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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奇女子智陈奇冤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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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慎长吸口气道:“你走吧,你的诉状证据朕收下代为转送有司彻查。自当朕不曾见过你,否则女扮男装欺君惊驾之罪,足以令谭氏满门再次灭门斩首!”他沉个脸威吓,微扬起下颌,心想自己的底线也只得退到此处,岂能人人来拦架喊冤就此便轻易昭雪,收回圣命?她不过是一小女子,再刚强也是女流之辈,仗了几分聪明伶俐大闹科场当了新科状元,位列朝堂,满城骑马夸官,这连台好戏尚且不知如何收场呢。

就见湘绮面色渐渐浮出失落的神色,反显得哀婉,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目光望他一眼,噙了泪,似是屈服,也让他心中反有几分得胜的快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古不变的道理。

一阵沉默,湘绮不语,玄慎正要开口打发玄恺带她下去,谁想湘绮竟然开口了,字字珠圆玉润,不急不乱从容道:“臣女明白陛下的难处。乾瑞十二年,陛下登基继承大统时年未而立,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若想四海臣服想来是不易的。况且朝廷内,开国柱石,元老旧臣就无数,心里如何想的,怕也隔心隔肚皮,逢上大事,半分都错不得的。即便有个什么冤情似海,皇上圣目明锐看得清楚,却也未必能奈何什么,不定就触了谁的党羽势力,就如臣女父兄的冤案。”

不想她如此说,一番见地却是不凡,玄慎震惊,如被她bi到墙角,目光求救般无奈去望卓梓,卓梓便沉了脸叱责道:“放肆!你一女子,朝廷大事可是你信口雌黄的?”

“湘绮也觍列朝堂半月,同圣上也有君臣之义,对朝中之事多少有些听闻,这仕途经济也是多少明白些的。皇上心里未必就不如明镜似的,否则也不会便撒党羽去查什么‘不期暗室’的故事来。只是那些唯唯诺诺无朋无党的朝臣却愈发去寻靠山抱大腿,那些有恃无恐的就更是肆无忌惮了。胡大化一死,家父的案子已经在民间闹得满城风雨,都说皇上是个做不得主的泥菩萨……”

“一派胡言!”玄慎终于遏不住暴怒大吼,如雷霆万钧。

那阴森森的眸光反令湘绮如在荒野遇狼,吓得她低头,嘴里却毫不示弱嘀咕着:“臣女蒙皇上厚爱,殿试御笔点了状元,所听所闻若不据实以报,就是不忠。八殿下怕也早听得许多,不过畏首畏尾不敢实言罢了。”

玄恺捶头无奈,低头掩口轻声喝止她:“不要命啦!”

玄慎打量她道:“你倒是贼胆包天,那日在宜兰殿你同玄恺来见朕,莫不是就想鸣冤,却被兴平那丫头冲散了?”

玄恺如实禀告:“兄长明鉴,本是想借机禀明兄皇的,可惜平儿闯进来。”

卓梓接道:“那日是卓梓送谭姑娘出宫。”

玄慎反是敛了怒容,平和了心气笑笑,高深莫测的目光气定神闲般端详湘绮道:“你是个明白的,如此洞察世事,就不必朕再多言了。此案早已由大理寺定案,朕念你救父心切饶你一命,下去吧,自求多福。”

也不等湘绮应话,倏然扭头转向了跪在地上的玄恺,深抿了薄唇,紧咬着牙,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老八留下,卿等退下吧。”

“凌宇哥!”玄恺一声惊呼,求救的目光投向卓梓,仿佛知道随后的厄运,惊慌失措地求救于卓梓。

等待,湘绮心中的期冀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原本以为面圣直陈冤情,帝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一道圣旨为谭府平冤,将那奸佞小人一网打尽就地正法,大快人心,她就可以满头山花归隐而去了。但平日雷厉风行的皇上眼前却如此优柔寡断,难道是有什么顾忌,或早知此冤案?但她行到悬崖边则再无退路,她朗声道:“定王殿下,湘绮不想连累殿下,还是请圣上下旨绑湘绮去砍头吧。湘绮是看出,皇上怕早知道家父和谭氏满门的冤枉。怕是皇上心中有所惧怕,或有意遮蔽什么,只能让家父当替罪羊顶案。怨只怨投胎今世无明主无明时。”

“放肆!”卓梓始料未及湘绮出此奇招,也太不按常理落子下棋,连忙厉声呵斥制止。

湘绮却负气般带了几分小女子的骄纵梗了脖颈视死如归对玄恺道:“定王殿下秉公仗义执言,湘绮佩服。即是铁证如山皇上都无心过问,湘绮也只得感叹老天无眼,为天下忠心不二的将士悲哀。但愿湘绮此行不要牵连了殿下受苦。”

说罢敛衽为礼转身要走,态度从容不迫的,反含了几分讥讽的笑在颊边。

兄弟三人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站住!”卓梓叱责道。

玄慎露出高深难测的笑,那笑容令人难以捉摸,反有些心惊,他说:“你个小女子,倒颇是诡计多端。你还想用激将法挑拨朕兄弟?不必你说,八弟今天的一顿好打是免不掉。”转向玄恺呵斥,“奴才你等了看朕如何同你计较。”

玄慎吩咐:“凌宇代为送了杜状元去他该去的地方。但愿他福大命大,莫被寻仇发狠的人寻了去。”

“这个陛下尽管放心,卓梓自然会处置妥当。”卓梓答,看着玄恺楚楚可怜的目光怏怏地望着他,就压低声音在玄慎身后说,那声音极轻,似是私语:“圣上心里对卓梓有气,也不必撒在老八身上。也不小了,传去那边又是一番事端,何必再惹那些心烦?”

玄慎猛然转身时广袖一甩,恰拂过跪在地上玄恺的面颊,如掴了他一掌,令玄恺措手不及,慌忙垂头。玄慎转去笑望着卓梓轻声道:“有些人,身在江湖却念念不忘朝堂之事;人在朝堂却总想着遁迹江湖。这心里本就七上八下没个定策,还要去效法严子陵的孤介傲世。可惜,可惜……”他凑去卓梓耳边,戏弄般阴阴恻恻地低语:“严子陵还有那胆量将大腿放在帝君腹上,你既上了朕的榻,怕连这分胆量都没有吧?”

说罢哈哈大笑,拂袖向前几步立定在树干笔直的水云杉下,沉个声喝了玄恺道:“去,把朕那根驭马的金丝鞭子拿来!”

低声叱骂一句:“孽障,若不好好教训,越发的没个样儿了!”

玄恺应一声赤个脸揉着腿一瘸一拐向门外奔去,卓梓动动口,却又咽回话,目光流连在玄慎面颊上,唇角露出丝苦笑,告辞退下。

湘绮随在卓梓身后,心神不宁,她边走边是回头,一颗心如被吊悬,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何滋味。

行至大门口,却是同玄恺带她一路来的不是同一个门儿,她忽然记起来时急匆匆,换下的朝服朝靴还在那车上包裹里,就急得奔去后门去。卓梓也自知拦不住她,一路紧追,湘绮已经气喘吁吁奔回到适才庭院的夹道,却被卓梓几步上来一把擒住。

“刺啦”一声,挣扎中他情急下拉扯撕裂她一截衣袖,慌得她惊叫,声音未发,已被卓梓眼明手快捂住嘴一把推按在墙壁贴身立住。她心在狂跳,看他愤然欲瞪出眶的目光,似乎从未见过文静沉稳的他如此变色,反令她也忽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