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听见这话，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你不会。”
程皎月侧着头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你为何知道我不会？”
萧雨歇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缓声说道：“因为你知道，我是唯一能够救你出去的人。”
她沉默了。
萧雨歇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一直看着程皎月脸上的神情。
“你也知道，这半个月来，除了你的父亲使了银子，让你勉强在这天牢里能活下去，免于受刑，没有其他人愿意对你们父女伸出援手了，对吧。”
所以萧雨歇进来的时候，她虽然惊愕，但是也是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萧雨歇跟她的仇恨不至于害她死，若是单纯的落井下石，不至于废那么多心思来到天牢。
只有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她是来救她的。
萧雨歇轻叹着，“你说你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去招惹郁藏宣呢？”
程皎月板着一张脸并不说话，萧雨歇觉得甚是无趣，暗自感叹道：“若是你们之前有情谊，我大可以成全你们，早早的把你塞进去蜀地的车队里，可是呢，你一厢情愿，郁藏宣不喜欢你，你还为了他把自己搭上，把你的父亲和程家都拖下水，真是疆场上习惯了真刀实枪，忘了天圣都里每走一步都要再三思虑。”
程皎月阴狠的目光看向了她，“你懂什么？你真当我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吗？他娶柔然的清平公主，是为了利益！他心中装着谁，我难道就不知道吗？”
萧雨歇冷哼一声，“你若是知道，为何还要去招惹他？”
“我……”
她突然卡了壳，手腕上的铁链慢慢收紧，手背青筋暴起，眼睛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之前秋猎森林假意为陈幼桃出头也好，此次城门前拦住郁藏宣的马车也好，你只是……拼命的想让他记住你。”
萧雨歇的神色里带着怜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地，程皎月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向她扑了过来。
她眼眸一紧，侧过身后手腕一转，手心里就出现了几枚银针，萧雨歇几乎是在程皎月扑到她身上的时候，把三枚银针送进了程皎月的体内。
程皎月的身体一僵，下一刻她就瘫倒在了地上，十分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萧雨歇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看着地上大汗淋漓，神色扭曲的女子，眼眸里出现了一丝不屑。
“你的父亲跪在地上求我救你，你还敢对我出手，你真的想死在这天牢的话，我成全你。”
程皎月听见她的话，浑身颤抖打着哆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该死……萧雨歇你该死……”
萧雨歇眯着眼睛，声音逐渐变冷：“本以为你是个巾帼英雄，没想到也是一个混蛋草包，既然你这么愿意为了男人冒险，我就成全你，让你死。”
程皎月现在只觉得胸腔内满是阴冷，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肺腑，而身周又如此的炙热，她恨不得脱去衣衫，如此狼狈的模样，只在萧雨歇的面前出现过，就连上次断腿也是。
她突然笑了。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牢房，萧雨歇看着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屈服的模样，微微的蹙眉。
有一点她倒是跟程副将很像，比如说，倔强。
“他是个傻子，你也是……他为了你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还被迫着娶了皇甫思，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你当时他为了什么？如果他不娶的话，清平公主就要被皇上许给郁行风为平妻，你一个娘家什么都没有的庶女，凭什么跟柔然唯一的公主争？他都是为了你……竟然是为了你！”
她话中的信息量很大，萧雨歇愣怔了一瞬，立刻上前揪住了程皎月的衣领，声音里满是阴狠和警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了，无论是传到皇宫里哪位主子的耳朵里，都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仅仅是程皎月，连带着她都得完蛋。
程皎月咯咯的笑着：“我何必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巴不得你死，你死的才好，他没有惦记的人，起码还能好好的活着，要不然被皇上知道他惦记堂兄的女人，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下场。”
萧雨歇的心中咯噔了一声，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程皎月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郁行风的母亲……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吗？皇上惦记自己的嫂嫂，杀了自己的想亲兄弟，还生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孽种……”
萧雨歇眼中眸光一闪，杀意尽显。
她紧紧地掐住了程皎月的脖子，低笑声中满是决绝：“你若是一辈子把这话藏在肚子里，我大可以让你活下去，可是现在……不能了。”
萧雨歇把程皎月手腕上的铁链提了起来，直接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程皎月笑得格外放肆，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此时就像是解脱了一般，萧雨歇眯着眼睛，加大了手上的劲道。
她是真的想杀死她。
秘密不能被很多人知道，倘若这个秘密会威胁到郁行风的生死，那她会杀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程皎月的脸色愈发涨红，她伸出手抓着铁链，似乎想要松一口气，但是手脚束缚着根本不是萧雨歇的对手，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在她感觉到要去见阎王的时候，萧雨歇松开了铁链。
程皎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剧烈的咳嗽着，眼角满是溢出来的泪水。
她揉着脖子，抬起头刚想嘲讽萧雨歇，没想到却看见了她面无表情的脸。
她一怔，萧雨歇慢慢走上前，蹲**体跟她平视着，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
两个人对视着，萧雨歇把一颗黑色的药丸拿了出来，程皎月看着她的神情，突然心底升起了恐惧。
有一点点的后悔，为什么……刚才要挣扎，若是死了，比现在要好吧？
萧雨歇现在的模样，仿佛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你……想做什么？”
程皎月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她突然很害怕眼前的女子。
“我要做什么？我想让你……做我的奴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