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他还是笑着连忙接过，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嗯。”
庄七洺手里拿着点心，回头看了一眼颜枕戈，忙转头对她说：“你和主子慢慢说话，我先走了。”
烛火灯光，她走到他面前停下：“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班鹫他们一群人在前面喝酒聊天。”
颜枕戈却笑说：“翠二娘家的点心甜的腻人，也只有你们两个最喜欢吃。”
繆臻：“你刚才回答七洺的话是真心的吗？”无论何时都不会对他狠心。
“你看七洺把这里点的多亮，处处红色，倒真有些过年的味道。”
两个人说的话毫无共鸣点，甚至有些像自言自语，随后，又都不说话的沉默了。
屋外静静站着，颜枕戈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自己的目光也随之变暗，他转身走进屋内，走到桌前将早已摆好的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而桌上，是一桌的菜肴。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后也跟着走了进去，嫌弃的问：“你又做菜。”
颜枕戈靠在桌边，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说：“这么好的日子不去厨房展现一下我的厨艺多浪费，绣儿，我可是把你喜欢的菜都做了出来，琉璃珠玑龙井竹笋琵琶丸子如意卷，雪梨鸡汤竹板鸭，还有你最爱的红烧狮子头。”
“我不会吃的。”
颜枕戈见她如此直接，顿时有些头疼的扶额：“我做的菜你从来都不肯尝一口。”
“因为里面都加了甘草。”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定然：“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吃加了甘草香的食物吗？就算没有加甘草水煮出来的饭你都是不会吃的。”
她伸手给他拂开：“我现在不喜欢了。”
他收回手眼中顿时黯然：“是不是因为不是寂月给你做的，所以你都不喜欢了。”
她回答：“是。”
颜枕戈听后，果真寂月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啊-----沉默了一下收敛了眼中的落寞，转身将两个已然倒满了酒的酒杯端到她面前，眼中从而妖冶溺宠：“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十二个年节。”
她眼中依旧冷漠的说：“那又如何。”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过年是怎么过的吗？”
繆臻直接回答：“我记忆不好，怎么可能记得。”
颜枕戈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清然：“那年我们都还未到帝都，在关外草原上，大家都在帷帐里一起说笑守岁，你却悄然离开了，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你却在焚香祭天，祷告亲人。”
她一震，紧握了手指的看着他：“那天我瞒着甄姨和所有人，做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是寂月发现了来告诉我的，你知道，他对我从来没有秘密。”
“----------”
颜枕戈噙笑：“甄姨一直以来都说，你不过是当年在帝都街上捡到的一个孤儿，说你的父母在七王之乱时被杀，所以你姓谁名谁没有人知道，甄姨说，大概估计你是那些平民百姓的遗孤，可是，你焚香祭奠的，却是宣王，是不是----宣小郡主。”
她眼中微微泛冷，苦笑：“甄姨她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一直在骗我，还丝毫不留情的将我当成一个杀手来培养，为了让我尽快与繆臻的模样相近，甚至让我吃下蚀骨草，有时候想想，她比你还要狠一些。”
“---蚀骨草在内服外用的情况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事实上是繆臻从小悄悄的被我们的人灌下这种药来与你的容貌相近，只是五年前还未成功她便出了意外，但那是你们的容貌已然七分相似了，所以剩余的三分，为了让你在替代她不被怀疑才不得不让你服用这种药的。”
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会为她开脱的，可若不是你们一心想杀司马明澈，也不会害的繆臻落崖惨死，我的容貌没来得及和她相同这也是你种下的因果。”
颜枕戈不可否认的笑了，是，五年前那场雪山狩猎，司马明澈被初封为太子，而六王遗部的目的便是要杀了这个储君，可计划中繆臻却不幸落崖而死。
她冷眼沉默了起来，颜枕戈收起在她下颚出的手轻笑了一下负身而立：“如果我没有记错，正月初三，是宣王和宣王妃的忌日吧！”
“----------是。”
“当年皇帝为了皇位残杀六王时，也是风雪交加的时节，你被宣王府的奴仆拼死带走，又在雪地草丛里被甄姨带走。”
甄姨---熙王妃----甄汨，她当年确实救了她，可却又将她推入地狱。
她眼中冷漠且凉薄：“若不是她身边有人知道真相并告诉了我，我到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颜枕戈淡笑：“皇帝血洗帝都后，宣王和宣王妃的尸骨没有入皇陵，城南郊外五百里有一座道观，是先太后以平民百姓之名为他们立了牌位供奉，这几年在帝都的每年初三，你总是找各种理由到哪里去走一遭，但是却不敢拜祭。”
“是。”她看着他，有些恍然的拉住了他的衣袖：“颜枕戈，你又想做什么？”。
他转头看她：“初三那日，我可以带你去，不管你想拜祭还是想将尸骨盗出，都可以。”
“-----------”
颜枕戈看着他此时呆滞的神情，笑问：“你不相信我啊！”
她摇头：“虽然先太后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立的灵位，但皇帝并非不知，贸然去盗尸骨只会让皇帝疑心帝都有六王之人，所以你凭什么能做到。”
他玩味的回答她：“凭辛太傅眼睛不好，在道观看书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道观给烧了。”
“你-----”繆臻微震的看着他，是啊，辛太傅每年初三会去给已故的亡妻诵经整晚，可是想盗尸骨这件事能这么简单吗？
颜枕戈双手捧在她的脸颊两侧：“怎么样，这手段不光彩且有些遭天谴，你想去吗？”
那些沉寂多年的白骨，那些记忆里模糊的温暖，她多么想亲手触碰到，哪怕已经是天人永隔。
她毅然回答：“想。”
颜枕戈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好。”
她听后，澶然的觉得心口发闷，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纷繁温意，却没有一丝温度，她叹息的说：“你一定有什么目的，不然，你不会这样做。”
“真聪明。”
她一震，苦笑了一下，最终眼角还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