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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颐和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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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钟家这个春节过得有点沉闷。文彬父母在上海带了将近半年的孩子,春节双双飞赴海南散心了。接下来的半年,轮到钟家父母去上海。

从北京回来之后,钟妈妈辛勤照料,钟爸爸的轻微中风后遗症已经不太明显了。也许是没有不懂事的女儿和他顶嘴,钟爸爸气色好了很多。钟妈妈对他不让女儿回家过春节的霸道作风很不满,但因为老头子大病初愈,也不好明着反对。

钟爸爸的绝对权威,因为这场病更是拔高了不少。连带着文彬和女儿回武汉过年的钟勤都有点腹诽。

“我爸有时候也太固执了。”

文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不过,我姐是不是也太自私了?”钟勤对钟辛不顾父亲的意见执意离婚,以致于春节阖家不得团聚,也不是没有怨言。

钟勤女儿和小平年龄相近,只差一岁。两家的小孩一年都见不到一面,以后岂不是就和陌生人一样了。钟勤和姐姐关系不错,也希望女儿能有个亲戚。

“咱们生二胎吧。以后媛媛也不至于太孤单,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钟勤对文彬说道。

文彬笑:“媛媛有个弟弟,要是也象你这样,那也是够生气的。不如不要。”

钟勤气结。他刚才对钟辛的抱怨,文彬听得清楚却一个字也没反驳,原来是话等在这里了。

姐姐钟辛一直是钟家的骄傲,她学习好,一路高分替父母挣了不少光。考进了985大学,头四年都规规矩矩的没谈恋爱,潜心学习,以专业第一保送了研究生。

保研结果下来的那个假期,钟爸爸就让钟妈妈给女儿发了话,是时候的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下一个学期,姐姐就传回了好消息,开始和吴晨诚正式恋爱了。紧接着研究生一毕业俩人就结了婚。

这是教科书一般精准优秀的人生。初婚初恋,一胎得男。钟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没有任何说嘴的地方。钟勤对姐姐也是一直是崇拜有加。

他抱怨姐姐自私,完全是从父亲的立场出发。离婚不但破坏了她的完美形象,也破坏了钟爸爸教女有方的金字招牌,就像完美苹果上生出的虫眼,徒然让一堆歪瓜裂枣看了笑话去。

女儿不回家,钟爸爸表面上嘴硬,私底下总还是难过的。

爸爸还偷偷问过钟勤,知不知道吴晨诚的近况,大概是还想着女儿女婿有没有复婚的希望。

偏偏他这个前姐夫也是个神人,离婚不到三个月,就趁着春节再婚了。朋友圈里发了一大堆影楼婚纱照。新娘看上去不错,年纪也轻,侄儿小平成了花童。

钟辛离婚后,钟勤没有及时删除掉吴晨诚的账号,看到婚纱照也是傻了眼。不过好在钟勤还是有几分机灵,这些照片都没有让父亲看到,否则老头肯定血压飙升。

文彬以为自己对姐姐不好,钟勤还是要为自己辩白几句的:“我姐做什么,我当然都支持她。我只是对她不顾爸爸的感受,有点失望罢了。”

完美作品出现了瑕疵,是个人都实在难以接受。前姐夫又这么快结婚,说明这个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钟勤觉得钟爸爸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怎么啦?你爸和那个姓吴的分开了,这么难受?”

钟勤一抖索:“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姓吴的是你姐姐的老公,是你姐跟他过,又不是你爸跟他过。他们离婚。你爸感受那么多干什么?”

“你得想想做父母的心。”钟勤觉察到文彬这话是故意跟自己斗气了,说话也有点急了起来。

“是吗?成年女儿没有合法的性生活对象,做父亲的就没面子啦?哈哈。还是当妈好,起码我这个当妈的就没这个心。以后我们媛媛爱结婚不结婚。”

“你瞎说什么?”

文彬白他一眼:“本来就是这个理啊。你姐一个人独闯北京,在北京年薪百万,混得牛逼闪闪。有没有合法性生活对象就这么重要?”

“你?”钟勤说不过文彬,他委屈地说:“我爸是担心她老了没人照顾,老无所依。”

“哦。”文彬做恍然大悟状:“几个月前,我深夜接了一个电话,你姐和你前姐夫当时在吵架,电话里那个姓吴的可是气急败坏得很呐。我咋觉不出来那种又挫又凶的男人老了能照顾她呢?你们什么眼光看人的?

依我看,到老你姐不倒贴照顾他就不错啦!”

钟勤被怼得无话可说,文彬冷笑道:

“小夫妻闹矛盾男的就要打电话告状。这是幼儿园没长大的妈宝吧。这种弱鸡男人,要是我,我当场就和他离婚了。你姐还是手不够快。”

钟勤哑口无言。

他想起上次在江边和姐姐聊天,姐姐说她有新的人了。现在他真希望姐姐不是在开玩笑,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哪怕不是她玩笑里说的什么三清博士,大公司P8,只要是个年龄相当的正经男人。带到武汉来,估计父亲就不会这么着恼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呢?如果有,姐姐为什么不带他回家?看来还是没有吧?

他可怜的孤苦的姐姐,一个人在北方冰天雪地里,没有男人,没有儿子,有家不能回。

所以女人上了岁数了还离什么婚呢?

姐姐这么聪明偏生走了一步臭棋,一世英名就此沉戟。

钟勤的心浮浮沉沉。只是他不敢再把这些想法吐露出来,老婆文彬显然是个比姐姐钟辛更厉害的角色。为了家庭和谐,为了女儿媛媛,他还是忍忍吧。

颐和园,昆明湖。

天苍苍,四野茫茫,一切如梦如幻。

严岩带着钟辛从僻静的西门进去,避开了春节期间所有的旅游团队,完整的昆明湖面展开在眼前,整个北京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开阔的冰面了。

雪压在枝头,冬日的柳条金勾银划,铁线低垂。拱桥的白玉栏杆上积着厚厚的残雪,近看不易分别,浑然如一色。稍远处的景明楼红柱翠盖,神仙宫殿连着长堤一线如画。这是当年盖园子时特意仿着西湖白堤修建的西堤,是这皇家园林里别有的一处江南风景。

严岩看着钟辛,他的眉目在白雪的衬托下也明晰如画。钟辛笑着称赞:“这倒真是个好地方。以前从没有从这个门进来过。”

“我来过,以前我经常来。”这里人迹罕至,严岩在他最痛苦的那两年,常常从学校骑车到这里,坐在长堤边看西山的夕阳。那时候他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和爱人携手重回故地的幸运。

钟辛没有多问,踮起脚轻轻地吻了吻他:“你打算在这里开课授徒?”

西提人少,但冰面上可并不孤寂。从佛香阁到十七孔桥,开了许多的冰场,人如芥子,从东到西散落在昆明湖的冰面上,少说也有百数。

只是此处天高冰阔,人虽然多,也只是东边芥子密,西边芥子疏一些,并不拥挤。在他们不远处的视线里,还有民间高手如雨燕疾飞在冰面上掠行,很是有趣。

严岩是钟辛和小平的滑冰教练,故而钟辛由此一问。

严岩对着她温柔一笑:“不为难你了。”

钟辛的运动细胞实在不算出色,滑冰教了几次,小平已经能正常滑行了。钟辛还是跌跌撞撞的初学者水平。自从严岩教授之后,钟辛仿佛还更退步了一些。因为稍微有些不稳,他就冲上来抱着她了。

严岩指了指远处一处插着彩旗的冰场,那里在出租简易的冰车和大轮胎做的雪圈。冰车尤其简陋,两根铁条,上面绑一只木凳,小孩子们撑着两根铁杆子就可以在冰面上滑行了。

“这些都适合你。不会摔跤。”

“这也太幼稚了。都是哄小孩子的。”钟辛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拉着他往那边走去。

严岩笑着跟在她身后。

不管幼稚不幼稚的,他们始终是坐了冰车,还租了雪圈。钟辛躺在雪圈中,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日。北京的冬天只要没有雾霾,这天就蓝得跟一块大玻璃一样,又高又亮。钟辛不禁闭上了眼睛。

严岩伏过身来,看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他轻轻脱下手套,抚了抚她额前的头发:“明天我带你去滑雪。那就不是哄小孩子的了。”

钟辛笑叹:“要是小平在就好了。”

严岩低头也笑:“明年就好了,明年我们带着小平来。”

钟辛听得有些诧异,却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她睁开眼睛。严岩的脸凑近在眼前,他刚才推冰车和拉雪圈出了不少汗,头发都湿了,冻得一绺一绺硬硬的。

钟辛忍不住也伸手去探他的额:“咱们回去吧,别冻坏了你。这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着凉。”

“我不冷。”严岩捉着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四目相对,两个人都觉得幸福得虚幻,

钟辛又担心,又感动:“你不怕冷了吗?”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钟辛和严岩回到家,严岩在洗澡,钟辛做着水,准备下一碗热汤面。

严岩在洗澡间,水流哗哗的,还不停和钟辛唠叨:“滑雪套票是酒店房间赠送的。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啊。”

“得开车几个小时吧?”

“不久,4/5个小时吧。”

“我可以和你换着开。”

“哎呦,现在能耐了。高速也能开了。”

钟辛拿着不锈钢大汤勺子,气呼呼地站在浴室门外:“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车技?要我进来教育你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严岩在里面做惊恐状,隔了一会儿他又得意不已地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毕竟明师出高徒啊。”

拐来拐去,总之他还是夸着了自己。

钟辛噗嗤一笑,倒有些忧心地说:“可是,滑雪我真的什么装备都没有啊。”

钟辛是运动白痴,岂止是滑雪,她简直没有任何运动装备。

“没事儿,到那儿租,或者现买。”严岩安慰她。

“现在急着买,估计贵吧。”钟辛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和严岩这几天到处玩,要是早些团购预定什么的,能省不少钱。但两个人都工作忙,只能临到头现买了。这要是被冲哥那样的薅羊毛高手知道,估计得数落死她。

好在严岩不差钱,拿钱总是能办事的。严岩预定的滑雪酒店,就是能直接开窗看到雪道的绝佳景观房。也不知道春节期间涨了多少价。

钟辛正琢磨着,门上传来轻轻的啄啄声。钟辛一开门,董晴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