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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宰相登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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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影醉园,湘绮草草收拾行囊,云锦则在一旁默默落泪。

“锦儿你莫急,姐姐安置妥当,定来寻你。”湘绮强忍了泪好言宽慰她,云锦则柔弱如狸猫,静静垂泪,有徐徐起身道:“姐姐但可放心远去,不必以云锦为念。”

湘绮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总是割舍不下云锦,却无法带她同往。

“锦儿,姐姐这便走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只是不好耽误了妹妹的终身大事。姐姐嘱咐了卓大哥,他会代为照顾你。卓大哥是个君子,若是妹妹愿意,卓大哥答应你搬去他的学士府小住。”

云锦只顾抽噎,不成言语,湘绮放开她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娇美面颊端详时,云锦含泪点头。

湘绮想,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缘分,或者今世姻缘不定,或者云锦本该有个美满的归宿。

车马已在院门等候,玄恺派人来催促。湘绮也不便拖延,吩咐下人将她的包裹送去车上,又将银两一包塞与德四叔道:“四叔,家里的事就靠四叔照应。若是雪狸同点苍回来,不管如何,分些银两让她二人去安家度日去吧。”

湘绮也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就向夹道去,头上纱网幞巾,一身长衫飘逸如名士。

“小老爷留步!”一声呼喝声,小跑而来的是门房阿周,气喘吁吁道:“小老爷留步,有贵客来访。”

湘绮一惊,转身看那门房不似玩笑,只是此时此刻,何人来访?

这边没问出个子丑寅卯,那边门房一溜小跑着进来通禀:“公子大老爷,桂丞相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老爷。”

自湘绮中了状元,依照规矩,府里改称她为“老爷”,下人们称她杜老爷或状元老爷。卓柯自从同湘绮断了情缘,也按照大哥的吩咐,将宅院暂时借给湘绮做状元府。湘绮乐得如此,也好避人耳目。

桂丞相登门造访,反令湘绮措手不及,只是此刻若逃脱却是暴露了行踪,于是她定定心神,若无其事吩咐道:“请老丞相正堂花厅用茶稍候。待本官更衣出迎。”

桂丞相踱个正步来到正堂,笑眯眯的模样透出几分慈善,只一笑,眼角堆出无数皱纹,每条皱纹中都写满世事洞察,人情练达。他立在堂上举头看中堂上一幅鹰击长空的画卷问:“状元公同卓少将军交情颇深?”

湘绮机警道:“下官昔日在云鹄书院时,同卓大师兄相熟,是掌门卓大师兄见君玉高中却暂居客栈多有不便,才安置君玉在卓二爷别府小住。”

她冒充杜君玉以云鹄书院弟子的身份入京会试,卓梓为云鹄书院大师兄,卓柯的长兄,如此说来没人会生疑。

“恭喜状元公,贺喜状元公,大喜事,大喜事!”桂丞相话锋一转连口不迭地恭贺,眼眸中露出狡黠的笑意,那笑得反令湘绮费尽思量去揣测,摸不到名堂。桂丞相花白的寿星眉舒展含笑,眼睛笑做一条缝,也不知他因何事而来。

“闻得状元公尚未婚配,老夫前来为状元公提亲保媒,大大的喜事,一定要讨杯喜酒才是!”桂老丞相翘起大拇指,目光诡诡地凝视湘绮的表情。

湘绮一惊,哭笑不得。她一个女娇娃,当今丞相竟然为她提亲保媒,简直荒唐至极。

她不敢笑出声,故作镇定,合上折扇恭敬地拱手一礼道:“学生才疏学浅,怕辜负恩师厚爱,学生家世清寒,父母有意让君玉娶青州本地荆钗布衣女子勤俭持家才是。”

她仔细应对,暗自寻思对策,如何的不折了这位大媒人的脸面,还要将此事妥善地推搪出去,心里暗骂,这丞相日日闲来无事吗?怎的替人来说媒来了。

“状元公勿妄下断言,误了此渡,可再无此船。这大媒人老夫是做定了,状元公是允也要允,不允么,也要允!”桂丞相的面容似笑非笑,却带了几分认真,手中拿出一明黄色锦椟放在案上,正正声道:“老夫奉太后圣谕而来提亲。当今太后掌上明珠,皇上的亲妹妹,兴平长公主要招状元公你为驸马爷,这可不是天大喜事?”桂丞相拿捏道,湘绮只觉得晴天霹雳,不见电闪雷鸣,陡然一个惊雷炸响在耳边,一时乱了方寸。

太后下懿旨,要招她为驸马,东床快婿,这简直是滑稽之极!从女状元到女驸马,这滑稽不羁的乱子如今是乱如一团麻,摘不清楚。眼前可是进退两难,她不能抗旨,又不能接旨,更不知道皇上是作何打算,皇上是知道她的女儿身的。急得湘绮百爪挠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抬头看一眼桂丞相,强堆出笑,那笑意比哭还要丑。假凤虚凰,一入洞房岂不是纸里难包住火?心里七上八下,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应对的桂丞相。桂丞相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天大的喜讯惊昏了头,仿佛天上陡然掉下金山一座正落在状元府庭院里,惊喜过望难以置信,乐极生悲的是,那得金山的人怕是被那凭空而降的金山震得头脑发昏。

“状元公,状元公!”桂丞相连呼两声,湘绮才恍悟过神,啊啊的应对几声。

湘绮惊慌,却忙定定神争辩道:“婚姻大事,定当禀明父母,君玉的高堂现在青州,即便是拜堂,也要高堂来到京城才是。”

桂丞相道:“驸马爷还是领旨谢恩吧,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呢。

湘绮跪在原地,心里多少主张此刻也化为乌有。她本是盘算好待家门平冤昭雪后她就借口回青州省亲,然后途中暴病而亡或失足溺水而死,将这段“女状元”的佳话沉于江底喂鱼。可谁想偏偏事情蹊跷,一波三折,旁生枝节,竟然太后命她同长公主完婚,这才是天降噩耗,弄巧成拙了。

桂丞相胸有成竹道:“此事就不必状元公劳心,状元公只需安心更衣入宫做驸马,至于状元公的高堂,皇后娘娘自会安排。再者,这皇家嫁女儿,自然不同于寻常百姓家,事关国体。”

湘绮心头一沉,自知此刻是在劫难逃,只是她一人获罪是小,怕要连累了云锦她们和家人。

“状元公,可否将庚帖呈上,老夫也好回宫复旨去。”桂丞相讨去了湘绮的庚帖,湘绮也不便推辞,给他的是早就备下随身携带的杜君玉的生辰八字。湘绮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期冀,盼望那生辰八字不合,闹出个“鸡犬不宁”“龙虎斗”之类,将这桩婚事搁浅,打消皇上的非分之想,将是最好。

桂丞相走后,湘绮却是魂不守舍,冷汗濡湿了内单。想皇上是知道她的雌雄真身,定不会拿长公主终身大事玩笑,那定是皇太后被蒙在鼓里,才出了此荒唐的手谕。

云锦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为她更衣,口中不停责怪:“也不见暑气热得这分田地,如何就湿透了。”

湘绮手指发颤,心神不宁,云锦拉她的手又摸她额头,用罗帕轻拭她唇上细微的汗珠道:“呀,该不是中暑了?”

她疾步进了内宅,动动口想对云锦讲明实情,又怕惊吓到她。倒头躺去榻上心绪烦乱,心想如此一来,欺君之罪可是作实。

女驸马娶了太后掌上明珠般的女儿,若太后知道她是女儿身,定然恨得咬牙切齿将她碎尸万段。她忙吩咐人去请定王玄恺回来,想是玄恺还在渡口等她的车马到来,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

她恍惚间心头暗自盘算,慌忙吩咐人速速去学士府寻卓梓来商议对策,她想这大学士卓梓看来是同皇上有几分渊源,即便卓梓不便开口相帮,也能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