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凌小姐坚持，我们就特事特办，您选个时间，我随意可以接受挑战。”
夜琛只字未提，程里便突然妥协。这场变故让凌若冰吃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凌若冰睁着大眼在夜琛和程里身上绕来绕去，但是夜琛却没心思跟她做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凌若冰留下，转身便离开。
“凌小姐选个时间吧。”
“那就明天，至于出题和裁判就由夜氏的软件部来定，这点我自然相信您。”
翌日，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但是软件部却没有往日的忙碌，大家都很有默契放下手中工作，在多媒体会议室外集结。软件部的几个领导见此情状也没有阻止。会议室，除凌若冰和程里之外，还有五个人。
整场挑战赛为时一个小时，凌若冰和程里需要结合同个题目在一个小时以内完成软件设计，最后，由五位裁判来决定胜负。
对于这场挑战赛，整个部门里呈现一片倒的趋势：都认为凌若冰必输无疑。毕竟干这行，天赋固然重要，但是经验阅历却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但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比赛开始四十分钟之后，凌若冰竟然已经完成整个设计。而另一侧的程里则还在苦苦编程。
“你说她是不是作弊啊，她不是夜总的那谁嘛，昨晚知道题目然后提前准备。”
“说不准，但是你看她那副气定神闲，我真的……呵呵。”
“谁说快就一定是最好的，我们程经理的设计以质量取胜，慢点又怎样。”
玻璃窗外的闲谈丝毫没有影响到会议室内，限时到，程里的手指也终于离开键盘。五个裁判上前开始轮流查看两人的设计，时间好像凝滞，凌若冰双眼紧盯那五位裁判，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总算得出胜负。
“结果怎样？”夜琛从文件中抬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凌小姐胜。”
“比分如何？”他又问。
宏伟迟疑了下才说：“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太严苛，比分是四比一，那一分还是给程经理的友情分。”
“友情分？”夜琛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比赛中还有给友情分的说法。谁给了那一分，我空了找他谈谈。”
“但是即便这样的比分，公司里面已经有很多不好的传闻。凌小姐再怎样也是女孩子，名誉很重要。”
“什么样的传闻。”
宏伟将自己听见的流言如实告知，夜琛猛地站起来，面沉似水，冷傲的眸子里又露出几分森严，一时间只觉得连呼吸都不顺畅，“都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给我查！”
即便夜琛再怎么生气，关于凌若冰如何用美色不择手段勾引早有婚约的夜琛，又是如何恬不知耻的利用夜琛的势力在夜氏软件部作威作福甚至打压部门高管的流言还是在上午彻底传遍夜氏总部。
然而作为流言中心的软件部则是另番景象。凌若冰和程里的比赛作品公示之后，在多媒体会议室的荧幕前围拢着的人无不发出感慨。
程里握着凌若冰的手笑道：“凌小姐真是后生可畏。以前是我小瞧凌小姐，还望您不要生气。以前总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还不信，这不，你这后浪一上来，就将我这前浪拍在沙滩上。”
“程经理，既然我赢了，是不是能够自主选择职务？”
“没错。”
“那我想成为程经理的助理。”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就连程里自己也不敢相信：“你说什么？这就是你费这么大心思想要的？”
其实不是，要是按照凌若冰原先的设想，她想要不只如此，但她突然改变主意。从一个人的设计能够看出这个人的本性，而凌若冰从程里的设计中看见了踏实和勤奋。她自认在管理上不如程里，她很好奇，这样一个刻板守旧的设计师，是如何领导整个部门。
整个下午，凌若冰都忙得团团转，她本来就聪明，上手快，程里恨不得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一股脑全交给她。可是这种忙碌并不会让她感到疲惫，反而有种久违的充实感。
当晚，被留在办公室被迫加班的宏伟抓耳挠腮，他望着总裁办公室磨砂玻璃门，程里已经进去两个小时，怎么还没出来。
当晚，凌若冰在没有主人的夜琛私宅一夜好眠，而夜琛则在办公室孤坐至清晨。
翌日上班。刚进软件部凌若冰便感到办公室气氛有些不寻常，同事看她的眼神敬畏中带着点怨恨，她不明所以走向自己的格子间，余光扫向程里的办公室，那里面昨天还满满当当摆放着文件和私人物品，现在却空空如也。
凌若冰抓住刚从身旁走过的同事问道：“怎么回事？程里呢？程经理呢。”
那人苦着张脸挣脱凌若冰的束缚：“大小姐，麻烦你别再玩我们了，大家都是靠工资吃饭，谁也没有力气跟你斗。程经理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辞职。这些无聊的游戏可不可以及时收敛……”
那人还说了什么，凌若冰已经听不大清楚，耳朵里面嗡嗡地响，她脑海中只有一个认知——程里因为她的原因辞职了。她立即冲向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冲进夜琛办公室，里面除了夜琛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在她进来前，似乎正在激烈谈论着什么事情。
“我有事找你。”
“我很忙。”夜琛连眼神也没在她身上停顿。
凌若冰觉得此时自己像是又回到妈妈去世那晚摔进的深渊，她记得那天晚上星星很亮，夜风很凉，她很冷。那种被死亡勒住脖子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说，我有事情找你。”她一字一句地对着夜琛重复，这回，夜琛连句话都懒得回她。
身体里暴戾因子被夜琛的满不在乎给尽数激发，等夜琛反应过来，凌若冰已经冲到夜琛的办公桌上将叠放整齐的文件扫到地上。
“你开除程里！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有没有在乎我的想法！那是我的工作，你到底懂不懂！”
夜琛再也坐不住，两步上前将已经疯狂的凌若冰抓住，他力气很大，凌若冰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断掉。夜琛眸子里怒火四溢。
“啪。”这是夜琛第二次打她，而这一次，他也使了全力。
凌若冰在心里发誓，这两记耳光，她总会讨回来。不止耳光，还有她所受的屈辱，耳朵里面有瞬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阵阵鸣响。
她总会讨回来的，她想。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还愣着做什么，滚进来将这疯女人带出去！”
他面露愠色朝外面吼，总裁办公室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宏伟带着个高个男人进来，两人这才将发愣的凌若冰给架了出去。
宏伟将凌若冰安置在楼层中央的茶座，这里专门给员工提供休闲之处。凌若冰神色恍惚，她盯着面前的水杯，里面在腾腾冒着热气。杯子边缘多了双手，那不是宏伟的手，那双手上皱纹斑斑，是双中年男人的手。
“是你。”
凌若冰声音沙哑，但是吐字清晰。她的声音混着你袅袅热气回荡在空荡的茶座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程里点头，“是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凌若冰将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她当初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诚恳踏实，“替迦云做间谍，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我好像还没跟你讲过我的事。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大多数的人都是从泥地里爬起来，一步步才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我也不例外。
我从小失去父母，在乡村的爱心小学读书，家中只有个仅会做农活儿的爷爷，后来我得到资助，那位先生资助我读书，从高中到大学，甚至连我爷爷去世，那为先生也亲自来家中慰问。后来，他送我出国读书，让我来夜氏。”
“那位先生，是迦云的总裁？”
“随你怎么想。”程里低头，“夜氏的资料的是我泄露出去的，包括这几年夜氏在软件行业的动向，也由我汇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替自己开脱。我就要走了，离开前本来是想跟你告别，却没成想到，你会替我出头。”
“我不是替你出头，我是在替我自己。”凌若冰声音越来越冷。
“怎样说都行，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后会有期。”
他转身离开，凌若冰却突然叫住他：“等等。”
“夜琛，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你将夜氏的资料卖给迦云这件事，夜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凌若冰问得很慢，像是害怕程里没有听懂，而给出错误的答案。
“好几天前，景天国际坚决否认丢失资料是我方过错，瑞阳撕毁合约，夜总没几天便找上我，原本是希望我能够平稳过渡然后辞职，但那曾想你会发出挑战。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想继续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