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虽做错了事，但她是顾战的侧妃。顾霆和顾云初的身份，都不好主动追问，要如何发落。
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边，静等着顾战开口。
“亲事，谢家怎么说？”顾战喝了口茶后，问道。
顾霆答道：“谢家对今日发生的事倒没怎么在意，只是……”
“镇北王府是该好好清肃清肃了。”顾战知道谢家在担心什么，沉思片刻后，他看向顾云初，“此事就交给你来办。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问我。”
顾云初起身，“是。”
“一家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顾战又喝了两口茶，目光深远，“这才只是个开始，后面会越来越乱。所以，此次清肃府中奸细，不必太过顾忌，该如何就如何。”
“我们镇北王府对大容忠心耿耿，一直戎守边关，阻挡外敌。皇上此举，也未免太过让人寒心！”顾霆冷声。
顾战神色平静，“太平已久罢了。”
“如此，我们不若……”
“不急，慢慢来。”
送走顾霆父子，顾战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直到吴双回来，他才起身，“不用跟着我。”
出了上林院，穿过一条月季花廊，进到落云院。
落云院花开簇簇，清静幽香。只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顾战熟门熟路的进到正屋，站了片刻后，又去了后边的里间。
一桌一椅，都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再不见那个双眼总是含着轻愁的女子，温软的唤着他：“相公回来了？”
躺到床上，顾战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与她相处时的种种画面。
巧笑倩兮的、柔情妾意的、梨花带雨的、落寞失望的……一幕幕画面如光影在脑海中划过，顾战轻轻叹出一口气。
十二年了，蓉儿，你还好吗？
“吴双，送侧妃和六小姐到别庄，派人来回看管着，没有本王的准允，不准她们再踏入京城一步！”从落云院出来，顾战神色冷肃的吩咐。
……
傍晚，在华清院用过晚膳出来，顾战同顾青阳说道：“铮世子旧疾复发，无法再来为你授课。明日我会再为你另请一个夫子。”
顾青阳停下脚步，“父亲，皇上……”
顾战揉揉她的脑袋，“不用担心，一切有父亲在。”
顾青阳本想问的是，永顺帝对容铮的事，但看父亲神色疲惫，她知趣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父亲回去吧。”蘅芜院门口，顾青阳停下脚步。
“你先进去。”
顾青阳只好屈膝一礼后，转身先进了蘅芜院。顾战看着蘅芜堂中的灯亮起来后，才转身离去。
宫中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各府。
“碧玉扳指？”晋王府，容璋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
易水恭敬道：“是，娘说，许侧妃本是要扯出成王来保命的，但在看到成王手上的碧玉扳指后又改了口。这枚碧玉扳指如今在安平郡主手中，想要拿过来，恐怕不是易事。”
容璋筹谋片刻，低声吩咐，“盯紧谨王府和成王府，再吩咐你娘跟以前一样，尽心的照顾好许侧妃，旁敲侧击，看能否探出一点线索来。再有，告诉顾勇，虽然顾云初被晋封为世子了，但边关也不是全然风平浪静。偶尔发生个什么意外，断个胳膊断个腿，或者发生个早殇也不是不可能。”
“是。”
“再好好查一查那枚碧玉扳指的来历。”
“是。”
“镇北王清肃王府后，必然会采买新的婢女或是下人，安排上两个身家清白人过去。想办法留在安平郡主或是其余几个小姐身边。”
“小人这就去安排。”
“去吧。”
同样的吩咐、同样的话，在谨王府、祁王府以及各大府邸，都不断的上演着。
任外边风起云涌，蘅芜院却一片安宁。
沐完浴，洗去满身的疲惫后，顾青阳站在窗前，举着从容衍那里要来的碧玉扳指，仔细的瞧着。碧玉扳指还是那个普通的碧玉扳指，只不过，能让许氏改口，显然，它又不是那么普通。
“查一查这枚扳指。”顾青阳吩咐。
青霜应是，转身出去，叫来吴双指派给她的其中一个暗卫，将顾青阳的吩咐传了下去。
准备回屋之时，余光扫到院角那棵杏树下站着的人，青霜脚步微微一动后，转身进屋，低声道：“郡主，铮世子来了。”
顾青阳往外瞧一眼，拿着扳指走了出去。
蘅芜院后的青竹林，青霜守在外边。
顾青阳和容铮走到竹林深处，相对站了一会儿，顾青阳看向他苍白的脸，“你的伤？”
“无碍。”容铮唇边划过一丝笑。
顾青阳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不是大事后，她退开两步，“皇上对你是怎么回事？”
容铮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后，撇头看向别处，“就是你看到的。”
顾青阳挑挑眉，定定的将他看着。
容铮回头，对着她弯了弯唇，“是不是与你原本的设想不大一样？”
的确是不大一样。
不过，顾青阳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如果永顺帝待容铮并不若常人表面看到的那般真心，那么容铮的父亲当年受伤一事……
“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不用为我操心。”容铮伸手，轻轻揉揉她的脑袋，“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我不为你操心，我只是想说，”顾青阳看着他，“你的事本来就不少，如今再加上一个皇上……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容铮失笑，“你现在说这话，晚了。”
“其实也不晚。”顾青阳无情道，“我父亲钟意谢二公子，只要我和他……”
“你敢！”
看着他如霜如雪的双眼，顾青阳浅声一笑，“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想让我不敢，那就处理好镇南王府的事。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呀。”
容铮脸上的霜雪化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顾青阳不置可否。
两人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后，容铮便准备离去。离去前，他道：“近一两月我都会在府中养伤，我已让莫情在暗中护着你，你有什么事，可吩咐她去做，或是让她回府找我。”
“好。”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顾青阳对着他灿然一笑：“好好养伤。”
容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