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风也没想到一直帮腔的大女儿突然替东方晟说起话来，立刻朝苏湄看去，暗中朝她使了几个眼色。
苏湄却像没看见一样，笑吟吟地对东方问天说道：“殿下，您说呢？”
东方问天把玩着折扇，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看向苏湄。
苏湄继续说道：“若是从前，以二妹妹的才学和名声，自然是与楚王门当户对，可如今她失去双手，若是再嫁于楚王为正妃，恐怕天下人都要以为是我相府逼婚。”
侃侃说着，苏湄忽然回首看向东方晟：“楚王，你认为呢？”
他认为？
东方晟微愣，他当然认为这就是逼婚！
今晚明显是苏家父女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将已经没用了的苏清容嫁给他！
但他认为有用吗？
苏清容手中有落红帕，皇叔又向着苏家，他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东方晟不知道苏湄为什么突然帮他，琥珀色的眸光闪了闪，他保守地说道：“今日之事本王确实做得荒唐，不管那药是不是苏二小姐下的，苏二小姐如今也都是本王的人了，若真要本王负责，也不是不可。”
“楚王果真有气度。”
苏湄一语双关地看向东方晟，勾唇笑道：“但为避免旁人说我相府闲话，还是不能让二妹妹嫁你为正妃。”
东方晟双眼微亮，试探性地问道：“那依苏大小姐的意思是……”
他早就看出来皇叔完全就是被眼前这位苏大小姐迷昏了头。
只要苏湄不说让他娶苏清容，那位皇叔定然也会同意。
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东方晟一样。
苏展风和苏清容同样看清了东方问天和苏湄之间的关系。
不管什么事，东方问天总是要寻问一下苏湄的意见，可见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东方问天如此宠她。
可好好地让她嫁给东方晟不就好了吗，这女人又要做什么？
苏清容眸中划过一丝怒意，正要起身说话，却被苏展风一个眼神制住了。
不等苏湄回话，苏展风就当先说道：“湄儿啊，你看容儿已经失身给了楚王，若不嫁给楚王，她今后还能嫁给谁呢？昨晚你不是也替容儿操心吗？”
东方问天一直不表态，苏展风只得讨好地看向自己这个大女儿。
言语眼神中，无不提醒着苏湄，让她别忘记了昨晚的约定。
苏湄心底嗤笑，面上却从容地说道：“父亲，如果二妹妹以这副姿容嫁给楚王，别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我们相府？”
苏展风叹息地说道：“只要是为了容儿的幸福，我不……”
“女儿知道您最是在意相府的名声了！”
苏湄义正言辞地打断苏展风的话。
看着苏展风一脸被噎了的神情，苏湄神色凝重，表情认真道：“女儿虽然回府不久，但也知道凡事要为相府，要为父亲您着想，相信二妹妹也是一样。”
“我……”
苏清容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苏展风皱眉，心中有些不悦。
昨晚分明是苏湄给他献的策，在前面东方晟不愿意娶容儿也时，也是一直帮着他们的。
为何到了东方晟同意后，她却反而跳出来不同意？
摸不清苏湄的想法，苏展风脸色不太好地盯着苏湄问道：“如果不让容儿嫁给楚王，她以后怎么办？”
“我没说不让二妹妹嫁给楚王啊？”
苏湄一脸讶异地看着苏展风和苏清容，勾唇道：“我只是说……二妹妹嫁给楚王为正妃恐有不妥。”
苏清容终于忍无可忍，蓦地起身道：“苏湄，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着苏清容愤怒的脸，苏湄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蓦地转身，对上首的东方问天说道：“殿下，楚王一表人才，娶二妹妹为正妻实在太委屈他了，湄儿虽然是苏家长女，但也不能硬是把残次品塞给楚王。”
她直接将苏清容形容成残次品。
苏清容眼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苏湄那张贱嘴撕烂。
苏展风却暗中拉住了她的手。
“爹……”
苏清容委屈地看向苏展风。
苏展风对她摇摇头，双眸微眯地看向前面的苏湄和东方问天。
东方问天一直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闲闲地高坐于位，看着下面几人争论。
此刻见苏湄问到自己，潋滟的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轻笑一声：“那依爱妃所言，此事该如何处置？”
苏湄看也不看后面两人，微眯了眯眼，轻声说道：“不如就将二妹妹嫁于楚王为侧妃吧！”
此话一出，厅中几人皆是愣住了。
东方晟眸光微闪，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正妃侧妃于他来说，不是两个字不同，只要是苏清容嫁给他，往后的日子，都没有她想要的那么美满。今日所受的种种，他已深记于心。
苏展风则是愣了下后，就微微蹙起出眉头。
楚王妃虽好，却怎么也比不上摄政王妃，虽然他希望容儿能嫁于东方晟为正妃，但看来这个大女儿是不同意了。
侧妃的位置虽然没有正妃好，但总体说还是嫁进了楚王府，且地位也不低。
反正以容儿现在的姿容，除了楚王府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想到这里，苏展风蹙起的眉头慢慢绽开，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有苏清容，整个人是呆住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湄：“你、你说什么？”
侧妃？
谁要做侧妃？
从前，东方晟的正妃之位她都看不上，如今竟然沦落到做他的侧妃？
如果是侧妃，那她处心积虑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今日所受的种种屈辱和隐忍，又有什么意义？
区区侧位，如何能让她施展才华？她的那些大计，又如何能实现？
双手之痛，何时才能报仇？！
苏清容神色唰的一下颓了下去，半晌才抬起头来，她眼神空洞地看向苏湄：“都是你，是你，都是你……”
说着，她抬起那双被苏湄按装的假手，缓缓朝苏湄的方向走去。
苏湄看着她眼底那丝狠绝，勾了勾唇，意味深长道：“二妹妹，侧妃正妃真有那么重要么？人活着才有机会，你可千万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