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的烤红薯终于好了。
她拿着火钳子把红薯夹了出来，拿着绢巾包好，走到了二人面前。
“呐，一人一个。”
樊城不知所以的接了过来，郁行风微微蹙眉，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东西，“真的能吃？”
“人间美味。”
萧雨歇啃了一口手中的美食，看着郁行风怀中小白眼巴巴的眼神，十分认真的解释道:“你不能吃，这种东西狗……雪狼吃了不好。”
她怎么就忘了，小白是只雪狼。
只不过……雪狼能这么萌的吗？
萧雨歇满眼纠结，认真的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郁行风，不能把小白当狗养……这是一只迟早要跟着他上战场厮杀的雪狼啊！万一养成了哈士奇……
郁行风擦去脏兮兮的表面，最后还是下了口。
不过他的动作相较于萧雨歇和樊城来说，文雅许多。
“说说吧大叔，您把隐瞒我的事情说出来呗。”
萧雨歇含糊不清的说着，郁行风蹙着眉扔过来一方帕子，她擦了擦后继续啃了起来。
樊城看着她丝毫不设防的模样，跟之前山洞里精明的样子判若两人，心中满是怪异。
“大叔说说呗？”
萧雨歇眨着眼睛，态度十分诚恳。
“这样我们才能很好的帮助你。”
把手上热乎的烤红薯吃完之后，樊城默默叹了口气。
萧雨歇和郁行风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去，等待他开口。
果不其然，樊城似乎想到了痛苦不堪的记忆，满脸苦涩。
“我之前说过……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皇上下的通缉告示，如果他下令让我死去，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交出我的命，可是他没有……他宁可让他的暗卫追杀我，都不肯定光明正大的下道旨意告诉天下人。”
樊城十分痛苦，因为风霜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此时更加难堪。
“他只是不想背上谋害忠臣的罪名。”
郁行风轻声说着，突然冷笑，脸上全是阴郁。
“就跟当年……”
当年……
他没有说下去。
萧雨歇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好看的眉紧蹙着，满是疑问。
北邙山上，樊城只是疑惑，可是现在他十分笃定，不得不让人奇怪。
“你有什么证据吗？追杀你的人就是皇上的暗卫？”
看着她的神情，樊城一愣，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个玄铁制作的牌子。
萧雨歇接了过来，古朴的花纹在四周环绕，正中间写着两个大字。
昭明。
“这是天圣皇朝传承下来的一支影卫，只属于皇上一人调派。”
郁行风看萧雨歇不解，给她慢慢解释。
“只有历代皇上拥有调令，你手上的属于暗卫的身份铭牌……看来他是真的动了杀念。”
郁行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向樊城说道:“他都如此，你难道还要去他的面前送死吗？”
樊城坚定的说道:“自然要去，皇上想要我死，起码要告诉我原因。我们樊家历代只忠于主君，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我就想知道，我的死因是什么？功高震主？还是通敌叛国？”
前一个是事实，后一个是民间的传言。
郁行风沉默不语。
被放弃的原因很多，皇上不止一次向他暗示过想要削藩，樊城作为异姓王自然首当其冲。
两人相对沉默着，一直举着玄铁牌仔细打量的萧雨歇突然开了口。
“你们就这么笃定，这个牌子是真的吗？”
郁行风一震，樊城满脸错愕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萧雨歇把玄铁牌还给了樊城。
“按你们的说法，存在这么久的暗卫，每个人身上的牌子也应该是传承下来的才对。可是我看着这个玄铁牌，好像是近几年才做出来的，心中才有所怀疑。”
“近几年才做出来的？不可能！”
樊城手足无措的检查着玄铁牌，近两年时间里，他时不时的拿出来这个玄铁牌仔细看，就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信念，无论如何都要走回来，走到效忠的人面前亲自问一问，为什么。
可是萧雨歇现在却说，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到底怎么看……”
他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祈求，郁行风都忍不住说道:“你告诉他。”
萧雨歇心中叹气，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玄铁打造极其麻烦，一块成品若是放上十几年，才会有斑驳的痕迹，你看一看这块上面上面还没有起铁锈，反观光洁如新，就算是你常年拿着它也不可能完全把痕迹擦去。”
萧雨歇沉声道:“更重要的是，制作它的人为了让它显的老旧，故意做了旧，但是手法拙劣，把它封进坛子里灌上了酒，埋进土里藏了几年，一闻满是土腥味。”
樊城立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却没有问到任何味道，不禁露出狐疑神色。
萧雨歇不耐烦的拿了过来，在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了一块布，仔细的擦了擦。
“这是我用艾草泡过的帕子，能擦去铁器表面的保护层，你再闻闻。”
樊城接了过来，这一次果然除了艾草厚重的药味之外，闻到了一丝几乎不可闻的酒味。
郁行风看着萧雨歇认真的侧脸，微微皱了眉。
“我不会拿定北王的生命开玩笑。”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萧雨歇解释道，樊城抬眼看着她，满心疑惑。
“我说过，制作玄铁牌的人手法太拙劣，如果是我，做出来的足以以假乱真，自然不会在这里对定北王解释这一切。”
而且，她也不屑于把一条无辜的生命送上断头台。
“那这么说来……皇上没有想杀我……”
樊城十分激动，不过很快他就变了脸色。
“有人做出假的玄铁牌，肯定要对皇上不利，我们要尽快告诉他！”
萧雨歇低头微微一笑。
果然是个难得的忠臣。
只可惜只效忠皇权，不能为他们所用。
她慢慢起身，把郁行风怀里的狼崽子提了起来，放在了软榻上。
“那我们就入宫吧，面见皇上，现在就告诉他。”
郁行风的黑眸中满满浮现了一丝笑意。
“好。”
终于能过上一个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