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花藤后面的萧美娜只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后半段，只以为萧慕辄让她和傅南城离婚，是因为傅南城四年前找人代孕的事情。
四年之后，萧慕辄对此事还耿耿于怀，显然是因为当年那名代孕者是顾雨熙。
她屏息了许久，压了压情绪，慢慢从花藤后面走出来，唇角扯出一抹柔笑。
“慕辄、南城，奶奶叫你们过去照相了……”
萧慕辄和傅南城两人同时一怔。
也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对话，她是不是听到了。
“嗯……”
傅南城率先应了一声，而后看了萧慕辄一眼，转头朝着萧美娜走去。
“……”
萧慕辄一言不发，咬了咬唇，跟了上去。萧美娜刻意等了他一下。
“慕辄，你们没什么事吧？”
“没事。”
萧慕辄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扯了扯眉头。
……
萧老太太有个习惯，每年生日都会拍下几张照片留做纪念。
今年的大合照，比去年多了傅南城和顾雨熙，萧老太太开心得很。
按说，作为儿媳的顾明玥最应该前来，可婆媳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两人早就断绝了关系。
顾明玥俨然早已忘了，她还有个婆婆。
合影结束，便是寿宴。
简简单单几个人，宴席排面却一点都不简单。燕窝鱼翅，海鲜鲍鱼，应有尽有。
老太太虽然记忆力有些衰退，胃口却非常好。
一口气将萧美娜亲手给她做的长寿面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面，她擦了一下嘴，扭头对着一直候着的于妈命令道。
“去，把我床头柜那个檀木盒子拿过来。”
“是，老太太。”
于妈很快回到餐桌前，手里捧着一个紫檀的木盒。
“打开……”
萧老太太又开了口。
“好的，老太太……”
于妈一直伺候着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这盒子里装得是什么，但她平日见老太太对这个盒子宝贝的很，心想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盒子打开，没想到，还真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老太太，给。”
于妈将打开的檀木盒子放在了萧老太太面前。
“娜娜，绵绵，你两过来……”
萧老太太左右看了萧美娜和顾雨熙一眼，乐呵呵得对着他们说道。
萧美娜和顾雨熙听到这话，俱都一愣。
“去吧……”
坐在顾雨熙身边的萧慕辄轻轻得对她挑了一下眉。
“这……”
顾雨熙不安得起身，走到了萧老太太的身边。站定，朝萧美娜看了一眼。
萧美娜回避开她投过来的目光，眸色沉了沉。
顾雨熙见她如此反应，心情愈发沉重。
这一次见面，她感觉萧美娜对她态度逆转。不仅不理她，而且偶尔投过来的目光还带着怨恨和怒意。
顾雨熙不免怀疑，当年找她代孕的雇主真的就是傅南城。
可这个傅南城看见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也是，不过是水深火热的一晚，他又怎么会记得她呢？
“娜娜、绵绵，这是你们妈妈留下来的一对手镯，我一直替她保管着。当年娜娜出嫁，我突然生病，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萧老太太的一番话让顾雨熙回过神来，双手绞在一起，低头看了过去。
飘花帝王玉的贵妃手镯。
顾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没有出事前也是富贵人家。金银软玉顾雨熙也是见过不少，但这样的玉镯还真让她大开眼界。
萧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得又开了口。
“奶奶，他们不过是……”
萧美娜看到萧慕辄投过来的微带警摄的眸光，后面的话又哽了回去。
“他们怎么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但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绵绵这个孙媳妇。来，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自己选……”
萧老太太抬头，左右看了两人一眼。
“奶奶，美娜姐说得没错，我和萧总……我们……”
顾雨熙绞着双手，心情比萧美娜更加复杂。
她不过是陪萧慕辄过来演一场戏，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当了真。这么贵重而有意义的东西，就算萧美娜不说，她也不会要的。
谁知，她话未说完，萧慕辄却起了身。踱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微微倾身。看了一眼那对飘花玉镯。
“这只不错……”
说话间，他将那只里面有两朵兰花的玉镯拿了出来。垂眸，对着顾雨熙温声说道。
“来，戴上。”
“萧总？”
顾雨熙仰头，眸底起了惊骇之色。这可是萧慕辄母亲的遗物，就算演戏，也用不着如此。
“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萧慕辄抓住她的纤细皓腕，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一推，精致的玉镯挂在了她左手的手腕上。
“萧总，这……”
顾雨熙面色通红，不安得想要摘掉。萧慕辄揽住她的腰身，亲密得拥住她。附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不要伤了老太太的心。”
“……”
顾雨熙垂眸，刚好看到萧老太太那满头银发。心下生出不忍，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南城，你看看慕辄。赶紧得把这只给娜娜戴上……”
萧老太太见萧慕辄和顾雨熙如此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心里乐开了花。低头看着木盒中剩下的另一只玉镯，笑着对傅南城说道。
“奶奶，不用了……”
傅南城还未开口，萧美娜就出声拒绝。
十年婚姻，千疮百孔。
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平淡如水。
他们同处一室，却分床而居。
萧美娜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两人行夫妻之事是什么时候了。
萧慕辄找了顾雨熙来演戏，她和傅南城又何尝不是貌合神离。
“奶奶，我戴着也是麻烦，要不，我先收起来？”
“那怎么行？绵绵都戴上了……”
萧老太太皱了皱眉，语气颇有些生气。
“大小姐，你就戴上吧，这玉镯还得靠人养……”
于妈帮腔。她在萧老太太身边多年，看过的事情一点都不比西洲的柳妈少。傅南城和萧美娜夫妇关系并不融洽，她早就看出来了。
“南城，你快给她戴上。”
萧老太太对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傅南城再次开了口，语气比刚才要严肃一些。
“好……”
傅南城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了萧美娜的身边。
他的手指触碰到萧美娜手指的那一刻，萧美娜下意识缩了一下。
“别动……”
傅南城眸光微沉，清冽的声音隐隐透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