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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皇上无嗣之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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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睡得颇沉,在舟船上摇摆如幼时的秋千索,不想一觉起来已是晌午,船已经过了泰州境。

玄恺一直在她窗外晃动,挖苦道:“怎么日上三竿还不见起身,慵懒得也是可以了。”

她梳洗罢同玄恺上岸买些随身所用之物,又一路赶路,渐渐的天色放暗,湘绮便寻了玄恺在船头闲聊,心里也盘算定,玄恺对她,一如既往,自己亏欠他良多,如今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二人聊过一阵子,话题就又回到了宫中。

湘绮说:“太后她,想来也可怜。看她那情形……听玉清宫的公公们说,太后出宫那日,很是凄惨。原本份例里的二十八位宫人,多半都选了分去旁的宫里伺候嫔妃主子们,便是伺候失势的老太妃们都不肯随太后娘娘去皇陵侍奉先皇,临到最后,只剩下了两名贴身的嬷嬷太监相随,竟然再没有个有心肝的,令人好不心寒。”

“可怜?自己选择的这局棋,就没什么可怜。该可怜的应是你我,被无端端的卷入。”玄恺起身扬手拉开架势扔一枚石子掷向远处,但那石子落水的噗通声被夜色波涛声吞噬。石入波心,除了搅起一点縠纹外再惊动不起其他。眼见月色下波涛被石子如雪卷起,倏尔恢复平静,没了声息。

湘绮沉吟,心中的疑惑带了些许好奇,就被如此引逗得心头痒痒的,原本她就是个“无事忙”,既然提到这个话题,她心中数月的疑虑就倾吐而出。

“我心里一直有些事儿看不懂,可是在宫里又不便问,我只是问你,你若不便可以不必答我。只是,我不想死得糊涂。”她说,面色沉肃下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显得肃穆。她原本就少妙龄少女的憨态,如此严肃的模样更显得俊眉星目,眉梢扬起处带些bi人的寒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反是逗笑了玄恺,臂肘碰碰她说:“湘妹,我自当你是在审贼呢,看看,吓得人家周身汗毛倒竖了,眼前恍惚觉得是四哥又在审我呢。”

看他那顽皮的样子,湘绮堆出些勉强的笑,这几日为了掩人耳目,他称她“湘妹”,她喊他“八哥”,小兄妹倒也亲热。但她心头那翻搅出来的寒冰越来越冷。玄恺随意一句话恰如石入波心,搅起她心内縠纹一场。湘绮欲开口,又觉得满腹的疑点不知从何说起。

她抬了面,任温暖的月光流泻。此时月光澄湛,似银辉布满人间大地。抬眼望去,璀璨的星河一望无垠。夜已深沉,黑色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她望向天空,眸中映的星星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失落在天空中的窃窃私语。

她有些犹豫,不知几月来的疑虑该不该问,或者,该不该此时问。仰面一瞬,心下思绪万千。湘绮让自己的心思略沉了沉,静了静,仿佛冷水敷面般清醒。她将目光从星河中收回,望向一旁皱眉的玄恺。

“青州杜家庄的事,你事先果真是一无所知吗?”她问。

滞了片刻,玄恺为难道:“也不必瞒你,起先倒是听四哥提到只言片语的。太后曾派人去青州杜家庄打探你的底细,这杜老爷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似乎说出了什么事儿,虽然不是什么把柄也令卓大哥吃惊。更有那杜庄主的两位兄长,吵嚷着要进京寻你来享荣华富贵,吓得杜庄主一时也乱了分寸。卓大哥同四哥商讨对策时,卓大哥曾说他会去妥善处置,还不许我妄动胡为的。谁想到,是如此的结局。”

湘绮胆寒,目光凝视黑沉沉的江面。黑沉沉的江面上,隐约倒影出对面万千人家那点点灯火外,便是一如既往的黑。同夜色一般深邃而憔悴,仿佛再多看几眼便会陷入无尽的暗黑中。黑夜就是如此,吞噬着光明,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此时的江面波涛汹涌,惊涛卷雪,怒浪拍案。远处卷起一阵狂风,将这黑沉沉的江面也卷得呼啸起来,波澜沉浮,令人思绪万千。

远处月光依稀,在月色的映射下,像是悬空的彩练。珠花迸发,大大小小的水珠,随风飘荡,上下浮游,如烟如雾,如雨如尘,湿人衣袖。上有危崖如欲倾斜,下有深潭不可近视。

远处危岩上有许多棱角,江浪经过时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了。而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的白梅,微雨似的惆怅而落。

几起几落间,思绪万千。

她呢喃道:“所有你被我冤枉后气急败坏去寻皇上理论,证明你的无辜给我看。”

“也不尽是如此的。我那日气急之下入宫,可巧逢了太后要给我指婚,又是魏氏族中的女儿,还说什么一载之后生个皇嗣,简直放肆之极。”

“她可是你娘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婚也是应该的。”湘绮提醒,见他不语便继续说:“这个事我也颇是好奇呢。太后那夜为舍身救你,自己反是落得个古寺青灯终老一生的下场。若说起来,太后拿那药给兴平长公主,可也是一番tian犊情深,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还不是真心的心疼女儿。”

波流湍急,只是混沌一片看不清。夜幕从天际垂坠而下,一泻至江无边的尽头。月色极淡,仿佛云烟缭绕中要被夜色淹没。夜的彼岸是一颗光华粲然的星,在浓厚的夜的映衬下,远方月华淡若云烟,看不真切。

远处风起,汹涌的江面浪山起伏,奔腾千里。若百万恶蛟蓄势而发,翻腾滚跃。忽一阵狂风袭来,巨涛纷迭而起。江面为狂风锐气所破,如万千巨鸿展翼,上下翻腾,猎猎席卷。

玄恺蹲身在她对面侧头打量怪物般侧头看她,面前的湘绮依旧是俊眉朗目,只眼神中带出一丝难掩的忧愁。她眉头略蹙,有意无意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风拂过,带起她额前一缕发坠在耳畔,较平常反多了几分柔弱与娇美。他摇摇头啧啧叹息说:“人说杜君玉状元郎年少才俊智慧过人,如今看来,哎,如此而已。你自当她是心疼女儿?她那是处心积虑拉拢你这假女婿!太后处心积虑为我赐婚,无非是想同魏氏攀亲,日后生个皇子继承大统当傀儡。”

“这可是浑说了,你不过是亲王,继承大统自然是有当今皇上的嫡子。”

“嫡子?在哪里呢?”玄恺讥诮道,满脸的不屑。嘴角牵动,从鼻中出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不屑与桀骜起来,望向一旁。

反令湘绮顿悟。诚然如此,皇上至今没有子嗣,国不能没有储君,此为国之根本。难道以为如此,太后才急于让玄恺成婚,为圣朝生个储君?可是……

“皇太弟……”她喃喃道出这几个字,还在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