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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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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遇山躺着,摇椅轻轻晃动,他说的话却不容置疑,“你必须在。”

“好。”迟白渊没有犹豫多久,干脆地答应下来了。

宴淮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勉强吃了几口饭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也不知道活多久,且将所有烦恼拖到明天说早安吧。

天还没亮,宴淮就醒了,她认床,身下的床是木头做的,太硬,好在对于她来说是古董,她摸了摸床杆上的精美繁琐的花纹,有些年头了,这床的年头还得朝上推。

“哎。”宴淮叹了一开口气,也不知道她的店子里的宝贝会不会被人捐出去,可惜了那几颗珍珠,南洋的货,好不容易淘到的。

捐出去也好,会找到有缘人的,她上一世孤儿,一路磕磕绊绊学了点手艺,专门修复那些作古的玩意儿,手艺精湛,从她手里过的东西,再碎也能修出它原来的模样。

嘭,正想着,门被推开了,这力道,火气不小。

他身上穿的是藏青色的长袍,头发柔顺地耷拉着,合该是温柔的书生样,却因为他一脸冷然,陡然多了锋利感,犹如高山之巅的白雪,让人不敢接近。

宴淮警惕地盯着他,却不见人进来。

“没死就出来。”迟白渊拇指摩挲了一下,随后又放下了手,视线扫过床上的女人。

宴淮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人眼神儿像刀一样,刮在身上仿佛少了半条命。

还没等她说什么,人就走了,宴淮眨了下眼,这爷是来叫她的?真是受宠若惊。

大厅里的人都到齐了,几个姨太太规矩地站在一边,上首坐着一个老人,旁边是拉着脸的迟白渊,灯火通明,将他们脸上冷漠,麻木又或者不怀好意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宴淮被双儿扶着从楼梯上挪下来,二姨太听见声音抬头看着活生生的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洋派的楼房铺的是光洁的地砖,上吊水晶灯,可偏中间对衬摆着檀木茶几,老太爷坐在右手边,抬着青瓷底的茶碗,拨着盖帽,热腾的茶烟罩了他满脸。

“知道是什么事让你来吗?”老太爷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并没有看她。

宴淮瞟了眼大厅的人,说道:“知道,帮我洗刷冤屈的。”

“不要脸。”柯鸢小声骂了一句。

老太爷瞥了她一眼,柯鸢立马又规矩了,他重新看着宴淮,说:“奕云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大奶奶的死于我无关,当时她的贴身丫鬟也在,不如也叫她出来说道说道。”

柯鸢道:“巧了,就是那丫头说看到你下的毒,你还想怎么赖。”

大奶奶出了事后,宴淮就没见过那丫头,什么时候做的证。

“让她出来当面对证,我就不信白的能说成黑的。”宴淮的态度比出事的当口强硬多了。

迟白渊手肘撑在桌上,眼神不知道落到哪里,没准神游天外去了,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想听三个字了。

他已经不耐烦了,说:“罚都罚了,还对什么质,趁早散了。”

“那边可不想这么了,凶手得送过去。”老太爷说道。

迟白渊不乐意了,不过不是因为宴淮,而是那家子不知好歹的人,“让他们亲自过来要。”

“人不是我杀的,我得为我自个儿洗清冤屈。”宴淮冷声道。

迟白渊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过是嘴角飞快勾了勾,倒恍了下宴淮的眼睛,这个人渣确实长的好看。

不过话不中听,“早前嘴巴要是这么硬,也不用上吊了,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想死的话直说,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他站了起来,脸上一片凉薄,好像宴淮答应了,他就会毫不犹豫要了她的命。

宴淮眼皮突突跳了两下,赶紧说:“不用麻烦你。”

迟白渊是笃定她不能洗白,所以才说这话,宴淮心里不舒坦,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她没什么把握。

“不麻烦最好。”迟白渊直接走了。

没人阻止他离开,半晌,老太爷道:“你要对质,也可以,把那个丫头带出来。”

不一会儿,小门内出来个白胖丫头,穿着青绸丝的褂子,白色的束脚裤,黑色浓密的头发编成了一股辫子,她低着头没有看宴淮,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她道:“老太爷安好。”

柯鸢迫不及待地说:“你将那日她如何谋害大太太的事再说一遍,务必说仔细了,免得有些人不认。”

她点了点头说:“那天早上,大太太吩咐三太太布置客厅,三太太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之后宴会开始了,我泡茶给太太,三太太过来说她端过去,我也纳闷,然后多看了一眼,发现她往茶杯里放什么的样子,只恨我当时犹豫了,太太就喝了,然后,然后我家太太就死了........”

她说完趴在地上痛哭起来,模样倒不作假,是真的伤心。

宴淮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她问道:“所以你亲眼看见我下药的吗?”

那丫头没有迟疑地说:“对。”

她的话刚落,身子就被人拽了起来,冷不丁的对上宴淮冒着冷光的眼睛,心一颤,赶紧错开了视线。

“看着我!”宴淮掰着她的下巴让人看着她,“你亲眼看到我放的?”

宴淮的目光像开锋的刀刃,锐利地直划入丫头的皮骨,她哪里招架得住这种气势,瞬间就结巴了起来,“我...我...”

眼看她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柯鸢脸上闪过焦灼,两步走过去扯开宴淮的手说道:“好大的胆子,在老太爷跟前也敢威胁人。”

双儿忙上去扶住人,宴淮背上的伤口扯着了,脸色苍白,气势却一点也不弱,她看了眼柯鸢,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突然问道:“你在着什么急?老太爷都没有说话你倒当了敲惊堂木的,是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还是做贼心虚?”

没等柯鸢反驳,宴淮又抓住那丫头问:“我能分身呢,茶递给太太喝了就死,没挪动位置,还能把剩余的药藏在楼上?”

跪在地上的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睛乱瞟着,好几次掠过柯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