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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汪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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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是跟在慕太后身侧的老人儿了,素来最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当即道:“是,太后娘娘的嘱咐,奴婢都听明白了。这段时日定用心当差,绝不敢丢了太后娘娘的脸面。”

慕太后满意地颔首,“如此甚好。”

安排妥当了一切,慕太后强撑的脸上立时露出困倦之色来。她原在病中,精神不济,又是刚服了药,难免会犯困,方才不过是强打精神与纪芷湮说话罢了。此刻事情既有了结果,她宽心之后,立时有些支持不住了。

纪芷湮见了她神色倦怠,倒也识趣,便起身道:“太后刚服了药,怕是有些乏了。本宫倒不好再多做叨扰,便先行告退了。”

慕太后眼帘半搭,挥了挥手,看了如锦一眼,她当即堆笑道:“那么,奴婢送皇后娘娘出去。”

纪芷湮颔首微笑,“有劳如锦姑娘了。”

如锦举步上前,欲越过了纪芷湮在前头带路,错身而过之时,手里忽然被人塞了个什么东西,似是纸条之物。她抬眼纳闷地看了面色淡然的纪芷湮一眼,女子回头淡笑看她一眼,趁着无人注意之际,压低声音对她低喃了一句什么。

便见如锦神色大变,握紧了手心之物,小心藏入袖中,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纪芷湮暗暗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引了众人出去。

不错,纪家安排在玉华殿慕太后身边的探子,竟不是别人,而是慕太后身边最依赖的侍女之一的如锦。

只是如锦性情木讷不善言辞,是以较之如玥总是有些黯然失色,但此番纪芷湮用计调了如玥离开。慕太后身边所能倚仗的便只剩如锦一人,自然许多机密之事也就变得容易探听得多了。

出了寝殿门口,纪芷湮转身道:“好了,太后身边总少不得人伺候。如锦姑娘便送到这里为止罢。”

如锦微笑如常,目光中却含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福身说了一句:“请皇后娘娘放心。”

纪芷湮微笑回望着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裙衫翩跹地回了侧殿。

回了侧殿第一句话便是,“本宫乏了,如玥你且退下,此处有云意她们伺候即可。”

如玥行礼如常地退下了,并不曾多说什么。她心知此番纪芷湮讨了自己来,绝不是为了表面所说的什么调教侍女这般简单。然而既来之则安之,她既奉了慕太后的指示而来,自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那纪芷湮忌惮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真的信任她,是以她也并不心急行动,且静观其变就是。

待她走后,云意等人便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小姐,那个如玥跟只小狐狸似的狡猾,你讨了她来做什么?难道你忘了从前在相府,她还奉命来害过你的么?”

凌月也道:“是啊,此刻咱们清理门户还来不及,怎地小师妹你反而还亲自招回来了一个呢?”

纪芷湮不说话,只是捧了茶来径自喝了一口,又示意云意给自己捶捏着肩膀,按着眉心道:“本宫行事自有我的一番道理。你们且替我看好了那个如玥,不许她闹出什么动静就是。”

云意是个心直口快的,脱口而出道:“她一个大活人,又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而来,我和凌月姐姐可怎么看得住她呢?”

纪芷湮抬头看她一眼,笑意盈盈道:“她奉太后懿旨前来自是不错,可你听见太后嘱咐她什么了么?那便是让她好生调教你们,你们二人只须不时给她添点麻烦,教她走不开不就成了。若她果真不肯安分,便给她点颜色瞧瞧也是无妨的。”

云意和凌月狡黠一笑,只等着她这话呢,当下齐声答:“是。”

一大早起来祈福,侍奉汤药,却也是极费神的。不过简单说了几句,纪芷湮便有些乏了,到屏风后换了一身简素的常服,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想了想,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分派了云意出去看住那个如玥,而凌月则留下来陪她。

屋内的仙鹤鼎足而立销金兽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闻之令人身心舒畅,纪芷湮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满脑子的烦恼彷佛这一刻都可尽数抛却,不觉闭眸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耳畔响起凌月低柔的声音,“小师妹,为何昨夜你忽然下令吩咐汪寿不许再查探玉华殿的动静了呢?”

纪芷湮睁开眼眸,似笑非笑道:“怎么,我体恤汪寿辛苦,教他好好歇一歇,大师姐还不乐意了么?”

凌月面颊一红,似有几分羞恼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只是觉得你彷佛对汪寿起了疑心似的。”

入秋了,即便是在艳阳高照的午后,仍旧有些清凉。窗外的风缓缓吹拂进来,倒教人身上有些凉浸浸的,纪芷湮拉一拉身上的白狐毯子,淡笑道:“大师姐说笑了。好好的,我疑他做什么?”

凌月的眼中亦浮上一丝疑惑,叹气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汪寿他……”彷佛是惊觉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连忙住了嘴,望向纪芷湮的眼中便多了几分迟疑不定。

纪芷湮的眸光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轻轻笑了笑,接着她的话头道:“可是汪寿他却疑心我不再相信他了,更有甚者,他心里还有些委屈抱怨,是也不是?”

“小师妹,你不要生气。”

又是极轻的一声笑,带着些许怅惘,“我为什么要生气?说到底,汪寿和我不过是泛泛之交,情谊亦算不上深厚。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旁人不信我,大师姐也如此么?”

从小到大,她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师父疼爱,又多得诸位师姐师兄们的照拂,过得倒也极快乐幸福。然而众人的好,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例如师父待她好,一来是顾念与她父母的情谊,二来是看中她天资聪颖,来日可继承他的衣钵。正因师父的亲眼有加,诸位师姐师兄们才对她格外的宠溺容让。众人之中,若论心无城府待她的人,唯有大师姐凌月一个。她喜欢她,亲近她,从不是因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已。

而唯有真的在乎,当对方不信任时,自己才会觉得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