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
起码在是萧雨歇的时候，她成功了，一直活着到现在，站在轮回之后的敌人面前，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这是郁行风知道的，他知道这一切后，并不像寻常人那样惶恐不安，而是安静的接受了一切。
既然萧雨歇要改变一切，他就跟随她改变一切。
皇上古怪的看着他们，最终还是颓废的坐了下来。
他知道，他已经走到末路，今日的事情不过是多此一举。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郁行风的突然出声让他缓缓地抬起头：“你不是我的儿子吗……早就知道了，如樱她不爱我，她活着就是为了你，可是我不甘心啊……”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南宫皇后和贤妃联合害死，是吗？”
郁行风的话十分平静，他看着皇上：“那日在殿上，你看着她们挑破我的身世，尽情的欺负我的母亲，虽然你一直装作你笃定我就是你的孩子，但是你偶尔看着我的时候，还是厌恶……她们说我母亲不忠，说她早该在先太子死的时候就一起去，她们用最恶毒的话剥夺着我母亲的尊严，而你，只是看着。”
皇上的身体抖了抖，却没有说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盒子里溢出来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他想到的却是她站在他的面前肆意的笑着，对他说，她愿意。
愿意跟他度过一生，只要他不介意她的过往，她可以试着放下。
只是这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他的幻觉，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咯咯的笑着，肆意又癫狂。
萧雨歇看着他的模样十分怜悯：“他已经疯了。”
郁行风颔首，有着药物的作用，他撑不了几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明明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有他的母亲，父亲，祖父，萧雨歇的家人，还有无数条无辜的生命，他罪无可恕，可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释然还是痛快。
他明明知道是圈套，还是钻了进来，只为了看着那个女子。
他最恨也最爱的人。
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他都记不得当初的母亲，对着龙椅上的男子，到底是爱还是恨了。
她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松动过，似乎在落樱宫被囚禁的日子里，念过不同的名字，似乎也教导过他，不要恨。
可是，不要恨谁呢？
郁行风胡思乱想着，手突然被一股温暖包裹了起来。
他侧过头，萧雨歇正在认真的看着他。
他看着那双浅色的眼眸，突然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萧雨歇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郁行风没有追问她，是会还是不会的意思，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大殿内一直回荡着男子猖狂又放肆的笑声，郁行风和萧雨歇却早已离开。
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
天圣的变更很快，快到从皇上退位到新帝登基，也不过短短七天时间。
皇上似乎病了，熟知的人却知道他疯了，被新帝送去了皇家别苑，有专门的人看护着，他大概会在那里一直待着，直到他死后被葬入奉陵。
他的皇后南宫婉精神也不正常，新帝索性把她也送去了皇家别苑，两个人作陪便不再寂寞，只不过两个疯子说的是什么，不会有人会在意。
帝后纠缠了一辈子，新帝有意成全他们，让他们死后继续纠缠，最好到了阎王地府那里也斗下去，直到轮回的路上饮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才能让他们二人分开。
天圣都的人都在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新帝的雷霆之怒，却迟迟没有等到，直到雍亲王带着小郡主入宫拜访，二人商议了一天之后，新帝这才慢悠悠的宣下来了圣旨。
秦粟已经成为新帝跟前专门伺候的内侍，他拿着圣旨穿街走巷，拜访了一个个权贵之后，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脸后才消停了下来。
出乎权贵和文武百官意料的是，新帝并没有对他们这些先帝老臣有处置的意向。
只是削减了俸禄，保留着爵位和官位，天圣似乎在片刻的混乱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是正常恢复了运作，并且在新帝的统治下越来越好。
郁行风没有时间跟一些不重要的敌人计较事情，他在得到皇位后的第二年，就为先太子郁天寰平反了，并且着人在史书下记下了他曾经的功绩，他的尸首连同樱贵妃一起被葬入了皇陵，被连累的世家也被洗刷了冤屈，原本天圣自开朝以来最大的冤案就此落幕。
萧雨歇被封为皇后之后，十分头疼。
她不喜欢处理事务，现在后宫就她一人，郁行风也没有扩充皇宫的打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宫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终于在某一日，她受不了繁琐的事务，直接撂挑子跑路了。
郁行风在得知他的皇后失踪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招了几个信得过的臣子进宫帮着他处理政务，他消失了十几日后，再次出现的时候，萧雨歇蔫蔫的跟在他的身后。
天阙谷虽然好，但是抵不过郁行风各种耍心机把她哄骗出来。
就算是再不想当这个皇后，她也不得不在天圣都待着。
只是她有了一个不算主意的破点子。
一年后，她诞下一子。
皇子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封为了太子，郁行风亲自为他启蒙，亲自教导，萧雨歇怕他们唯一的儿子寂寞，在三年后诞下一女。
太子聪慧，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皇学习政务，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一道继位圣旨和一个待出阁的妹妹。
他不靠谱的母亲说，要跟父皇一起游历山水，妹妹年纪小，他们就不带出去了，让他好好的照顾，对此，太子已经习惯了，默默地接过了整个江山和懵懂被宠的无比天真的妹妹，心中却早就把不靠谱的父皇母后骂过来几遍了。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学着他们把事情一扔就跑路，母后可是从小就教导他，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在他的带领下，天圣会比之前更好。
【作者题外话】：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