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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太后的旧愁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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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拦我,让我进去!谁个若赶拦阻我,让本御去嫁那个魏胖子,本御就死在他面前。”长公主兴平尖细的声音刺耳。

“长公主殿下不可!”太监宫娥们央告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我求八哥哥来为我求情的,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

“平儿,放下,快放下剪刀!”

“太后娘娘驾到!”

湘绮只觉得可笑,仿佛一场闹剧收场,她怔怔的立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哭喊声此起彼伏。但隐隐的,对玄恺她是有愧,原来兴平是听了她的主意去求玄恺,玄恺向皇上求情,反触怒了龙颜。只是,她本是想让玄恺去驳斥太后,太后为了玄恺,定会收回成命。

玄恺被抬搀扶而下,双腿几乎无法行走。

他周身的重量架在左右搀扶的太监身上,一条豆绿色的亵衣滑落在脚踝处,每行一步都是狼狈不堪,示众游街般的惩罚。

她行过湘绮身边,懊恼而羞愧的垂头,湘绮都替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众人散尽,殿里只剩湘绮孤零零立在那里候旨。

玄慎折返回含元殿时,扫一眼湘绮道:“你的主意也未必高明。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恺儿自身难保,他可还能顾及你?”

一阵冷笑,似在向她炫耀他的权势威严。一时间湘绮恍然大悟,皇上为什么当着她的面如此不堪的责打玄恺。他不过是为了让她看清,她一心惦念的男人到底在帝王面前如何的不堪一击,如何的被踩在脚下还要tian靴子般俯首帖耳。

湘绮微微屈膝,淡然道:“臣妾自入宫以来,只虔心礼佛,求菩萨庇护,不再依附任何人。”

她的言语决绝,毫不屈服。

玄慎的目光凝成一线,诧异的打量她,冷冷问:“你是告诉朕说,从此景苑宫便是第二处长门宫?”话语里满是威胁恐吓。

湘绮徐徐抬头,挺直了身躯,她永远不会往他对她所有的伤害侮辱,这一切不会淡去,如衣衫上一摸血痕,凭你如何去洗,总有那淡淡的血渍,提醒你曾经的一切苦难。

药香气含了苦涩飘溢满帐,空气中龙涎香的气息掩不住淡淡的血腥气。

玄恺咬着衣袖忍了疼痛,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行近。

“八千岁祖宗爷,就吃一口吧。不吃东西可怎么能行?”

“滚!”玄恺骂一声,侧头看,是了丁,怯生生而无奈的看着他,手里端来一碗粥糜。

了丁自他远戍边关,就去景苑宫伺候湘绮,如何此刻的回来?

玄恺骂:“她吩咐你来看本王的笑话了?”

了丁忙嬉皮笑脸凑去如寻常一般道:“怡嫔娘娘被瞎傻了,目光痴痴呆呆的回宫就哭,哪里还有什么主张。是皇后主子娘娘派人差奴才回来伺候八爷,也给奴才个机会孝敬八爷呀。”

玄恺哭笑不得,一动牵扯臀上的伤钻心撕肉般疼痛,他骂一句:“滚!”

浑浑噩噩中,只觉得口干舌燥,周身如蚂蚁撕咬般的疼痛难捱。

耳边响起低低的啜泣声,浓郁的香气,他周身一冷,一颗心滕然坠落。

“你来做什么?”他不抬头也不睁眼狠狠地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想她是来看笑话的吧。

“恺儿,你个痴孩子,你如何至今还不懂母后的心,就要一心怄死母后吗?你误听那jian人的谗言,不行母后是你的生母。如今母后想起了,你若是不信,但可去问问周嬷嬷。你不是亲近他吗?他如何也不会替母后打诳语唬你骗你,你去问问她,你是谁的孩儿?”

玄恺怒从心生。如今他落魄无力到如此田地,她竟然还有心来同他辩论这些。

但自此山野里听那老宫人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也多少了解一些事情的原委究竟。

“你走!”他下了逐客令,执拗而矫情任性。

“恺儿,母后这一生一世都是为你们兄妹,母后还有什么可牵挂的。”魏太后呜咽声断断续续,幔帐里都是她的悲声。

“你是为了你自己,不必冠冕堂皇的拿我们兄妹做说辞。”玄恺终于抑制不住那心里的怒意,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在心底,就要爆发。

“你心里有你四哥,娘不怪你。娘和高皇后的恩怨,天知地知是非对错。是,娘曾经对你四哥不善,可是高皇后如何对我你可是知晓?多少次,娘险些被她设计害死,身怀你兄长时,她指使人来投毒。她堂堂皇后母仪天下,竟然暗中收买唆使你小姨母,就是自称是你生母亲娘的jian人来对付我,还信口胡言的抢走你。娘若不反戈一击,不杀狼必被狼杀,到那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兄妹可如何是好?”魏太后动容的哀戚不停,玄恺却猛然用衾被蒙头不听。

魏太后哭得脸上妆彩凌乱,推推玄恺颤声道:“你不听,娘也要讲给你实言听。娘恨你姨母慕容,却不怪她。后宫争斗,你死我活,就是你那心爱的美人谭湘绮也在其列,怕用起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娘都佩服。你入了后宫,就是生死场,不是被人吃,就是吃人,再无旁的。娘昔日是庶出的女儿,无势无靠,受尽欺凌。原本要被过继去慕容家,无奈你姨母得知慕容一族家世丰厚胜过魏家,就设计抢了去慕容家。数年后归来,她在家里颐指气使的对娘。也怪娘年轻没见识,原本进宫结实了太子,怀了先皇的骨肉还引以为豪,不想那个jian人私自拿了我的名义去勾引先皇,借了先皇对我的愧疚,得了先皇的宠幸。待我回宫,她蛾眉善妒几次害我,自己不能生育,就千方百计的迷惑皇上,争了抚养你。你父皇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帝,朝廷政务置之不理,多少次危难时,他才寻我帮忙批阅奏折。我替他CAO劳国事,他却同慕容那jian人夜夜**,还夺取我的儿子。”

魏太后失声痛哭,再不加掩饰。

“恺儿,你要听娘的话,娘是为你,娘夺来的一切不能带进棺椁,只是留给你。恺儿,你莫信了你四哥去,毕竟他是高皇后的儿子,你想想,你想想,西府六年,他能不忘旧恨,他……”

“住嘴!滚!滚出去!”玄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腾身而起。

湘绮在炮竹烟花漫天中,紧闭了宫门。

第二日,她听到荣姝带给她的消息,太后终于同意了长公主同卓二郎的婚事,并择吉日即刻完婚。

次日,长公主兴平兴高采烈来到景苑宫答谢湘绮,但景苑宫只是宫门紧闭,隔着门,荣姝只替湘绮道贺,令长公主败兴而归。

十日后,长公主大婚,宫内嫔妃前去赴宴祝贺,湘绮亲手绘了一幅送子观音图,并抄写了一部《金刚经》当做贺礼,并未去赴宴。

听荣姝讲,长公主的成亲之礼盛况空前。卓柯坚持要兴平长公主下嫁定远侯府,拒绝入赘皇家。一番周旋,太后和皇上都是玉成了这段姻缘。从皇宫到侯府,朱红的地毡铺路,朱锦万福障泥绸缎绵延数里,一路上鼓乐仪式盛大,人人争羡驸马爷一身红袍头戴珠花,横披彩绸,一张脸儿绝美的比潘安赛宋玉,旷古难寻的美男儿。

湘绮想,这或就是前世的姻缘因果,半点不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