忽远忽近的一曲《丹枫引》在一片戏狎声中来回。但那曲调十分熟悉,那宫商之音中总有些断音,有意无意的,却恰到好处。她心中一动,正想起一人,那身影从未远离,却似乎有些淡去。俄尔,老,鸨子尖利的骂声:“鸾娇,你不要不知身份。你如今是我醉晚坊的头牌粉头,装得什么千金小姐,扭扭捏捏的。让你去接客,你推三阻四的千百个不愿意。人家柴大官人翻你的牌子,那是抬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鸨唧唧哝哝一阵劝慰声,更有女子柔媚的声音劝:“妹妹,那柴大官人出手阔绰,虽然人长得像黑铁桶,可是精壮呀。嘻嘻,我们想去伺候都没那个福气。哎,奈何人家柴大官人不肯翻我们的牌子呀。”随即一阵笑闹声,听得如蚂蚁噬咬,一点点的疼痛,让人痛楚得无法逃避。

湘绮好不败兴,本想去听那曲子,却听来如此的*声秽语。转手正欲关上轩窗,猛听得老,鸨刺耳的声音恶毒道:“敢惹老娘不痛快就让她一生不得痛快!留心惹怒了客人点你去大戏台上风光一番,那就更是令醉晚坊上下一道靓丽的美景,多少客官共同一饱眼福了。”

“当啷”一声,裂帛般刺耳的声音,琴弦断裂,金石之声震人心魄,如铁骑铮鏦忽然嘎然而止,那声音就在隔壁,断弦余音忽远忽近的振颤飘渺,似是无声抗争。也不知是哪位烈女,如此心xing刚强。

“我说,咱们的大千金,大美,人儿,请吧。”寒毒带刺的声音,湘绮听得心惊,她忽然记起谭府抄家时那凄厉的哭声,官差们奚落挖苦的恶毒话语,多是如此。大嫂是梁府千金,被官差追得四处奔跑投湖欲死被救起,在魔爪下挣扎时呼救声哭嚷声撕心裂肺,众官差看笑话般指指点点熟视无睹。家中男眷尽被押去别院,阖家上下的女眷惊声哭嚎,母亲和祖母拼死要向前被拦住,她机敏地蜷身从刀枪间钻出冲去为大嫂披衣衫,反惊得那些无,耻的官兵散开,嫂嫂抱住她痛哭。

那时,身边就是那刺耳的声音:“大千金,大美,人儿,省省吧,马上就要去青,楼伺候人去了,迎来送往,千万人骑也是你的命,让你提前来同爷快活快活,也是为了你好,是爷的恩典呢。”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她曾忿然挺身而出不顾母亲拉阻,被官兵一掌打昏。醒来时,大嫂已经殉节,地上那冷冰冰的尸体,花容惨淡,额头那抹血红,如刻意描画的点额花妆。

隔壁那吵闹的房间静悄悄,没了声息。不多时就听到嘤嘤的哭声,粗重的喘息声,狞笑的声音低低喊着:“美,人儿,我日思夜想的美,人儿,你可是把爷的魂儿都勾去了。”

这哭声似曾熟悉,府里抄家那两夜,哭声如半夜鬼声啾啾,不绝于耳。

“娘逑的,装什么三贞九烈!一个被醉晚坊当众开苞的jian货,拿捏得什么?”喝骂声响起,掀翻桌椅等声音。

“嗷呜”一声惨叫失声,旋即是男人痛楚不迭的叫骂声:“你,你,你个娼妇jian货,你属猫的还挠人?你等着,你等着!”

门被一脚踢开的声音,老,鸨子赶来的规劝声,连声赔罪道:“柴大官人你莫同这jian妇一般见识,我这就狠狠教训她,让她跪地磕头求了伺候大官人你。”

自始至终未曾听到那教坊女子的声音,湘绮暗想此人也是个有志气的,如何沦落风尘受苦?听她抚琴,那琴声那么的悦耳,似诉生平无限愤懑。

恰绿翘端茶水进来,见她立在轩窗旁徘徊面色迟疑,就笑了宽慰道:“惊到杜公子了?公子莫怪。隔壁的鸾娇妹妹就是这个驴脾气,总爱自寻不痛快。人都进了教坊,身子也脏了,还要装什么贞,洁烈女,最是可笑。刚才不知又如何的大小姐脾气犯了,还当她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把个刑部黄大人家的姻亲柴大官人都给抓花了脸,太岁头上动土,活不厌烦了。”

一旁的美,人倩倩说:“怕是妈妈再不肯轻饶鸾娇,已经拖下楼去要当众请家猫来惩治她呢。”

“家猫是什么?”湘绮忍不住问。

忽然听到楼外尖声的哭喊,那声音哪里是人声,恐惧的声音似从地府里传来,哀哀地哭求道:“妈妈,不要呀,不要呀,妈妈,饶了鸾娇吧。”

这声音,如何这般的耳熟?

湘绮正在惶惑地立耳静听,绿翘在一旁叹息道:“哎,这就是骨头犯jian,不当众被羞辱一番,再尝尝苦刑,她不心甘呢。人进了醉晚坊,还当自己是千金呢,总端个大小姐的坐派,眼儿长去头顶看人,似乎我们都是天生jian货,她才是凤凰落入了老鸹群里委屈呢。如今被当众剥个精光,套上宽裆的细绫裤,让那只猫儿进到裆里抓呀挠呀,她就爽快了。”

湘绮一听此言,吓得周身汗毛发立,何曾听说过还有如此歹毒的法子惩治人?

“哎,好歹是帅府千金。若是谭大帅地下有知他的宝贝女儿被如此作践,定是后悔自己不该软骨头投敌叛国,害了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