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不止的皇后终于察觉到了还有一个祸害。
“明太医医治皇上不力，皇上口谕，明太医处以凌迟，明家诛九族。”
他猛然抬起头，“不！皇后娘娘，你不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能这样……”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的儿子才成婚不久，女儿还没有长大，明家那么多无辜的人……
“知道本宫为什么杀你吗？”
皇后的笑容十分假，“你知道那么多事情，我如果不杀你，怎么能够保证你会不会在太子回来的时候，把一切都说出来呢？”
他慌张的刚想解释，就被竹枝猛然敲了后背，再次伏在了地上。
“别给本宫说什么，你不会说出去，本宫不相信你，你本就是先帝的人，而且本宫相信……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
皇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宫殿，看着那尾凤袍离得越来越远，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完了。
他的脑子里就这两个字，抬头看向竹枝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提起了已经擦干净的剑，剑柄对着他就敲击了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他晕了过去。
烛火摇曳着，萧雨歇坐在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雨夜中，似乎有个人影忽明忽暗，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鸦年显然没有想到会知道如此惊天的秘密，染林醉一点都不吃惊，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郁行风看着眼前胡子花白的老头，长眉一皱突然就吐出口血来。
萧雨歇立刻翻身下来，奔到了郁行风的身边，把银针刺进穴道里，郁行风喘着粗气，黑眸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怒海波涛尽情的翻涌着，能吞噬一切。
而她，只是缓缓地抚着他的后背，似乎想安抚他的不安与难过，郁行风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按照你这么说，那他的亲生父亲岂不是……先太子？”
鸦年小心翼翼的看着郁行风，乔大夫冷声说道：“要不然呢？我当年给太子妃写下那两张药方，她都用上了，当今皇上刚登基就急不可耐的把她封为了樱贵妃，正好掩盖了他出生的时间，要不然……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可是……”
鸦年手足无措的比划着，最后终于把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皇上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乔大夫反问道：“发现什么？郁行风不是他的儿子？可能怀疑过，但是在他的印象里，郁行风就是十月落地而生，他根本察觉不到，有女子可以十二月生子，老夫不过是用了他看不懂的药方。”
“可是，可是……”
鸦年语无伦次，但是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转而问道：“那后来呢？太后不是处你凌迟了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乔大夫沉默了许久后，才嘶哑着嗓子说道：“那个曾经给先帝告密的小太监救了我。”
“嗯？”鸦年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怎么救下你的？当时天圣皇宫不是都掌握在太后和皇上手里了吗？”
乔大夫漠然说道：“难免有纰漏，加上没多久先太子就率军打了回来，皇宫里乱成一片，谁还会管一个被凌迟的人会是谁呢？”
鸦年眨眨眼睛，“救你的太监……是谁？”
乔大夫侧过头，正好跟郁行风对上了视线，看着他明亮的黑眸里现在满是血丝，他轻轻叹了口气。
“魏然。”
“谁？”
鸦年很是惊愕，“他是谁？”
染林醉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皇上的内侍，魏公公魏然，在皇上还是四殿下的时候，就一直伺候他，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背叛的时候。”
没想到乔大夫却摇了摇头。
“不是背叛……他是我见过对天圣皇朝最忠心的人，如果说樊城是保皇派，他保的是郁家的江山，谁在龙椅上，他就效忠于谁，魏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天圣人，他最不想看见天圣动荡，所以会在四皇子谋划反叛的时候，把事情告诉先帝，又在他登基之后，一直安分的效忠皇上……”
鸦年不解的挠头，“这不就是墙头草吗？”
“与墙头草不同，他不是讨好谁，从来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去做什么事情，而是顺从心意，做了一个天圣子民该做的事情。”
萧雨歇冷声解释道，“他小时候在边疆，见过屠杀和血腥，所以只想安分的生活着，只要天圣安稳了，他自然有好日子过，可以说，他不在乎龙椅上坐的人是谁，只在乎那个人会不会让天圣安稳。”
鸦年目瞪口呆。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界似乎又被扩宽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匹夫之责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
染林醉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当年魏然把明月夜从天牢里放出来，换了一个死囚进去，只是因为他觉得先帝临死的时候，肯定说了什么，他想让明月夜去找太子，就算是先帝驾崩，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算是……为了还世人一个真相吧。”
鸦年气不过，他早就忘记了他一直畏惧染林醉，被萧雨歇带的天不怕地不怕，“你这么说，难道你亲眼所见？”
“自然是亲眼所见。”
染林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被鸦年嗤笑，“天阙谷不问朝堂，你来天圣都做什么？”
染林醉却看向了萧雨歇，沉默不语。
萧雨歇开玩笑似的说道：“自然是来找我啊。”
鸦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眉毛一横冷哼说道：“你们主仆二人就尽管坑骗我吧，那个时候吗还没有出生，他找你？是找你的娘亲吧？”
他一脸得意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嘚瑟，萧雨歇却笑着不再回答，郁行风却看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
乔大夫想到他从死牢出来的时候，神色黯然缓声说道：“当年……我被就出来的时候，满身血淋淋，虽然魏然很快就把我放了出去，但是我身上已经被割去了不少血肉，陷入了深度昏迷，被染林醉带回天阙谷医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
那一年发生的事情，都是别人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