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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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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但说就是,晚辈听着。”

沈清染笑的十分坦然,一来是她早便估摸着平阳伯不会无由来见她,二来是平阳伯选择相信她这件事,让她心里无比顺畅。

如今有叛军贼子当前,臣子侯爵选择站上的阵营十分重要,与夺嫡之争可以一同比较,皆是一荣俱荣,一败……那便共赴黄泉,万骨同枯。

将军府她自然不在意,她嫁进了宸王府,那沈渊便是拼尽性命也会替她守住大元江山。至于她自己,那便更不必说了,她是要守着元宸的。

而在潜移默化间,她早已归属至元宸这一阵营了,根本无需临时决议什么——她早在元宸身旁扎了根。

平阳伯半晌没吭气儿,好像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犹豫不决的咽了回去,像平阳伯这种世家的选择在这一战中的重量,沈清染掂的很清。

一旦平阳伯选择倒戈,那么所有与平阳伯交好的臣子,都会选择与平阳伯一起倒戈,毫无二话。

这便是扎在一起的势力。

若说不想为了元宸将平阳伯拉拢过来,那都是假话,十成十的假话。

沈清染咬住了下唇,她很急于听到平阳伯的决议。

“平阳伯此时应当顾虑不少吧?”

沈清染试探般的盯住了平阳伯不断闪躲回避的视线,如狩猎场上的凶物,她才是最为致命的那一个。

“如今东都打回来了,收回洛城又是什么难事?京中一向太平,又有家父驻守,那定是万事无忧,那些乱臣贼子,又能祸患个几时?平阳伯只当是难得离家散散心,不必顾虑太多,待收回东都,我定亲自挑人护送您回府。”

“客气。”平阳伯摇摇头,如喝了酒那般醉意翩翩:“宸王妃待老臣太客气,惹得老臣总觉心中有愧,对不起任何人。”

这倒是将沈清染逗笑了。

她觉得眼前的平阳伯就像是做了什么千古恶事,得不到世人的理解,便只好向她来讨个解脱。

沈清染故作糊涂,笑的不明所以:“谁不知您是元朝的功臣,连几位公子都是为国捐躯,何来有愧一说?”

平阳伯隐隐有些动摇的意思,沈清染便只好试图用平阳伯府为国捐躯的几位公子将平阳伯摆荡不休的心平静下来。

眼前人如海浪般激荡的眼眸终究是平定了下来,沈清染只轻叹气:“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平阳伯真的觉得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清染定不会多言,宸王殿下他……他向来敬重长辈,应当也不会对您多说什么。”

平阳伯摇了头,却始终不肯说话。

“我不愿说的太多,但我想告诉您,您平阳伯的封号与爵位,并非是一朝一夕的殊荣,而是平阳伯府所有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沈清染随之有些哽咽,极具感染力:“您当真舍得舍弃这一切,去赌上一把,孤注一掷?”

说起这些,于寻常人可能没有任何感触,但对于平阳伯这般曾在战场出生入死的人而言,感染力极大,沈清染很有自信。

果不其然,平阳伯这便抹了两把泪。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臣今日是实在抑制不住心中难处了!”

平阳伯簌簌落泪,比断了线的珠串还要夸张,沈清染更是难得无措,她确信平阳伯听了这些话会有所反应,但没想到平阳伯身高七尺,掉起泪来也是不输身量。

“您是元国的功臣,若真有难处,可否与我说一说?”沈清染轻声道。

“臣今日来此,便是为了要将此事告知您与宸王殿下,否则……否则臣又为何冒着将死的风险来给您送信。”

平阳伯将茶饮尽,比豪饮一盅美酒还要豪迈。

“洛城陷落,是在您离开洛城之后,臣见他们只有寥寥千余人,虽能攻破守城驻兵,但并无什么实力,便想带军守住洛城,万没想到,臣见到了叛军将领,她、她……”

“如何?”

沈清染见平阳伯急得不知如何说,也不催,反而慢条斯理的劝着:“您慢慢说就是,不急这一时。”

平阳伯愤懑点头,竟咳出一滩血。

“您可还好?”

沈清染关切的将帕子递了上去,平阳伯却朝她摆了摆手,用袖口将嘴边血渍抹了去,十分果决。

“没事,准是这路上颠沛太多,一时有些受不住,臣继续说罢……臣当时见到了叛军将领,她指了名姓道要见臣一面,臣觉这一面,确是不该见的!”

“可您见了?”

“正是。”平阳伯又一次羞愧的抬不起头,一心闪躲沈清染的视线:“臣只当她有意谈和,便会了会她,未曾料想到,她竟说她是梅儿的女儿……臣、臣这便乱了方寸!嗐呀,真是罪孽!”

沈清染只觉说吕嫣儿一句阴魂不散,也丝毫不过分。

“平阳伯不必拿这些事来怪罪自己,梅夫人的确留了两个女儿在世,只是误入歧途这件事,并非您能决定的。”

“这臣自然知道!当初梅儿未婚便生了两个姑娘,还是内人入京处理好的一切,未能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三人,也是老臣一直以来所内疚的。当时一见,她奉劝臣倒戈于她,臣便因此犹豫了……”

沈清染倒吸捧寒气,怪不得平阳伯自入帐便忸怩至极,三棍子都敲不出来一个动静儿,原来是差点倒戈投敌,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了。

平阳伯继续说道:“臣享着朝廷的厚待,却做出这些事,实在良心不安!”

话毕,平阳伯自知理亏的跪在沈清染身前。

说他此时知道愧疚,想求得沈清染原谅,沈清染觉得是说得过去的,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何干系?

求得她的原谅,便可于事无补了?

求她原谅便求她原谅,跪在她眼前让她难做又是怎么回事?

沈清染微微蹙眉,此时景象在外人眼里,分明就跟她欺压长辈似的——她又该到哪一处说理才是?

“无妨。”

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丝蹩脚的笑意,还是得先将平阳伯搀起做足礼节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