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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卓柯和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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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卓柯,湘绮去见皇上复命。

御书房内玄慎却愁眉紧锁。

见到湘绮,玄慎道:“见到卓二郎和兴平了?”

湘绮应声:“是!”

“今日太后大怒,一定要将平儿许配给魏氏子弟,要断了兴平同卓柯的婚事,还将朕好一顿训斥。”玄慎一脸的无奈愠怒,湘绮的心头一凉,紧张地问:“那最终了局如何了?”

“朕哪里晓得如何了?太后暴怒后大骂一场,扬长而去。仿佛魏氏的男儿都是英才,卓二郎配了平儿就低jian了平儿一般。若不是平儿苦苦央求朕,朕才懒得去管这些后宫杂事!太后反来埋怨朕的不是。”玄慎长吸一口气,郁郁不平。

“莫如臣妾明日去点拨平儿妹妹一二,让她自己去同太后坦言此事,成败与否,皇上都已尽力了。”湘绮提议道,恰皇后进来,湘绮连忙见礼。

魏皇后温婉的搀扶凝视湘绮赞道:“妹妹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姐姐没有看错你。”

又对玄慎道:“皇上,既然怡嫔妹妹也是这个主张,不如还是让平儿妹妹自己去对太后讲吧。”

玄慎气恼道:“如此一来,平儿岂不是要笑话了朕去?这个皇兄如此的无能,如此小事都无法替她做主!”

景苑宫内,湘绮轻拢那袅袅升腾的薄烟,对小宫娥阿苎说:“昔日如你的这年纪,我最喜随在娘亲身后焚香,总觉得那香烟升腾中,有人影,看似飘无,又若隐若现的。”

“那定是日思梦想的那个人了?”阿苎快言快语取笑道,嬉闹地伸手刮了脸颊说,“嗯,只不知皇上是否知道呢?”

“阿苎!”湘绮羞恼道,仿佛宫中人人盼望圣上恩宠,人共此心一般。

“怡嫔娘娘,太后娘娘有请,玉清宫见凤驾。”小黄门来报,麈尾一扫,晃得湘绮放下亮银的香签子,更了衣衫随他去。只路上随口问:“太后传本宫前去,所为何事?”

小黄门一脸的懵懂,只说:“陛下也传了云中郎大人去谒见。”

云中郎?湘绮一想才恍悟,那是卓柯近日多得的官封,虽然是虚职,但是无限风光。是太后嘉奖他昔日护驾有功。

湘绮思忖,那卓柯如今深受太后垂青,为何太后反是阻止卓柯做驸马?而如今,太后因何要召见她和卓柯一道面凤驾?

提了裙襟来到纱幕沉垂的玉清宫骄阳殿,抬头,见卓柯已经到了,就垂手立在一侧。

她偷偷瞟一眼卓柯,昨夜嬉闹,抓在他如玉的面颊上那道划红的痕还在面颊上,她忍住窃笑,想他昨夜的戏言:“若人问起,只说被一只花狸子抓破了脸。”

她还戏谑道:“若是太后问起,你可不能如此说,分明知道太后最是厌恶那狸猫的。”

宫中上下人人皆知太后讨厌狸猫,所以几十年来宫里都禁令养猫。

太后的面颊似笑非笑,女人的一张笑脸却威严胜过男人沉肃面颊的威严,就默默审视她,又将目光缓缓移去卓柯身上。

“怡嫔也算是皇上身边的爱妃,皇上如今劳累,日理万机,也是靠你一旁伺候,亏得你锦心绣口,还有落纸如神的手笔。”太后笑盈盈打量湘绮,湘绮含笑垂头,只说一句:“陛下谬赞。”但心里含糊太后召她此来是何意?

“只是,如今卓大人兄弟皆是身担重任,朝廷上下定然趋之若鹜,百官也是觊觎着窥探到圣心,都设法接近卓大人兄弟。”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卓柯心一沉,不知太后何意?

湘绮更是心中打鼓,心想太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何意呢?

她只是低头不语,太后就窥出玄机说:“并蒂莲,通常一弱一强,一美一嫩,只是难以取舍。”

如今,这话中有音。

“卓大人,近日朝堂上下盛传,都道是卓大人你同怡嫔娘娘昔日在侯爷府中有瓜田李下之嫌,怕情胜兄妹。卿等是皇上肱股之臣或内宫亲近之人,失哪位,本宫真难以取舍。”太后深深感慨,反令湘绮心思百结,一时间不知天后何意?她一女子,无心功名,身处后宫,别无所求,但图清心怡神超然世外。便绽露淡然笑意,徐徐向前,正欲开口试探,却见卓柯撩衣跪倒丹墀下。

莫名的感触,湘绮不想卓柯竟然挺身而出。

暖暖的一股热流涌去周身,便冰凉的指尖都是暖暖的,她沉吟不语,却心有不忍,怕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太后的担忧不无道理,卓柯是圣上身边的重臣,朝臣靠近他,却须避嫌才是。

“太后娘娘明鉴,臣,同怡嫔娘娘,昔日不过是主仆,并无私相授受儿女私情。这出言弹劾者,其心可诛。陛下请三思,臣岂会同一位家中的官奴婢女苟且?至于怡嫔娘娘昔日是否同旁人有过苟且,臣不得而知。”

湘绮双腿微软,难以支撑那单薄的身躯,晴天霹雳般,身若浮萍。

卓柯,他是为何?

那凉意透过手心,捂不暖,却连心的寒意。

一言既出,满盘皆乱,湘绮心中立时没个分寸,只漠然抬头望他,卓柯却一脸浩然正气,谈吐自如。

卓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说?摘清自己是人性使然,但恶语贬低她却令她心如刀割。

她只觉浑浑噩噩,如坠云雾。

“哦?但愿是以讹传讹,谏官风闻之辞,姑妄听之,姑妄言之。即卓大人如此直陈,本宫欣慰。只不知,这谣言如何能灭?有道是,瓜田李下,君子慎行呀。”

卓柯朗声道:“臣,心有所属,正欲求陛下开恩赐婚成全。也好了高堂父母心愿。”

“哦?谁家女子?可是京城朝中哪位大人家的女眷?”太后问。

卓柯俊美的面上泛出红云,白净透红,如灯光射在美玉上,氤氲出那含混的光泽。笑靥甜美的,偷眼望一眼太后,又惊羞垂下,反惊鸿如美人般,谨慎答:“是,伍国舅之女,仙蕙小姐。上元节灯会一面,倾倒伍小姐才情,原想求太后赐婚。”

“呵呵,呵呵,甚好,甚好。仙蕙,仙蕙,这妮子,有此福分。娶妻求德,那仙蕙是个闷葫芦,xing子温顺不过的。”太后赞许。

“只是皇上有意赐婚你和兴平长公主,难道你心有不甘?”太后问。

“臣何德何能,如何敢高攀长公主殿下?臣愚鲁,还是求太后成全同仙蕙小姐的姻缘。”

湘绮这才体会到皇上对兴平婚事的忧虑,太后断然不肯接纳卓柯这个女婿,怕兴平的姻缘还真实险关重重了。

随后的话,就如云山中飘荡的回音,湘绮也不曾听入。

如何回到景苑宫,都不得而知。

只这夜,自此,她不想再见卓柯。出尔反尔且不说,这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样子她也不屑,凭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仔细思忖,却也怪不得卓柯,就像怪不得定王玄恺。这拔玉簪划开银河隔了牛郎织女于两岸的毕竟是王母娘娘,无论是玄恺还是卓柯如何能违抗?她于功名如尘土,只是卓柯有今日的地位当属不易。她同卓柯前缘已断,但听他如此决绝的话还真是痛心入骨髓。太后的讯问,bi她少来生事,让卓柯明白他绝不能做驸马。古今帝王,驭人之术大抵如此。倒是卓柯聪明,他机敏的判断时局,抢先一步摘清干系以自保。

看清卓柯,如看清自己。

只对个菱花镜,她悄然摘下玉簪,乌发散落如墨云,满脸泪痕阑干。若何?江山美人,卓柯的取舍,如何埋怨他才是?只是卓柯挺身而立,面不改色,谈得云淡风轻的话,同她毫无瓜葛,两相清白。再想玄恺,只几日前还信誓旦旦为她赴汤蹈火不惜,要做比翼鸟,连理枝,不过一旬的功夫,就心驰天外,如此,罢了,都罢了。

天擦黑时,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咕咕”的啼叫,时高时低,风送落花,满园飘香。

曾是茜纱窗前,他执笔为她画眉,曾是百花丛里,他为她用花汁染甲,只是,烟飞云散,去了,虚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