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酒香娘子:农女养夫日常 > 第071章 一命换一命全文阅读

第071章 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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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旬垂下眼帘,心中酸酸涨涨的,像是有只小虫子钻到她心口,钝钝地咬,让她整颗心都痛起来。

“爹,”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费力装作若无其事,“没有人,您听错了……”

“不不不!”温父拼命地摇头,一瘸一拐快步走到李武跟前,死死地抓着的他的肩膀,一脸凶狠地问,“你告诉我,谁死了?”

李武看了眼十旬,小心翼翼地开口,“温姑娘,这事瞒不住的……”

“温元鸣战死了。”

温父抓着他肩膀的手慢慢松开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揉成了一团,他哆嗦的嘴唇张了张,却发出一个音。

仿佛瞬间没了灵魂,只剩一个空空的躯壳。

十旬连忙抓着他的手,语气急切,“爹,您听我说,说不定消息有误,军营那么多人,搞错可有可能的,我立马派人打听,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她自己信了大半,却还得费力地编织谎言来宽慰温父。

温父缓缓掰开她的手,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双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捶地,十旬想要去拉,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一直强撑着的十旬看他这样,再也忍不住了,哭求道,“爹,您别这样,求您了别这样……”

可温父却像听不见似的,一遍遍捶着地,那双布满老茧的变得血肉模糊,鲜血一滴滴流了出来,沁出一片刺眼的鲜红。

十旬猛地跪到了地上,死死地抱着温父,不叫他继续自虐,慢慢地,温父总算不再捶地了,可失去理智的他却一下又一下捶着十旬的背,就连李武和李大婶都拉不开。

十旬紧紧咬着唇,背很痛,那痛感仿佛随着呼吸传遍了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敲碎了,却依然死死地抱着温父。

才安顿好温父的许远一出来就见到这幅场景,连忙飞奔赶来,拼尽全力拉开了温父,直接将十旬护到了怀里,那张嬉笑的脸彻底布满了寒霜,“伯父,您瞧清楚了,这是十旬!是您的亲生女儿!”

温父一顿一顿地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十旬看了会儿,突然仰头。

“啊——”

那仿佛从心底穿透而来的叫声,凄惨悲怆,闻者心头发颤,听者心生怜悯。

而后,人一仰,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幸亏被身后的李武接住了。

……

终于安顿好昏迷的爹娘,十旬眼里空洞洞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信温元鸣死了,这和前世不一样,前世他都活得好好地,为什么这辈子会死呢?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眼底的悲怆仿佛会溢出来。

唯一的变数,是她。

前世温元鸣是因为毁坏御笔被流放,而这辈子,原因变成打死朱大财,这导致了他流放的时间比前世早了两天,正因为这两天,温元鸣早早死了……

是她,害死了温元鸣。

许远端了一碗粥进来,将托盘放到桌上,走到十旬跟前端下,轻轻地抓着的手,目光紧紧锁住十旬,“伯父伯母还需要你照顾,十旬,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十旬依旧一动不动。

许远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温十旬,他已经死了,你再伤心再难过都改变不了什么,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人,你听没白没?”

十旬木然地抬头,许远瞧见,她那双始终流光溢彩的眸子暗沉一片,不见半点光彩。

“许远,你知道吗?”她幽幽地问,那缥缈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该死的人是我!”

许远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死死地搂着,声音无措又急切,“十旬,我不准你这么说。生死有命,谁都害不死谁。”

十旬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苍白的小脸布满泪痕,却依旧固执地摇头,就是她,温元鸣是为她打死朱大财,才会被流放,然后才会参军入伍,才会……

死的。

“十旬,你信因果吗?”许远再次抓着她的手,满脸真诚地问。

“因果?”十旬重复了遍。

“没错,因果,我们这辈子得的因,全是因为上辈子的果,你不要觉得愧疚,也许,这是他上辈子欠你的。”他的声音轻轻的,却一字一字传入她的耳中。

所以,温元鸣偿还前世害她惨死对吗?

那一瞬,她似乎有了理直气壮活下去的勇气,一命换一命,他们,互不相欠了。

接下里的半个月,温父温母都卧病在床,每天睁着眼累极了才会睡一会儿,不讲话,喂他们东西也只吃一点点,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床幔,毫无生存意志。

十旬既要操心酒楼生意,又得照顾爹娘,加上沉重的心里负担,没几天就憔悴了下去。

如今是一家三口都嘴唇苍白,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仿佛一尊尊没有灵魂的干瘪皮囊,竟比外头的灾民还要骇人。

一日正午,紧闭的大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十旬,爷奶来了,还不过来见过爷奶。”温忠厚阴沉的声音突然传来,十旬跟许远对视了眼,按住要起身的他,自个儿朝大门走去。

指不定听到什么风声,又来找麻烦了。

十旬心里烦躁,却还是带开了院门,只见爷奶站在最前头,他们穿了身粗布短打,胸口的位置还打了显眼的补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穷似的。

“爷奶怎么来了?”十旬面无表情地问,眼神扫到他们身后的温忠厚,划过一丝烦躁,“大伯也在啊,看来那神医是找着了,县令夫人的身子也快好了,不然大伯哪有时间来我们家啊。”

温忠厚被气得瞪圆了眼,死死握着拳,而后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十旬我们这次是有要事,你也清楚大伯家的情况,哪能让你爷奶跟着我吃苦受累啊。”

他话还没说完呢,爷奶立马配合地掩面哭泣。

十旬瘦削的脸上满是阴霾,却还得浅笑着讲道理,“当初分家不是说好的吗?爹娘跟大伯,家产也归大伯……”

爹娘如今卧病在床,她实在分不出精力应付这些人,正预备掏点银子将这些人打发了。

突然听到温才幸灾乐祸的声音,“十旬,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是病了吧?”

十旬藏在在袖子的手猛地攥紧了钱袋,皮笑肉不笑道,“大堂哥还真是有意思,自己得了病就看谁都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