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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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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二楼,阳光洒满主卧。室内室外都是极亮极亮的白。董晴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院子里张一舟和女儿在堆雪人。

一夜大雪,院子里积了有十多公分的莹白。败落的树叶和裸露的黄土都被雪覆盖起来,世界清洁干净。张一舟拿了一个废旧的轮胎做底盘,芸芸把雪堆在轮胎中央,这样他们的雪人可以移动到背阴处,不会一出太阳就被晒化了。

如果昨晚没有打开过他的手机,张一舟还是个处处充满生活智慧的好爸爸。在女儿面前,他怎能如此虚伪?

董晴抬起头,院子里的树和她的视线相平,几根大的枯枝直指苍穹,低矮一些的小枝上还保留着小树杈繁复的线条,构成了一副黑白钢笔画。室内的落地连排木柜门也是白色的,却温暖如春,只有董晴如堕冰窟。

玩了一会儿,张一舟让孩子进了屋,自己也上楼来换双干净袜子。他刚才不小心,踩到了积雪里,袜子有点濡了。

董晴愤怒地把手机摔到了张一舟面前。张一舟翻了翻白眼:

“大过年的,闹什么闹?”

董晴的话堵在胸口。她咬牙迸出几个字:“你干的好事!”

张一舟瞅了瞅手机屏幕,背景是女人的胴体,这是他手机里秘密空间的背景图,和平常主空间蔚蓝大海的主题图案大相径庭。

以张一舟的智商,自然明白董晴都看到了什么。他淡淡一笑:“原来是这个。”

董晴被他的轻描淡写怔住了:“这个?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一句这个就打发了?”

“不就是找了几个女人吗?逢场作戏的事,能有多大事?值当这么认真。”

“几个女人?逢场作戏?张一舟你骗谁呢,你这是**!习惯性**,你知不知道!”

董晴不是傻子。她进到张一舟的手机小号里面,就把他的通信记录和转账记录都备了份,然后她从头到尾将这些记录翻了个遍。

长达两年的记录里,一笔一笔清楚明白地记录着他的资金往来。张一舟所谓的逢场作戏并不是偶然兴起,他持续性的找小姐应该已经很多年。

董晴双眼冒火,怒视着他。

张一舟耸了耸肩:“嫖什么娼?说得这么难听。”

“怎么不是**,你就是去找鸡,找鸡!鸡!你懂吗?!”

“喊这么大声,想让芸芸也听到。”张一舟不满地皱了皱眉:“人家只是性工作者。”

张一舟这么坦然有理,董晴的声音倒小了些。做为母亲,她确实不想让芸芸听到这些对话。

董晴痛心地说:

“现在担心芸芸了,你在外面乱搞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过她?

芸芸的毕业旅行,你不去,你说助理给你订错票了,出差赶不回来。可是那天你自己在西京的四季酒店开房了。你怎么解释?”

你每次出差,不是早走一天,就是晚回来一天,每一次我都查到了你相应的开房记录。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回来陪芸芸?张一舟,你现在跟我谈孩子?”

张一舟无从反驳。董晴的数据挖掘能力很强。张一舟想了想,也不打算再掩饰了:

“我**对你有什么损失吗?”

董晴瞬间涨红了脸,“当然有!”她把HPV感染的体检结果从手机里调出来,举在张一舟面前:“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就说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幸亏我没怀孕。”

张一舟瞟了一眼:

“这种感染很常见的。酒店里毛巾不干净也能感染。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你看看你这些转账记录,这一笔一笔的酒店开房,一笔一笔的转账两千块。你敢说HPV和你没关系,张一舟你亏不亏心?!”董晴简直出离愤怒了。

张一舟略微烦躁地拧起了眉:“怎么会呢?我都看了体检记录的。哎,算了,我反正没什么感觉。你要说我传的,我也去检查一下就是了。”

HPV有些类型感染,男性是完全没有症状的,并不是所有的HPV病毒都带来尖锐湿疣之类的明显性病症状。张一舟说的倒是实话。

董晴全身抖起来:“张一舟,你还要不要脸?”

董晴以为他被自己戳穿,多少会有点惊慌。却没想到人家自始至终泰然处之,激动的只有她一个。

张一舟看向妻子的眼睛,一点儿没有躲闪的意思:“你想怎么办吧?”

“离婚。你净身出户。”

“想离就离。净身出户不可能。再说咱也没什么可以分的。”

董晴一惊,他们的财产可不是小数。就算是前段时间P2P爆雷损失了100万,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房产抵押了,投资收不回来,利率太低没有存款。债务你要的话我可以把借条给你,咱分借条。”

董晴看着他,不可置信:“我们怎么可能没钱?前阵子我交到你手里的,就有200万,这还不算以前放在你那里的理财产品。我们的房产。”

“我说了,投资了啊。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张一舟摊手。

董晴的唇瑟瑟发抖。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保存了张一舟的手机记录就拿到了他的把柄,急火火地来找他摊牌,却没想过张一舟的个性肯定是狡兔三窟。

张一舟如此淡定,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小号和账户,只是更加隐蔽而已。手机上的这个小号看来只是用于他联系**和日常聊骚。

真正和他利益攸关的,以他的智商一定能妥帖地隐藏好。这就是她倾心相待,崇拜已久的枕边人!

董晴绝望地看着他,张一舟又耸耸肩:“你P2P亏了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巨大的悲哀从天而降,刚才的怒火消失了,董晴只觉得眼前的人冰冷得可怕。难道这么多年的温情脉脉都是假的?

心中一恸,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一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张一舟笑了笑。面对即将崩溃的结发妻子,他并没有太多难过。这一切虽然突然,但也不是没在他的预演之中。

董晴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间流了下来:“一舟,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张一舟柔声道:“HPV又不是不治之症,很多都是一过性的感染。治几个月就能好。”他听起来很有经验。董晴不无悲哀地想到,他走这条路,自然把所有风险都算计过一遍。

“你就不能讲点道德吗?”

“道德值几个钱?我没有道德。你睁开眼睛吧,你身边有权有势的有几个有道德的?你们马华宇有道德吗?办公室里对自己的女下属就下手。

那个李梦星道德吗?上赶着送,就为了套牢有钱有势的男人,还不如外面这些拿钱卖的呢。就这个李梦星你不也是忍着吗?你敢开除她吗?

还有那个Alex,前前后后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下了多少黑手,你怎么不去问问他道德不道德?

都不讲道德,你怎么就跟我这儿讲道德了呢?”

董晴万没想到张一舟如此明目张胆地无耻,她简直被他的歪理惊呆了,以往听他点评这个那个的,给自己出了不少主意,总以为他是见多识广为自己指点,其实现在想想,他的每一句点评都透露出他的本性凉薄。

他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自己居然从未察觉。

董晴眼神涣散,唇齿间不住地磕碰,她嚅嚅地说:“这不是一回事,一舟,我们是夫妻。”

“我不觉的我有什么不道德的。我拿钱买服务而已。我就喜欢这个。这是我的私人爱好。我也没怎么着对不起你和孩子。”

“张一舟,你还是P大博士呢!”董晴被他的歪理气得有些想笑起来。

“P大博士又怎么了?我们同学这样干的人多了去了。是个男人都有需求。也就是中国罢了,国外这种事情就很常见。美国很多州都是合法的。大家都流行开放婚姻。”

开放婚姻,董晴闻所未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婚姻两个字。她曾经无比信赖的婚姻,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

董晴禁不住泪眼婆娑:“一舟,我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吗?”

“没有。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董晴难过得再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没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张一舟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

董晴委委屈屈地问:“那我去外面找,你怎么想?”

“你去啊,我从来没拦着你。”

董晴哑然:“我嫌脏。”

“我不嫌。”

董晴的眼泪又涌上来,屈辱、悔恨、悲愤交织在一起。

结婚以来,张一舟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完美的存在。他平常给自己讲那些公司里和人际间的条条道道,董晴只觉得张一舟高明理智,却从来没想过他骨子里对世情是如此冷漠。

他无疑是优秀的,但这优秀经年累月形成了他的优越。他漠视一切世俗的道德规则。他的世界自有一套完整的逻辑在运转。这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自恋到极点的人。而她却对他从不设防。

同样是糟糕的伴侣,王进勇到底人性未泯,有些憨;吴晨诚自私自大,有些蠢;他们都比不上名校出身,事业最成功,外人看上去最光鲜的张一舟。他坏得如此精明。董晴想起一句话。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用来形容他真是恰如其分。

当然,最悲惨的莫过于自己对他束手无策。

董晴咽泪看着张一舟。张一舟的瘦脸绷着,不喜也不悲。他不怕她离婚,所有的财产都在他手里。他知道她离开这个家一无所有。

春节假期,他们订了大年初二出发的邮轮游,全家五口都去。

董晴怔忡地说:“明天的邮轮,我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张一舟叹叹气,这一场对话下来他毫发无伤:“你自己在家想想吧。你要离,我就离。不离咱就继续这么过。我反正是怎么都行。”

董晴傻眼了。她该怎么样?她能怎么样?

一个月以前,她还是盛大的派对女主人,而现在她的世界崩塌了,事业受挫,家庭更是一败涂地。爱情?她还有爱情吗?这么多年她爱着的是一个不存在的虚构的人。

太阳渐渐落下去了,董晴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婆婆把饭菜送了上来。屋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上窗帘。天光落尽,董晴觉得自己也跟着最后一缕夕阳变成了沉沉的灰烬。

她的脸凹了下去,冷沁沁的一片泪浸得左脸有些僵硬。

如果知道这个结果,今天早晨她是不是不会选择和张一舟摊牌。或者她根本就不会去打开那部手机。所谓的保存证据,对她来讲毫无意义。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她旧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婆婆在床边看着她,看她消沉得没有生气的脸,仅仅一天,她就憔悴得只剩一双眼睛还有一丝儿活气儿了。

婆婆轻轻叹了一口气。董晴忽然有些醒悟过来:“妈,你都知道?”

婆婆沉默着。董晴想起她一直诧异为什么身为高知女性的婆婆会一直给自己转发那些生二胎,做家庭妇女好的文章。原来那只是一种提醒,让她把目光投向她身边危机四伏的家庭。

董晴撑起手臂,苦笑着望向婆婆:“妈,你真的觉得我辞职回家,生了二胎,就能改变他吗?”

婆婆不说话。董晴突然愤怒起来,昏暗中她的眼睛燃着黑色的火苗:“你怎么教育的你儿子的?他这么胡作非为你也不管管他?

你现在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你为什么不骂他?谴责他?你也是女人呐。”

婆婆叹了一口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些悲悯,也有一些无奈,仿佛是在说:

你觉得我管得住他吗?

你觉得对他那样的人谴责有用吗?

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情我能管得了?

几年前她来北京帮着带芸芸的时候,张一舟就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外企高管了。张一舟年富力强,事业比他爹当年要成功得多。对于这样的儿子,老人能有多少话语权?说白了,老人是来投靠儿子的。

与一般父母强势控制儿子不一样。张一舟打小我行我素,不顾及他人看法。只是他实在是天资聪颖,一路学霸到P大。外人称羡,但自家父母清楚,寻常人家的亲子关系,根本不适用他们家。

再说了,婆婆自己的婚姻真相是什么,谁又知道呢?张一舟那个沉默的父亲年轻时有多少荒唐事。难道她老了老了还拿出来嚼舌不成?

所有的关系中,弱势的一方并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亲子如此,夫妻也是如此。董晴凄然地笑了。

“好好休息吧。这几天芸芸我们带着。”婆婆转身只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