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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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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墨元祯惊叫着想出手去阻止,然而却时来不及。“砰!”永公公一头撞在圆柱上,当场撞得额头开花,鲜血糊了他满脸,他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墨元祯——

场中蓦然发生这样的惊变,叫所有人都怔了怔。殿中众人一时间神情各异,尤其是墨元祯,那张脸神情颓败,隐隐可见绝望。

墨元祯看着永公公横尸当场,脑海中轰隆一声,完了。

永公公一头撞死在乾元殿,鲜血撒了一地,尸身被禁军给拖了下去。明成帝满脸嫌恶,重重一掌拍在了黄金案上,“豫王,你还有何狡辩!”

“父皇!”墨元祯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正要出言狡辩,一旁的墨元湛便不咸不淡地开口:“父皇,儿臣不知豫王兄在背后既这般嫉恨儿臣,着实令儿臣触目惊心。谅在豫王是初犯,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墨元湛,你!”墨元祯双目圆睁,怒指墨元祯,这厮竟在这个时候对他落井下石!他从前真是看走了眼,竟不知墨元湛还有这等心机!

“是啊陛下。”一旁的顾玲珑站了出来,适时地为墨元祯雪上加霜:“豫王殿下也是一时糊涂。”

“你,你们——”墨元祯指着场中一唱一和的两人,胸中气血翻涌,差点没呕出一口鲜血。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够了!”明成帝再次重重拍案:“阴谋构陷兄弟、私自僭越发兵,在朕的面前还想反咬安王一口,这就是你的能耐!”

一连窜的罪证砸在墨元祯的头上,砸得他头晕目眩,“砰”墨元祯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惶恐求饶:“儿臣不敢!还请父皇恕罪——”

明成帝冷酷无情地打断了他:“朕不想再听你的狡辩之词,朕还未老糊涂,谁是谁非朕心中有数。豫王,你太叫朕失望了!”

还有什么都比皇帝失望更叫人寒心的呢?墨元祯立时面如死灰,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明成帝已经再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完了,他这下子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错特错!

墨元祯一心一意扳倒墨元湛,却不想最终作茧自缚,落得一个构陷胞弟的污名,再加上擅动城防军士兵,更加引得明成帝震怒。

明成帝当庭怒斥墨元祯,当庭革了墨元祯代掌户部尚书一职。不仅如此,还罚墨元湛跪在乾元宫外一日,以示惩戒。

乾元宫向来人来人往,往来无一不是重臣,明成帝此举意在打压墨元祯的火焰,等同于羞辱墨元祯。很快,墨元祯闹出的丑事便传出了宫闱,传到了朝臣们的耳朵里,墨元祯威望大损。

墨元祯此番作乱,却是成全了墨元湛。

明成帝原本对墨元湛心存忌惮,此番经由墨元祯一闹,明成帝对墨元湛平白多了几分安抚之心,不仅下令厚赏金银,还命工部重新修缮安王府,以示明成帝对墨元湛的爱重。

明成帝赏罚同下,顾玲珑与墨元湛出乾元宫时,墨元祯已经跪在了殿外。

日头正毒,墨元祯的脸被毒日晒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了下来,他死死抿紧薄唇,跪得一动不动。

眼见二人从殿中走出来,墨元祯直勾勾地盯着二人,那双狐狸眼中阴毒浓郁得仿佛能淬出毒火。

墨元湛俯视着他,“豫王兄,你这是何必。”

墨元祯看着墨元湛这幅假仁假义的模样,心中愈发嫉恨难平,当即冷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安王,你可别得意过了头!”

他墨元祯绝不会就这样放过墨元湛的!今日这份奇耻大辱,他日必定双倍奉上!

墨元湛听得他的激将之词,俊雅的面容并未有丝毫松动,他字句分明地回道:“这句话,臣弟转送给豫王兄。风水轮流转,豫王兄,你好生保重。”

墨元祯脸色发黑,若非被罚跪在此,只怕要与墨元湛好生搏斗上一番。

墨元湛微微一笑,负着手从墨元祯面前扬长而去,全然对墨元祯不屑一顾。

墨元祯被藐视至此,双拳重重砸在地上。他僵跪在原地半晌,转头遥看着墨元湛挺拔的背影,心口除了怨毒,还有一丝丝的惧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墨元湛如今已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就连墨元祯,如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

顾玲珑与墨元湛前脚出了皇宫,后脚他们二人的行踪便被传到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

霸气的蟠龙太师座上,此刻正斜坐着一人。那人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桌上,脚后跟在桌面一点一点,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这样吊儿郎当的动作落在这人的身上,无端显得慵懒随性。

他面前跪着一个面相略显阴柔的男子,男子身上穿着北镇抚司千户的锦袍,正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闯一声。

“安王,当真平安无事地出了宫?”贺俨端着青花瓷茶盏浅抿了一口,悠悠开口道。

赵飞鸾咬了咬牙,“是,属下无用,请大人责罚!”

贺俨曾命赵飞鸾亲自到安王府去送东西,如今安王平安脱身,说明事情已经办砸,赵飞鸾心知大人此番必定动了震怒。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听候贺俨的发落。

贺俨手握茶盏,懒洋洋地微笑:“本座命你亲自前去,你却搞砸了,就知道你靠不住,还是得本座亲自出马。”

贺俨的神色堪称和颜悦色,然而地上的赵飞鸾却是抖了抖身形,面色隐隐发青。“咔嚓”,贺俨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突地碎成了无数条碎块,他捏住一条细长瓷块,猛地刺在了赵飞鸾的胸口上。

刺了之后再拔出来再刺,如此反复几次,赵飞鸾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赵飞鸾面无血色,却愣是一丝呻、吟都没发出来,被贺俨凌虐时非但没有露出恨色,眼底还藏着几分隐秘的满足,仿佛贺俨扎破的不是他的皮肉,而是在他身上挠痒痒。

贺俨抽回手,用白手帕仔细地拭净了手指,随口道,“可知错了?”

赵飞鸾白着一张脸,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属下知错,多谢大人指点。”

贺俨将沾血的手帕扔在了赵飞鸾的脸上,继续窝在太师椅上,捧起另一盏青花瓷茶杯饮了起来。

他这人有一个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备双份。比如喝茶的茶盏要备双份,用膳的银具要备双份,诸如此类,故而得力的手下自然也不止是一人。

“丁不离。”

贺俨悠悠出声,一道修长的身影随即从门口走了进来。

来人目不斜视,权当看不见赵飞鸾的惨状,他垂首站在了贺俨的面前,“见过指挥使大人。”

跪在地上的赵飞鸾乍见他进来,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爆发出了阴毒的凶光。丁不离!这厮怎么会回来!

丁不离生得浓眉大眼,一张稚嫩的脸蛋白白净净,一派良家少年之态,若说只有个十七八岁也有人信。

实则此人空长了一张诓骗世人的童颜,他已在北镇抚司呆了十余年。是北镇抚司十名千户中的其一。查办过不少大案子,只不过此前一直屈居在赵飞鸾之下,并未如赵飞鸾一般显眼。

屈居赵飞鸾之下,不代表不与赵飞鸾作对。北镇抚司上下众所周知,赵千户与丁千户一贯是相看两生厌的死对头,两人关系堪称恶劣。

丁不离早年一直远离京城办公差,近几天才回京。赵飞鸾看见丁不离就觉得碍眼得很,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将他招进来。

紧接着,贺俨又语出惊人:“丁不离,从今往后,由你代赵千户的职责,不要让本座失望,明白了?”

什么!赵飞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丁不离事事都不如属下,断不能胜任属下的职责!”

赵飞鸾此前所掌握的,皆是北镇抚司中的机密要务,这些机要大人只交代他一人去做,足见大人对他的信任,赵飞鸾也一直引以为傲。可如今,大人竟然要旁人来代替他,莫不是已经不相信他了!?赵飞鸾一时心慌不已。

贺俨懒散睨了赵飞鸾一眼,叫赵飞鸾瞪时寒凉刺骨:“飞鸾,本座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行,总得给后辈一个机会。”

赵飞鸾犹自不死心,“可大人——”

赵飞鸾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双爽朗的声音打断,“指挥使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叫大人失望!”丁不离见缝插针,一脸喜滋滋地说道。说罢,将那双大眼睛转向赵飞鸾,笑弯成了一条月牙,“鄙人多谢赵千户承让!”

赵飞鸾哪里听不出丁不离道貌岸然的嘲弄,他两眼扭曲阴郁,双拳握紧成拳!不过贺俨大人在场,赵飞鸾才不会傻得当场失态。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笑意,“登高易跌重,丁千户可千万不要一不小心摔下来。”

“哪能呢。”丁不离笑嘻嘻地回道:“这不天塌下来还有赵千户这些个前辈顶着呢,我们这些个做后辈的,定当谨遵赵千户的教训,绝不重蹈覆辙,定不叫赵千户失望。”

丁不离刀枪不入,笑得犹如一樽喜气洋洋的弥勒佛。

可恶!赵飞鸾攥紧拳头,两人被指尖刺破得鲜血淋淋,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丁不离这张贱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