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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宫中来人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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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宫,魏皇太皇侧卧在香榻上,任小太监为她描画指甲。

芊芊笋尖欲指,画上朱红色凤仙花膏。

小太监嗡声嗡气小心道:“娘娘,奴才去打探过了,似是并没什么根基由来。那日确实是碰巧了。只是握在掌中的泥鳅太过滑手,握不住就被它跑掉了。”小太监说话的声音缓缓地,如香炉中的沉香袅袅的飘在耳边。

“嗯,拿这些话来敷衍本宫,是要讨打吗?”太后佯怒道,面颊上却是含笑。

小太监跪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又悄声道:“国舅爷的意思是……不好下口,不如养养呢?养在人家池子里不放心,养在自己房檐下也未为不可呀。”

听他一语,魏太后一怔,思忖那话语,沉吟不语。

许久,她自言自语道:“没有根基,同卓梓不过是同窗之谊,就如此舍命相助,倒也是奇了。”寻思片刻又叹道,“也难怪呢,莫说杜君玉,就是卓凌宇同皇上也不过是数年的同窗好友,便如莫逆。只可惜魏氏门中子弟多是不成器,除去个老四廷儿,怕再没个能上得桌台的。”

“母后,母后,你要给女儿做主呀!”兴平长公主揉着泪眼提着藕色薄纱衫走来,因是走得急,一不小心踩到帔帛,险些跌倒,被小太监伸手相掺。

兴平揉揉眼看一眼小太监,纳罕道:“咦?你不是舅舅府里的阿升吗?”

魏升忙打躬作揖说:“奴才奉命来伺候娘娘染甲,不知长公主殿下可也想涂彩甲呀?”

“好呀!”兴平鼓起嘴,露出笑容,那一脸不快尽消,粉颊上还挂着未尽的泪痕。

“平儿,看你哭得,妆脏了,花了脸。谁欺负你了?”魏太后温和地向她招招手,兴平凑在太后跟前摇晃着母后的手央告:“母后,母后,儿臣不要嫁那魏家的肥子,那个魏老二,脸上冒出的灯油都够点通宵的,女儿可不要嫁给他。”兴平赌气道。

魏太后为兴平擦拭面颊上的泪痕,关切地问她:“是谁个告诉你说,要将女儿的终身许给二表兄呀?”魏太后心里奇怪,她不过那日才同哥哥提起此事,也不过就是说说,如何平儿就得知此事?

“自然是那个肥头大耳猪自己来寻我讨嫌,看着我嬉皮笑脸的,绿豆眼睛一笑都找寻不到了。他本该在燕州呀,如何来京城了?”兴平忿忿道,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魏太后“哦?”了一声哄劝道:“京城才是他的家,你舅父近日身子欠安,你二表兄回京在父亲膝下尽孝是应该的。依娘看,你二表兄为人厚道xing情好,随是有些体态丰腴,可也不似你说得那么不堪呀。”

“不要不要,儿臣喜欢杜君玉,儿臣只要杜状元公。杜君玉年少英俊,博学多识,日后也可帮母后和皇兄分担国事呀。他同八哥哥还是好友,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得些什么?”魏太后故作糊涂问,羞得兴平自知失言,跺脚掩面的急恼。魏太后反是笑了,偷声问:“平儿是真心喜欢杜君玉?”

兴平的目光偷偷从掩面的指缝里窥视母亲,羞涩地点点头,不言自明。

魏太后抚弄着兴平的头若有所思,徐徐道:“就依女儿,招那杜君玉为东床驸马。”

声音很轻,起先兴平难以置信,纹丝不动地问:“母后,你说得什么?”

魏太后凑在她耳边道:“母后做主,就将你赐婚给那杜君玉,可好?”

晴天霹雳般,天大的喜讯,兴平志得意满地将头扎进魏太后怀里,呢喃如ru燕般撒娇做痴。魏太后自嘲道:“真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也留不得。”

雪狸和点苍失踪了。

有人见到一队波斯商人围住二人口角,旋即拖了二人上去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玄恺得知命令手下四处找寻,急得湘绮如热锅蚂蚁在屋内走动,摩拳擦掌急得眼泪盈盈。

日落时分,有人来报,寻遍京城并不曾见到什么波斯商人,倒是那辆马车在城西渡口发现,怕是早以将人押走。若是绑匪,应当来送信要钱;若非绑匪,这些人该是另有所图。

湘绮急得失魂落魄一般,在府里走来走去,想出门去寻,又被玄恺拦下,不许她胡来。

镇定下来,湘绮说:“怕是宫里的人动手了!”

卓梓的别院格外清幽,轩窗外几株新栽的翠竹,浓荫遮挡了日光,书斋内分外清凉,暑热全无。

湘绮的心也渐渐静下,喃喃道:“雪狸自幼同我长大,是个硬心肠的,怕是酷刑都未必能撬开口,宁折不弯的xing子;只是点苍……”她不由记起云锦谈笑点评点苍的情形,点苍是个遇事跑得比女人都要快的,若是点苍熬刑不过,供出她的女儿身,那可是大祸临头。

书斋内地气氛却格外紧张。卓梓手撑几案断然道:“湘绮必须速速离京,不宜耽搁,多延误片刻,就多一分危险。”

玄恺本是烦躁的在屋内踱步,闻听此言倏然回首不服道:“不妥,如此急匆匆地离京诈死,怕是太后的爪牙也不是酒囊饭袋,若是有个闪失反是后悔莫及。不如这些时日本王同杜君玉同吃同住,寸步不离,看谁个敢动手!”不过话一出口,也觉唐突,湘绮反是臊红个面颊瞪他一眼。自上次她贸然提出同玄恺结拜兄弟,玄恺几日不去理她,再说话时,玄恺却如忘记那些不快,只字不提结拜的事,一如既往和她说笑,让湘绮也觉得疑惑不解。

“功成身退,天之道。原本也是为鸣冤而殒身不恤的,如今能觅条活路,对人对己,于公于私都是好的。谭大帅的府邸正在打扫,不日就要发还;令叔父已从岭南返京,下月初即可抵京倦鸟归巢;至于令弟,柯儿还在四处找寻;你只身避难隐姓埋名,我已为你安排妥当去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亲眷家奴都不要带在身旁。待令叔回京,卓梓可将楚楚小姐送回谭府。”

“不!不必!”湘绮紧张道,神色突变,又忙陪笑道:“叔父婶婶为人各色,怕未必能容楚楚一个民间女子。楚楚生xing柔弱心思细腻,莫是害了她。”湘绮想到云锦的遭遇,如何还能雪上加霜让她回府,令她无颜做人,咬咬唇,也只得如此将错就错下去,便乞求道:“还望卓大哥代为照顾楚楚妹妹。”

卓梓微顿,却不推辞,允诺道:“楚楚小姐若没个落脚之处,可以搬来寒舍,卓梓会代为照顾。”

“卓大哥若不嫌弃,就认她做个义妹,代为安置楚楚的终身大事吧。”言语至此,眼泪倏然而下,心想此地一别,不知何时归来,若是今生没这个指望,总不能耽误了云锦的终身大事。

见她哭得抽抽噎噎,哽咽难言,卓梓递了一方绸帕给她,也不看她道:“姑娘尽管放心,卓梓虽不是君子,但也一诺千金,应下你的事,一定饯言不悔。眼前情势紧急,还是速速登船去吧。”

湘绮掩泪咬牙,点点头,正欲离去,又嘱咐道:“让雪狸丫头同点苍去吧,若是他们有意留下伺候,就赏他们一碗饭吃。还有德四叔,脾气暴躁却是忠义之人,若他要留下,请卓大哥代为安置,若是他要从军,还请卓大哥代为周旋。”

玄恺不耐烦地焦急道:“你说来说去,就是没有提及自己,湘绮,你到底为谁而活?”

她不由望向玄恺,好歹患难过一路,好歹他仗义相救,爹爹的冤屈鬼神为之长泣,风云因之变色,六月飘雪都不足以昭示爹爹的奇冤。玄恺却一直支撑她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