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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识破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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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梓到来时,身后果然随着定王玄恺。

不等她开口,玄恺反抢前问:“又出了什么状况,夜长梦多,还不快走?”

“桂丞相来所为何事?”卓梓冷静地问,似看出些端倪。

书房内,她犹豫地开口讲出桂丞相造府提亲一事,满心懊恼痛恨。玄恺闻听一惊,愕然的神色看看她又看看卓梓,忽然捧腹大笑,笑得打迭,揉了肚子指了湘绮笑道:“好你个促狭鬼。人说我老八玩世不恭是个浪子,可比起你谭大小姐相形见拙了。你这戏法都闹去了皇宫里,这下子可是欺君之罪了。你想想,如此一来,横竖是个死罪。若我是你,反不如就此了断了,总比日后被碎尸万段点天灯的要强过百倍。”

云锦奉茶来,呆立了片刻,才恍悟为什么姐姐神色恍惚。心里又气又笑,赌气地嘀咕:“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怎么当驸马?这皇太后也真是眼拙雌雄不辨。”

卓梓负手在一旁窗边小立无语,似在寻思什么。

玄恺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只争来早与来迟。魏氏一党一手遮天的日子也多不到几日了,谭大帅的冤案,如今昭雪,也不知皇兄怕太后些什么?还不乘胜追击灭掉魏氏一党。”

卓梓回身狠狠地望他一眼,带了几分埋怨,玄恺察觉却毫不收敛:“我四哥绝非唯唯诺诺之辈,怕太后心里也是有数的,才不敢妄动。若魏氏是个大螃蟹,要除去这伙败类,就要先去掉两只大蟹螯,几只螃蟹爪,看他横行能几时?”

卓梓说:“我前日同他提个话茬,还未及深说,容我几日,肆个时候同他细讲。”

“等不及了!再等就生米成熟饭,洞房花烛了!”湘绮急恼道,秀眉紧颦,目光也满是焦虑不安,两腮急出胭脂色,反比施了脂粉更俊美。

看她急恼不得的样子,玄恺戏谑的xing子更是起来,他道:“你可急得什么?你同平儿混在一锅也燃不起那炭火,想‘熟’也难呢。”玄恺答得极快,话里满是顽皮,眉宇清扬,带了促狭。

急得湘绮狠狠瞪他一眼,顺手抄起桌案上一枚核桃向他掷去,正打在他额头,令玄恺措手不及一声惨叫。仿佛是危难中遇故友求救,他却满不在乎地戏逗漫不经心,湘绮赌气地瞪他,似乎忘记了玄恺王爷的身份。

卓梓视若不见,只吩咐玄恺说:“八殿下还是速速进宫去探听个虚实,看看皇上作何主张。”

“四哥定然是不知此事的,他总不会去毁平儿的终身大事。”玄恺道,“事不宜迟,玄恺这就进宫去禀明兄皇。纸里包不住火的,趁此事还不到尴尬难以收场的地步,先防患于未燃吧。”玄恺起身欲走,眸光从湘绮煞白的面颊上掠过,低声道:“你急得什么?杜君玉不过是地下之鬼,偏偏要在人世风光一番娶本王御妹这人。神出鬼没一番归桥归路了,剩下的烂摊子可还不是要我们来代为拾掇?”

“那就有劳殿下了。”湘绮说,声音极低,也懒得同他斗嘴争执,却也后悔不该将兴平长公主的终身大事扯入进来,日后她若被问斩身首异处,横竖长公主就落个未亡人的名声,可真是不该如此。

“八殿下稍安毋躁,还是待几日看个分明。皇家大婚,也要寻良辰吉日,通天监要去同太仆寺核对良辰吉日,还有兴办大婚祭祀等礼器,待到洞房花烛,怕就一年半载的过去了。”卓梓说。

卓梓玄恺离去后,湘绮心里安稳几分,只是夜不能寐,身子在床榻上翻滚,仰躺又侧身,在趴卧。

身旁的云锦低声问:“姐姐,可想出对策来?在府里是你是家中的女诸葛,诸事都难不住你的。皇上如何要点你做驸马爷呀?这下子可是热闹了,天下奇闻。历朝历代听说过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告御状的,还不曾听说有嫁入皇家当东床快婿的,姐姐要名垂青史了。”

咯咯的笑声,云锦用锦帕盖住面颊,那帕子被鼻息顶得一颤一颤。湘绮去搔她的腋窝,姐妹抱做一团,只是她笑声中喊了苦涩,更当如何呢?从未有过的彷徨恐惧,仿佛天翻地覆一般,心里默念千遍“我该如何进退?”

“姐姐莫急,你想要,哪里那么巧,八字就合了?再说了,那个死鬼杜君玉的八字若是好,还会死翘翘吗?这宫里一算,肯定是同长公主八字相冲,这么一拍两散岂不是好?”湘绮转念一想,也对呀。但是还是翻身坐起,心想若是万无一失,还是要多个提防,放吩咐人去给玄恺送信,只在字条里写了四个字“八字不合”。

第二日,湘绮忧心忡忡,上得朝去也是心神不定,竟然诏书上写错了字,吓得忙去谢罪。

皇上倒也不同他计较,扫他一眼,淡然一笑,让湘绮反是怀疑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卓梓在朝堂上忽然说:“陇西大旱,灾民涌向京城,流民异动。臣请派一朝廷钦差去陇西查访民情,安抚地方。”

皇上嗯了一声,手指轻叩金銮宝座龙椅扶手,那张牙舞爪瞪眼吐须的金龙威风凛凛。沉吟片刻,皇上问:“依卿家之见,何人堪当此任?”

卓梓扫视两列朝臣道:“定王千岁前去最为稳妥,不过,定王有伤在身,莫不如翰林院大学士杜君玉前往。”

湘绮立刻明白卓梓的用意,是有意寻个契机让她远离京城,再做打算。忙出列叩启:“蒙圣上隆恩,臣愿往。”

话出口,反有些后悔,自己迈出的步伐太快了,肯定令人察觉自己的迫不及待。

果然,太师沉沉的咳嗽几声开口说:“风沙蔽日,塞北凄苦,状元公一介书生,怕难以吃这份风餐露宿之苦。再者,太后有意点杜状元为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入赘宫廷,不宜出行。”

一时间湘绮哑口无言,跪在丹墀下,就连卓梓也一时无言了。争执了片刻,湘绮也不曾听清大家说些什么,只觉得嗡嗡嗡嗡一阵声音如潮水拍岸而来,就在耳边咆哮,一浪浪,一波波,如何出的朝堂,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暗叹,谭湘绮呀谭湘绮,这才是在劫难逃呢!

离开保和殿,小太监追上她来喊:“状元公留步。”

她停步回身,心有余悸,还为误闯宁太妃寝宫一事后怕。

“定王千岁让把这个香囊交给状元公。”小太监说完话掉头就走,湘绮忙拆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同心结子,朱红色的,中间系了一枚淡粉色芙蓉玉雕琢的寿桃,梅子红的桃尖儿,很是别致,玲珑剔透的可爱。湘绮觉得奇怪,平白的定王送他个同心结子做什么,难道又来消遣她?心里懊恼,如今令人咂舌的咄咄怪事一件胜似一件,弄得她焦头烂额,这玄恺不说帮她,还在横生枝节,心里就更是气。有心扔了这同心结子,又看四周有人,不宜妄动。

大步走出宫廷,来到午门外上轿而去,在轿子中把弄那个同心结子,那粉色的桃子如美人肌肤一样触手细腻,桃子,桃子……湘绮眼前一亮,“桃”“逃”,难道定王暗示什么?

直到了晚间,玄恺派了丁出来送信,湘绮才知道,玄恺昨夜试图去买通人在庚帖上下文章,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似太后早有提防,反擒他个正着。好在他口舌伶俐,随机应变,对付过去。但是太后却笑望着他说:“恺儿,母后提醒你多次,放浪形骸不是皇室子弟该有的品行,更不要说荒唐的举止。昔日废太子的前车之鉴,母后时刻提点你,不要忘记。”

竟然怀疑玄恺同她有断袖之好。

湘绮哭笑不得,如此荒唐的想法,也难怪太后误会。玄恺总凑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一日跑来几次她寄居的影醉园。宫里得些什么赏赐,新鲜的物事,都赶快的遣人送来给她把玩尝鲜,闹得朝中议论纷纷,说八殿下对她格外青睐。湘绮懊恼得不行,又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如今突然将他入赘给长公主为婿,怕也是为了制止这谣言。

接下来两日,群臣都知道了新科状元被选为驸马爷的消息,前来登门道贺者络绎不绝,一时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卓梓的影醉园本不大,如此一番应酬闹得园子里为数不多的仆人们累得怨声载道。湘绮吩咐德四叔不要吝啬打赏,却愁眉不展想着如何去脱身。

魏忠廷前来贺喜时,举止谈吐依然傲慢,扫一眼湘绮说:“这人若是走红运,跌进泥沼里都能啃一口金子。要知道长公主选婿这两年,都没一个看中眼的。”

湘绮苦笑,连连附和说,是自己走运,祖上积德冒青烟,心想反正是杜家祖坟,关我何事?

季翰林来访,打着揖笑着说:“听说宫里张灯结彩准备长公主的婚事,太后舍不得长公主出宫,要招驸马爷入赘,赐了个宅院在皇宫后,很近,随时可以入宫。这两日书写匾额的差事就给翰林院了,也可以沾沾喜气。”

湘绮勉强赔笑,季翰林捅捅她逗她说:“迫不及待了吧?听说下个月初一就是黄道吉日,钦天监看了日子。”

湘绮大惊,如此着急?她该如何办?逃,声势造出去,她逃去哪里?岂不是害到了兴平长公主;若不逃,刀在脖子上,难逃一死。

这几日不见了卓梓,就连玄恺也没了踪影,湘绮心里好奇,不过两日,没有任何动静,竟然连早朝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