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文擎宇落魄离开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凌若冰，夜琛连续加班出差，常常夜不归宿。凌若冰落得自在，食量大增睡眠也变得很好。
这种情况直到一星期之后，那晚夜琛回来地很晚，满身酒气走进卧室。前几晚他也喝得大醉，回来后会自觉去客房睡，但是今晚却反常地走进主卧：“明天，你跟我去公司。”
“干什么，办离职手续？我还以为夜少能够全权代劳。”
“你不是想要工作吗？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早点休息不要迟到。”
夜琛宣告完转身就要走，凌若冰连忙跳下床拦在他身前：“我没有被辞退？瑞阳的合作怎么样了？迦云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段时间凌若冰自暴自弃，没有打听没有询问，除了偶尔会和夜琛在一张桌上吃饭，他们根本就不会见面。
“不要去追究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明天你去A项目工程开发组，直接参与A项目的实施。不过之前应允的A项目工程设计总监的位置，却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次日，A项目工程开发组里，除了她上次在瑞阳案子里见过的那七个人之外，还有几十名成员。程里作为开发组组长同时也兼任A项目设计总监，他将凌若冰引荐给大家，但是办公室里的成员远没有初次知道她是鼎鼎大名的凯琳时那样热切。等程里离开，这些职场人精便原形毕露。
“你说那个凯琳，她不是把公司机密泄露，直接导致和瑞阳合作失败。为什么还能留下来工作。”
“这个还要多亏凌小姐枕旁风吹得好，早上上班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她从夜总的高级座驾上下来，这还有假？”
凌若冰从茶水间出来，就着角落里两个办公室女郎的闲话喝完整杯咖啡之后，便觉得事情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要是两年前，凌若冰是最恨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但是现在，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回到办公室，她在程里给她安排的位置坐下，已经快要接近午休时间，但是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工作安排。这是想要将她当做花瓶空置在这，凌若冰心里暗笑，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等办公室的人陆续去吃午餐之后，她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程里。
“凌小姐有事？”程里毕竟是老江湖，表面上没有丝毫不愉快，不卑不亢地问她。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程经理中午有没有空，我想请程经理吃顿简餐。”
程里怔住：“我当然有时间，只是恐怕凌小姐抽不出空吧。”
说着程里指了指凌若冰背后，此时夜琛正站在那里等着她。程里是经历过瑞阳项目，自然清楚凌若冰和夜琛的关系。
“凌小姐有事，下午可以来我办公室详谈，我整个下午都在，至于午餐，我还是不打扰两位。”
被程里拒绝，凌若冰倒没有继续为难他，夜琛点头：“行了，你走吧。”程里如获大赦，立即从安全通道离开。
“他招惹到你了？为什么逮着他不放？”
“我不过就是想请顶头上司吃饭，你也太大惊小怪。”
“既然凌小姐这么好的兴致，不如请我吃饭。话说回来，我也是你的顶头上司。”
凌若冰白了夜琛一眼：“还是算了，夜少喜欢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只怕我请不起。”
“你也知道。如果是工作上遇到困难，跟我说，没准我能够帮上忙。”
“不必。”她断然拒绝。夜琛肯定能够帮忙，但是若她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处理好，岂不是要让他笑话。
下午，凌若冰早早就到了办公室，却一直在办公桌前捣鼓电脑，迟迟没有去找程里。她不慌不忙地将自己需要的资料打印，又去卫生间给自己补了个妆，这才精神百倍地走进程里的办公室。
“程经理，我希望能够得到份具体的工作，而不仅仅是整天坐在办公桌后虚度时间。”
“你还年轻，虽然在这行有些名气，但对于整个景天国际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了解，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安排，是多做大体了解，而不是立即上手具体工作。”姜还是老的辣，程里没有直接给出承诺。
“我需要了解什么，到那种程度才算得上是了解透彻？”凌若冰不依不饶。
“这个，按理说，新入职的员工都需要培训。当然，凌小姐的实力在那儿，自然不需要，但是，还是要从新人做起。”
“要是我不想从新人做起呢？”
“不自量力……”
“呵，还是头一次见。”
“怎么会有这种人……”
程里没有说话，半敞开的门外的窃窃私语已经传进屋内，程里不自然地咳了声，凌若冰淡定自若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外面那些人议论的不是自己。
“其实，据我所知还有另一种办法。”
她声音不高不低，刚好盖过房外纷纷议论。程里从她信誓旦旦的语调中仿佛也想到什么，他打量眼前这姑娘，年纪轻轻，据说在是个新起之秀，但是，真要那样做还是太冒风险。
“挑战？”夜琛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目光顿时清明许多，“怎么个挑战法。”
“是凌小姐亲自发起的挑战，那是软件部的传统，专门为特别有潜力的员工设置的挑战环节，要是赢了，这个员工，呃，也就是凌小姐，就能够随意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任何工作，要是输了，她就得自己请辞。”宏伟说完，很自觉地闭上嘴。
再看夜琛，果然是面沉如水。午餐时段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浮现，看样子，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问题。而凌若冰，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向他求助！夜琛恨不得现在就到楼下软件部，将凌若冰抓出来好好质问一番。
夜琛右手食指在实木办公桌上不停地敲，宏伟汗流浃背，这是老板发怒的前奏，夜琛淡漠僵硬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什么时候？”
“这就不清楚，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整个软件部全乱套，都围在程经理办公室外看热闹。”
看样子，也不是很顺利。夜琛生硬下垂的嘴角此时上扬噙着笑意，他突然心情颇好道：“走吧，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们下去看看热闹。”
没……没事？宏伟目光扫到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识时务地咽下心里的疑问，夜琛高大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转角，他只能快步小跑跟上。
凌若冰倒腾了整个下午，查清楚夜氏软件部年度大事记。软件部成立数年间有五个新人发起挑战，其中两胜三败，胜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职务，而败者则灰溜溜地辞职离开。
程里推了推架在脸上的眼镜框异常严肃道：“凌小姐要想清楚，这挑战可不是闹着玩的，过五关斩六将，恐怕凌小姐年纪轻轻，应付不下。”
“是啊，我年纪轻轻，要真的按照挑战规则进行，也太浪费时间，不如，简单点。”
她眼睛本来就很大，画上精致的眼妆又搭配适宜的远山眉倒给人种清新秀丽的感觉，但是此时她挑眉说话的机灵样，又另外有种伶俐精怪的美感。
“凌小姐说的简单，到底是什么样的简单。”
“据我所知，我们软件部门的挑战是需要向每个小组的组长挑战，成功之后还需要向部门主管推举出的最有能力的员工挑战之后，才能决定胜负。我粗略算了下，要是一切顺利，我至少前前后后要挑战十几个人。”凌若冰眨眨眼，“这也太累了。”
“是有些累，所以，凌小姐还是安心从基层……”
“所以，我直接向你挑战不就好了。”凌若冰根本没有给程里说完话的机会抢言道。
“这个……凌小姐，这不合规矩。即便是夜总，也不愿意看见软件部这样，呃，纪律散漫。”
程里自觉是在斟词酌句，他还特意站起来凑近凌若冰才如是建议，哪知凌若冰却不领他的情，刻意放大声道：“程经理，我的能力如何，应该不需要我再向您详述，我能够通过A项目的策划书进入项目组，就说明我的能力不落于这里任何人之后。”
说话间，凌若冰用目光扫向围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些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这会儿像是霜打的茄子都低下头。她将目光重新落在程里身上，但是程里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屈服，凌若冰的背后靠着谁他不会不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才不敢随意给她安排工作。
“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传来道低沉的男音，还在对峙的凌若冰和程里也都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后望去，竟然看见自家大老板闲适地站在后面。
乌合之众顷刻间散尽。程里以为夜琛是凌若冰搬来的救兵，谁曾想夜琛就却只是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示意：“你们聊，别在意我。”
他这尊大佛稳稳坐在这里，要他们怎么不在意。凌若冰觉得此时自己满脸黑线，“夜，总裁来这里，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