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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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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如触闪电,定了片刻,旋即投去那声音方向,卓梓,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却一步一步走来。湘绮的心跳都符合了他脚步的节奏,一声声,踏在心底一般。大公子同侯爷针锋相对,近来闭门谢客,足不出户,竟然亲自来到下人们居住地别院。难不成也是为此事而来?

他悠然行至似对一切毫不挂心,满脸嘲弄望着湘绮问一句:“此事倒也奇了。太太房里平日没个看守吗?别的房里的丫鬟自来自去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察觉,眼睁睁让她把细软首饰偷了去如入无人之境。堂堂定远侯府,连个贼都防不住,还戍边卫国防胡人铁骑犯我疆土吗?”众人立时哑口无言,卓梓又道:“这些丫鬟也蠢笨得可以,偷了东西还放在身边等人来抓脏?”

身后随行而来的卓柯却徐徐的拍起巴掌,连声喝彩道:“有趣,果然有趣,就当这璧是你大公子赏与你的,又待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大夫人似也不想再去追究,悻悻地率人离去。大夫人平日是个菩萨脸,很少发作,加之不是卓梓的亲娘,也不便多加指责。

只是雪狸已经挨了几板子,虽不是皮开肉绽,却也是青肿成一片,被姐妹们七手八脚扶回房中,趴在通铺中嘤嘤哭泣。

湘绮同珊瑚用冷手巾为雪狸敷伤时,旁边总有人关切劝慰,有丫鬟们忿忿不平地议论哭骂,有人唏嘘惊恐。

屋外一个婆子在檐下冷嘲热讽道:“这步田地,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这种没脸的丫头日后若配人都遭嫌弃。”

玳瑁砰地一声撞上窗,低声啐了一句骂:“小人!”

湘绮心里一阵感激,冷冷的四周,炭火盆的火光熹微,似要灭了,但是周围暖暖的。她主仆平日人缘不错,丫鬟们待她们也极好的,都争了拿松软的被子靠垫给雪狸,不由抱怨是谁害了雪狸和小玲。

忽然间,湘绮的余光落在众人后探头探脑的一个人身上,她神色略显慌张地闪避开湘绮轮询的目光,满脸愧色猛低个头,神色不定不时偷,窥湘绮的神色,令湘绮心中不由起疑,难不成是杏儿作鬼?想来自己同雪狸待杏儿也不薄,她如何害自己?但又想,心里大致明白几分,杏儿是田婆子的娘家侄女儿,是大太太房里的丫鬟,若顺手拈捡些东西也是极易的。这两年府里都在传言魏云嫦将是侯府的少夫人,田婆子便周旋了将杏儿的姐姐桃蕊安置去魏云嫦身边做贴身大丫鬟,月钱也多了许多。前些时,丫鬟们说笑戏逗的言语总被传去管家耳中,生出许多事端,伺候二公子的六儿也便被无由地打发了去,如今这其中的奥秘如千丝万绪也被剥茧抽丝般渐渐清晰。湘绮内心繁复难言,只道魏云嫦多少还算是名门千金,不会用些卑鄙下流的计量算计了人去,不想如今是错看了她,若此事不是魏云嫦所为,又会是谁人无所不用其极来害她?

湘绮目光凝视她的面颊不动,含了从容的浅笑,似在等她搭话,杏儿似做贼心虚,匆匆的去了。

满心的愤慨令湘绮忍无可忍,她按下心思定要反戈一击,为雪狸雪耻,报这场奇耻大辱。

这边还在气愤懊恼,那边细心的卓柯便派人给湘绮送来一盒金疮药,认真地嘱咐说是塞外带回的灵药,戎马军中多靠它散瘀止肿,化解疮毒,待抹上些揉开就止痛最是灵验的。

湘绮念念不忘被拖去角门天明听候发落的小玲,篾席裹身从庭院拖走时的惨景就在眼前浮现,她拉了玳瑁到门外院子里,吩咐玳瑁悄悄去打点角门的家丁莫为难了小玲,也分些金疮药用个盛放胭脂膏子的青瓷盒装了,叮嘱玳瑁为小玲涂抹。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泛着动听的清音,湘绮的余光向偏房看,门口青砖地上清晰地投下一道长长的倒影,有人在偷听她二人的谈话。心里那阵愤怒隐隐作痛,恨不得揪了那作祟的小人出来。

玳瑁归来哭得似泪人一般,说小玲状况不大好,连惊带吓,又被家丁婆子们欺辱,怕如今半条命都是没了。

“小玲的娘老子死得早,随了兄嫂过活,怕是凶多吉少的。”玳瑁焦虑道。

急得湘绮揉了手中帕子寻思个对策,如何能救小玲出苦海?

“这害小玲的人可真是歹毒,是谁在兴风作浪?”

湘绮眸光一转,计上心来,拉过玳瑁在她耳边悄声嘀咕几句,玳瑁诧异地望她的眸子,满是期许自信的目光,于是玳瑁点点头。湘绮放大些声音道:“玳瑁,你可是要仔细了,此事可是大公子亲口嘱咐,不得为外人得知的。你速速去办。”

“香姐姐你但放宽心,大公子平日待咱们好,玳瑁这就去见那人。”玳瑁爽利地一声应,提了裙摆疾步就走,转过月亮门洞儿就没了人影。湘绮有意转身掩口打个哈欠,揉揉眼,慢悠悠信步回房,余光瞟去了门口的倒影,已经没了踪迹。她回来雪狸身边,目光向支起的碧纱窗外望去,面颊浮过一抹淡淡的快意。

一盏茶的功夫,先是珊瑚归来,只望了湘绮一眼,点点头,示意她放心;不多时玳瑁匆匆跑来,裙摆沾了露水,绣鞋也被打湿,揩一把额头的汗对湘绮莞尔一笑,得胜回朝般的欣喜。湘绮忙拉她去一旁,玳瑁凑在她耳边道:“果然那小蹄子是个黑心的,锁去门外了。”

湘绮将备好的一身衣衫递给玳瑁,催她速速换上,将那换下的衣衫裹了藏起在浸泡了半日的脏衣衫中,就连一双沾泥的绣鞋也换去。丫鬟们的衫子按制每季都是里外四身,一式一色的,湘绮只将自己的衫子拿给玳瑁换上,乍看去,丝毫不觉玳瑁曾更换过衣衫。

“咦?杏儿去了哪里?才还在这里嚷了困倦打盹欲睡的,怎么转眼间不见了人影?”珊瑚忽然问。

“怕是去茅厕了,该不会吃坏肚子吧?我去寻寻看。”玳瑁应道。

“已是宵禁时分,大夜里还能去哪里?”湘绮答,漫不经心。

“该不是有翻墙越户的强人背了她去?”不知谁插嘴。

恰一阵风吹开门户,哗啦啦一阵乱响,雕花木窗磕打门框,如鬼叩门,慌得众丫鬟惊叫失声拥做一团。

“该不是四夫人的水下冤魂拖扯了她的脚腕子下水去作伴?听说冤死的水鬼年年要拖人下水作伴的。”一句话出口,丫鬟们噤声不语,屏息静气,面面相觑。

湘绮道:“还不去禀告管家四处寻找杏儿。”

众人这才大声叫嚷分头散去,报信道寻找的,喊着杏儿的名儿挑个大红灯笼在黑夜里游走。

雪狸伤痛睡不实,稍有动静就睁眼,她咳嗽几声问湘绮:“真有水鬼捉人下水吗?”

湘绮不过淡然一笑,只在一旁尽心照顾她,哄她道:“即便是四夫人寻人去水晶宫作伴,也不会挑你我,总是要挑个贴身伺候熟识的丫鬟吧。”

不多时,庭院内再次灯笼火把通明,丫鬟们又被传唤到庭院列队。

雪儿小姐领了大太太之命来查办案子,气急败坏般吩咐家丁去查验每个人的裙摆和绣鞋,偏偏各个是干爽的,只得败兴而归。

临行时,她侧头打量低头不语气定神闲的湘绮,目光中满是猜疑。

“小哥儿,敢问前面出了什么事儿?一晚上闹了人不得闲的。”玳瑁领会湘绮一个眼神,拉过一小厮低声探问。

“不关己的事儿便少去打探,免得惹祸上身。你们这院儿一个丫鬟同野汉子私通,在院门外被擒住。”小厮草草几句话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