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我吧？”
刀疤男感觉几道不友善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不由毛骨悚然。他已经背叛组织了，不能更过分了。
“壮士，我刚刚，没打疼你吧。”
华顼的手再次搭上那刀疤男，这次笑得花枝乱颤。
“还好。”
刀疤男想了想，除了肩上一剑，腰上一掌，两个黑眼圈和嘴里有点血，其他都还好。真的还好。
“你看啊，你是叛军，被我们抓住了，要杀头的。”华顼用手在脖子上一画，“不想死吧，配合我们啊，壮士，好不好啊？”
李泌看那刀疤男面有不愿，但是迫于华顼淫威又有答应的意向，不由好笑。刀疤男能背叛叛军，肯定也能背叛他们。一次不忠的人，永远都不可相信。
李泌可没打算真的要刀疤男去和‘公子’接触，要知道能做上卧底头目的人，心思大都深沉。让刀疤男这种意志不坚定，还没什么脑子的人去接触，不露馅才怪。
“算了华顼，把他放了。”
“放了，你特么逗我呢？”华顼一听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抓住的，“你把我当你手下使唤啊！”
“放了他。”李泌语气笃定，“既然‘公子’只和他们这些组长单线联系，那他的组员死了，‘公子’也不一定知晓。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华顼，你带几个人乔装打扮一下，装他的组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泌问那刀疤男。
“刘燮。”
“好，刘燮，你不能直接联系‘公子’，只允许等公子联络你，明白了吗？”
“明白。”
“你小子，反叛的挺快，还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华顼诡异一笑，一掰刘燮的下巴，将一粒黑色药丸扔进了刘燮口中：“你就别问我这是什么药了，你只要知道不听话就是死路一条，要乖哦小燮爕。”
这一声“小燮爕”不仅恶心到了华风朗、李光弼、李泌这些“正人君子”，连段洺昱这般不正经的人也差点吐了。
“行了，你们去吧。”
华风朗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声，想支开华顼，再让华顼留在屋内，只怕隐涧山庄的面子都要丢光了。
华顼呢，对于这种刺激的工作最是感兴趣，应付了两句就拎着刘燮跑了。李光弼向李泌提出了搬出隐涧山庄、入住李府的请求，李泌正有此意，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段洺昱提出要收拾东西，华风朗说会派人送去，让他们先跟李光弼走。
“走什么走，跟拐卖似的，收拾东西都不让。”
段洺昱心不甘情不愿地推着李泌，雪积得那么厚，路都不好走，还要推轮椅，推你妹！
段洺昱心中不爽，推的时候很不走心，差点就绊倒李泌。
“段姑娘，不如……让我来？或者我的士兵来？你要是累了就别推了，摔着李先生可怎么好？”
“要你管，你抢他试试看。”
段洺昱一副护犊子的神态，又让李光弼哭笑不得。
他本来打算先带李泌去城楼看看，可是李泌的腿伤还没好，上不了台阶，轮椅也推不上城楼。那就只有先在城里四处逛逛，看有没有什么要加强防备的地方。
走到半路，又开始飘雪，这次雪下得很大，风卷着雪花飘起，让李泌想起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肺里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往外蹿，李泌忍不住咳嗽，不像平时那样轻声，这次咳起来，撕裂般。
“喂喂，你没事吧。”
段洺昱忙替李泌抚胸口，占便宜也顾不上。
“不如我们直接回府吧，外面太冷。”
“不用，适应一下就好。我也没那么弱。”李泌笑笑，装作无所谓地四处望了望，正好看见一个士兵站在角落里，打瞌睡。
“那是……”
李光弼顺着李泌指的方向望了望，顿时火冒三丈。他自认为治军严谨，居然有人在执勤的时候睡觉，这不是让别人觉得他御下不严吗？
“你！”
李光弼冲着那打瞌睡的士兵怒吼一声，惊得对方一哆嗦，醒了。
“将、将军。”
那士兵一见是李光弼，立刻下跪。
“李将军，别吓着他。”李泌掸去落在肩上的雪，温声道，“为什么困倦？夜里没休息好？”
“这……小的夜里也执勤，到寅时才歇下，谁知白日里又是小的。”
“呵。”李泌脸上有几分戏谑，“难道轮班执勤没个确切的安排？”
李光弼皱眉：“这我倒没细究，平日里都是两班倒，因为最近敌军就快到了，需要加紧戒备，所以让我的副将重新排班。”
“所以现在是几班倒？”
“三、三班吧。”
那士兵犹豫许久，才回道。
“所以你们自己也不清楚？”
李泌脸上看不出喜怒，李光弼的脸上却是越来越难看。
“李先生，我会重新调整班次，不会这样无序了。”作为一城守将，闹出这样的笑话，李光弼只觉颜面尽失。
“不用。”
李泌真的没有要看李光弼笑话的意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光弼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至于班次问题，李泌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觉得，敌军来袭，调整将士的作息时间，反而会让将士不适应，还是按照最原始的两班次执勤，没必要加强戒备，多倒班，只是增加了执勤的人数，将士的精神状态反而不如原来，没什么效果。”
李光弼思索一番：“李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以为，得让将士们先有大敌当前的紧迫感，到时候守城才能拼尽全力。而且，敌军就要来了，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紧迫感可以增强士气，归属感也可以。”李泌自嘲般安慰李光弼，‘将军别忘了，我是文人，文人最擅长的就是煽情。所以，就要打仗了，这段时间让将士们好吃好喝，到时候我来鼓动，可以吗？”
“李先生真是幽默。”
那士兵眼见着李泌和李光弼聊了起来，心想没自己什么事了，应该不会被罚了吧，谁知李泌话锋一转：“你刚才是在哆嗦吗？”
“嗯，啊不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