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荀殊的黑金面具。
要说这段时间谢姝不好奇荀殊的黑金面具下的脸皮是什么模样的，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好奇也只能偷偷好奇，毕竟，她可是知道这男人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在嘴巴部位露出一个刚好送饭的口。
有时候，她也会猜测这救命恩人的模样，不过，想来想去，为免自己好奇心太重，惹怒别人，谢姝告诉自己，荀殊还是戴着面具比较好。
她惯来就喜欢以貌取人，如果荀殊相貌生得不错尚好说；可若是他长成那么一副歪瓜裂枣样儿，那不就影响他俩的交情了嘛？！
所以，还是留着想象空间更好一些。
用这个理由，谢姝劝服了自己的好奇心。
然而，现在她听到什么？
荀殊居然在问她：“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这真是让她瞬间惊悚了。
见她吃惊，荀殊自觉当做她这是高兴坏了的反应。
他深知她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子。
不厌其烦地再问一遍：“姝小姐，我问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想了想，谢姝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迟疑问他：“知道了你的长相之后，会有什么惩罚吗？”
“为什么要有惩罚？”
荀殊讶然反问，谢姝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他说：“顶多就是警告罢了。”
“什么警告？”
“上一个看到我长相的人，被我戳瞎双眼，剁了双腿，割了舌头，丢到蛇堆里面去了。”
谢姝：“……”
这种程度的居然还只是警告？
果然是邪教中人啊……
荀殊笑道：“当然，你不一样。”
谢姝斜睨他，干巴巴问：“有什么不一样？”
死法不一样么？兴许会看在相识一场，让她不至于死无全尸？
“你如果看了我的样貌，我不会警告你，更不会惩罚你，只会奖励你。”
荀殊抱胸靠在墙上，哪怕不能看到他长啥样，可就这么一副风流姿态，也足以令人心生神往。
要是定力不够的，或许就这么被勾了魂去。
“奖励什么？”
她不认为一个邪教头子有什么正常的奖励。
荀殊默了默，良久才缓缓出声，语出惊人，道：“奖励你留在本教主身边，当教主夫人。”
“……”
谢姝拖了拖差点儿被吓掉的下巴，无言以对。
这家伙就是闲得慌，在耍着自己玩吧？
不想理他了，谢姝铺开锦被，想躺下好好思考谢子淇和无量宫主的事情。
可邪教头子却不愿放过她，执着问：“怎么样？要不要看？”
两句问话，微微紧绷。
然而，因为谢子淇心绪烦乱的谢姝却没有发觉。
“呵呵，不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本教主？”
荀殊语气一沉，谢姝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眼前这人可是邪教头子啊！
一个不开心就是断手断脚，割人舌头的危险人物啊！
“不是，教主，我绝对没这意思啊……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保持神秘感，让人好奇你的同时，敬畏你，多好呀……”
谢姝嘴角扬起大大弧度，眉眼弯弯，笑容暖暖，火光之下，瑰姿俏逸，明艳至极。
黑金面具下，绯红唇瓣缓缓勾起，荀殊道：“本教主姑且信了你的鬼话。”
谢姝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自然是该信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不会骗你的。”
荀殊好笑，正想说些什么时，耳动一动，气息一沉。
谢姝发现他又心情不好了，可她又没惹他。
正忐忑着，便见他往外走，边嘱咐道：“天色已晚，你睡吧，我出去一趟。”
直到荀殊的背影消失在山洞外，谢姝方才收回目光。
她盯着柴堆，火光在她眼睛里面跳曳，如水清澈的眸子闪过深思。
她轻声呢喃：“荀殊……”
……
夷涞山，崖底下。
几十枝火把来回移动，火把的主人皆穿灰衣，他们面容冷肃，不断低头寻找可能会出现的尸体。
谢子淇站在高处，可以将底下情形尽收眼底，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袍男人。
谢子淇看着远处，突然，幽幽出声，问：“老堂主，这次的事情，真的与你无关么？”
老堂主微抬头，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他面无表情，语气生冷，道：“回宫主，真的与我无关。”
“既然如此——”
谢子淇转身，紧紧盯着他，眸色阴沉，“老堂主敢不敢用萧玲珑起誓，小姝被刺杀之事真的与你无关？”
老堂主一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宫主，你怎可如此？萧玲珑可是你的母亲，她……”
谢子淇冷笑，强硬打断他，“不要说其他，你只说你敢不敢。”
见谢子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老堂主怒火中烧。
他道：“宫主，不管宫主信与不信，我说没有派人刺杀谢姝就是没有。”
“至于起誓——”老堂主哂笑，坚定道：“无所谓敢不敢，只是，我永远不会拿玲珑来起誓。”
谢子淇没有说话，似是在判断他话中真假。
老堂主讽刺一笑，道：“不过，宫主，你居然为了谢姝那孽种，拿玲珑做筏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从六岁开始指导这个孩子武功，教授他学习其他权谋之计。
他对谢子淇寄予厚望，可他居然为了一个孽种逼迫他？
这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谢子淇难不成以为他这可以轻松自由地守着谢姝过一辈子？
不，那些人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如今，他越看重谢姝，谢姝那个孽种就会越危险。
可惜，谢子淇现在还不知道啊……
老堂主眼睛里面闪过丝缕同情。
然而，谢子淇没有发现老堂主对自己的怜悯，他正愤怒于老堂主当着他的面侮辱谢姝。
“小姝是谢榛和萧玲珑的孩子，是谢氏嫡孙女，身份尊贵无比。而你，这个觊觎有夫之妇的人凭什么说她是孽种？”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容不得任何人轻视。
谢子淇瞪着老堂主，恶劣道：“老堂主，别说的那么情深似海，我娘她从来没喜欢过你，如果她知道你在觊觎她，她一定会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