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小姑娘抬头望着鸟笼，脸蛋沐浴在阳光下，可以看到乌溜溜的眼中分明闪着泪花。
全荔娜脚步顿了顿，下巴点了点那个小姑娘，“那是谁？”
她看那姑娘长得倒跟自己像是，而且看衣着打扮也不像佣人的孩子。
“是文叔领养回来的孩子，我们都叫小小姐。”
小小姐？该不会是私生女吧？
原谅全荔娜被身边的人带坏了，总觉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格毫无关系的人好。而且说实话，她根本不信文叔这样的人会有善心。
斐言端了碗中药出来，一闻到那味道，她就忍不住皱眉，总觉得世上的中药都是差不的，一样苦的离奇，一样苦得要命。
“还有药浴，你喝了就回房吧。“
刚才全荔娜也发现了，别墅里的佣人对斐言都相当尊敬，俨然将他少主人，相反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却是客气有余，恭敬不足。不过斐言对她是一等一的好，好到全开那都心虚了。
“能不能不喝啊？其实有没有孩子……”他们并肩往二楼走，斐言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她却格外地变扭。
“不行，”他那只拿惯了枪支的手端着还冒热气的汤药，一滴都没洒出来，“娜娜，我希望有一个孩子，长得像你。”
全荔娜静静地注视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跟我长得一样，那孩子爸爸是谁都行了吧？
“娜娜，就当为了我好不好？”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说情话。可真的张口了其实也没那么困哪，对着她，什么甜言蜜语都能信手拈来。
全荔娜避开他的目光，那种灼痛人的生辰。她对斐言的情绪太复杂了，怜悯，依赖，她以前无比信任小师父，但她一步步了解他真实想法，知道知道真相之后，却有些害怕。
如果小师父再坏一点，再坏一点，或许欺骗起他来就没什么压力了。
她掩饰地端过药碗，不过烫一口气喝光，张着嘴就要吐出来了，实在太TMD苦了！比周生忱给她喝的还哭！“
“吃块奶片清清口。”斐言将撕开包装纸的奶片递到她唇边，全荔娜哭得丧失理智了，张嘴就吞了下去，湿润润的舌尖不小心舔到男人的指尖，她自己倒毫无所觉，可斐言却心头一颤，恨不得而再抱着她吻一顿。
娜娜不会喜欢的。他知道。
娜娜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他也知道。
“好了，进去泡澡吧，我就住你隔壁，你有事情叫我。”
全荔娜点点头，嘴里还是苦哈哈的，刚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阿言，我的房间是你布置的吗？”
她不信文叔对自己这么了解，甚至还在电脑桌上放了两只乌龟，这样的细节都能注意到的，除了小师父跟允在就没别人了。
“喜欢吗？”他僵硬着嘴角笑笑，大概是笑得太少了，有点不习惯，不过女孩子都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就连周生忱这样的，有时候风度都要比他好。斐言虽然心底不喜欢，但他不介意一一为她学起来。
全荔娜垂下眼帘，书上说女人比男人老得快，以前觉得是谬论，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明明阿言比她大好多，可他眼里还有着炽热，而自己就不一样了，尽管她的眼眸还清澈着，可仔细看，只能看到平静。
“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斐言尽量想装作若无其事，可看起来却是傻乎乎的，“对了，文叔说下周也就是十一月一号，把你正式介绍给外界，明天有场赛马，你以前都没参加过，要不要试试？”
要，为什么不要？
全荔娜恨不得一天到晚跟着文叔。
“好了，“斐言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快进去吧，泡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准少。“
全荔娜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挨不过斐言的威逼利诱，还是泡足了一个小时。出来时发现卧室点了香。香炉袅袅的，她吸了两口，也没闻出什么味道，不过还挺好闻的。
躺在床上，睁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合上，再然后，她便意识了。
斐言直接去了书房，文叔正在用放大镜看一个青铜酒盅，眼皮也未曾抬一下，“睡了？”
“嗯，安神香还是挺管用的。”
当然管用了，这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文叔放下放大镜，觎了眼这个对自己女儿一片赤诚的年轻人，“你考虑清楚了？阿言，你或许只是接触的女人少，觉得娜娜那样的姑娘很吸引你，等你到了现在的地位，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对她就没那么喜欢了，甚至更看重权利，金钱了，到时候你让娜娜怎么办？”
“我不会说话，我也无法保证一辈子爱她，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会一辈子诊视她。”如果爱情最后变成了亲情，他们会相濡以沐走到最后，他依然把她放在手心，让她做一辈子的公主。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骑士了，竟然能公主在一起，一起白头。
文叔觉得这块榆木疙瘩彻底无药可救了，“那就把她盯紧点，她是我女儿，我不想有一天对她失望了。”
“您放心，娜娜很在乎您，不然也不会不代价地您的死因……”
文叔摆摆手，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枉死了，可有一天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还是一个杀人狂魔，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她是他唯一的女儿，自然愿意宠着哄着，至于信任，这世上他不信任何一个活人。
“那个允在，你怎么看？”
“能力不错，一般事情可以信任。”
“可他是周生忱的双胞胎弟弟。”
“什么？！”
文叔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太年轻，欠了点火候，将一叠资料扔给他，“娜娜那里你先瞒着，留着他也没事，找个事情支开先。”
说实在话，文叔宁愿全荔娜跟允在在一块儿，也好过斐言，允在能力不俗，不会辱没了全荔娜，对他也没有实质性的仇恨，不会无缘无故在他后面捅刀子，更没交情，收拾起来也不费劲。
哎，年轻人呀。
“明天赛马场，娜娜也对的话，你那边还方便吗？”
“没事，不过一笔小生意，我会带上娜娜，让她先接触接触。”
文叔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他，心道娜娜恐怕不会令你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