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院，唐瑾年跳下马车，忙不迭地走到左北宸身旁。
“我要去明远镇！”
理直气壮到极点。
正准备走过来的童笑来眉头跳了跳，果断抬头看天，和身旁人讨论着天气。
太子殿下和唐家千金关系不简单啊，还要越来越不正常了。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还是识趣点儿的好。
怎么样才算是识趣？
当然是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秦阳这个唐瑾年近卫都已经被灵儿拉开了。
灵儿很自觉地向远方张望，只是无意撇到秦阳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唐瑾年和左北宸，她忍不住了，戳一戳秦阳手臂。
“别看啦。”
秦阳总算收回目光，只是专注的眼神落到灵儿身上。
“我只是好奇，唐小姐和太子的感情就这么深？”
这话一出，秦阳就觉得灵儿变了。
像一只猫，忽地炸了毛。
“你什么意思啊？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就想着要跟在我家小姐身旁呢！”
秦阳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要他实话实说？讲自己对感情没什么感觉，就纯粹好奇，所以跟着了？
说出来应该没人信吧……哪怕他确实这样想的。
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
所以……
“你猜。”
冷淡的回答，让灵儿更恼。
她身形变换，试图挡住秦阳往唐瑾年那边看。
某种程度上，灵儿对秦阳有些感激。
在她被唐瑾年强行送走的时候，正是秦阳依旧陪在唐瑾年身旁，为唐瑾年办事。
但另一方面说，她觉得秦阳就是威胁。这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将她在唐瑾年心中的地位都给抢走呢！
而且，秦阳是男的！
灵儿这些年来跟在唐瑾年身旁，对唐瑾年和左北宸的关系了解极深。她早就将太子当作未来姑爷了，此时也容不得一个可能对自家小姐有觊觎之心的人。
秦阳眉头微皱。
灵儿对他忽然生出敌意。
可他就连这敌意是怎么来的都不大清楚。
推得出是因为自己方才盯着唐瑾年和左北宸看的目光，却猜不出更详细的原因。
这是他时常遇到的问题。因为实在经常无法理解人的细微感情变化，他常常在做出令别人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秦阳厉害之处在于，他能分析出自己什么地方做错，避免再犯。
现在的他却没有了认错的心思。
反正……应该不重要吧？
灵儿只是一个丫头，就算是唐瑾年的亲信，重要程度还是有限吧？
秦阳不经意间已经开始了自欺。
“你！”咬牙切齿的灵儿恨不得立刻就动手，正好也试试自己的武功。她自认自己练得还是很不错了。
秦阳却瞥她一眼，信步从她身侧绕过。
“唐小姐和太子殿下已经说完话了，你还愣在这里？”
灵儿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唐瑾年和左北宸并肩而行。
她恼怒地瞪一眼秦阳，忙小跑着过去，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地跟在唐瑾年后方。
隐隐听得到唐瑾年的声音。
“那就这样说好了，三天之后启程前往明远镇，你不许想别的办法让我动不了身。”
左北宸状似无奈：“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既然答应你了……”
“我才不信呢！我要不和你说清楚，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让我留在这里的。少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和你认识这么久了。”
两人先前都很自觉的没提马车上发生的事情。
左北宸是知道自己提了，唐瑾年就得害羞，干脆不提了。距离回京还有一段时间，足矣。
唐瑾年更不会在左北宸不说的时候，自己主动去提。
她已经将关心的重点转移到竹石草上。
一直进了宅院大厅，唐瑾年悠然转去书房，留下左北宸在厅中吩咐童笑来等人搜集她需要的资料。
童笑来的速度很快，无需多时已将唐瑾年要的资料都送来。
其实在这一带，很多人都听过竹石草的传说。
毕竟只要找到另一片能种竹石草的土地，就可以发财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具有极强的吸引力。
可很多人就连生长着的竹石草是什么样都没有见过，顶多看过竹石草的图。
童笑来送来的资料中，已经包含了竹石草出现的时间，还有收购人的信息。
左北宸早就将渡州官员关系网整理出来。
其中成放青、贾炯辉、顾景云等人形成一种隐秘的关系的时间，和竹石草出现的时间相差不大。
这也是那位至今仍旧隐藏暗中的昆国人在渡州出现的时间。
虽然这位神秘人至今还没有正式现身，但既然能从线索中推测出他的存在，当然也能推测出他出现的时间。
唐瑾年将手中的资料看完、放下，左北宸已经很适时地递给她一条浸湿的手帕，正好可以擦脸醒神。一旁被她在看资料的过程中吃完的点心，以及喝完的茶，也被左北宸命人换上新的了。
贴心至此。
唐瑾年托着腮，定定地看着左北宸从容吩咐人的模样。
对上左北宸回转的目光，她送上甜软的笑。
这一刻，唐瑾年深深感觉到了，自己是真的只能嫁给左北宸了。
要不然，最先不习惯的人一定是她。
被一个人如此细致地宠了好几年，当真要分开，怎么可能习惯。
书房终于又只剩下唐瑾年和左北宸两人。
唐瑾年将正吃着的点心咽下。
“我觉得我师父可能早就知道有一个昆国人进入了渡州，并且在筹划如何兴风作浪了。”
要不然怎么那么早就开始研究竹石草呢！
“也不一定。”左北宸摇摇头，“他或许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竹石草的。毕竟如果他真的知道渡州这边的事情，没什么可能不告诉我们。”
“也是。”唐瑾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般说来，竹石草还和别的东西有关？”
天璇子研究竹石草前，最关注的就是唐惜时中过的奇毒！
而那毒，出自白家……
唐瑾年蹙着眉，心头的忧虑又强了几分。
她已经渐渐看不上眼的白家，似乎并没有那般单纯。
又或者，是三皇子？
左北宸幽幽开口：“说起来前几天，三皇子命人给我送来了一份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