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下坠下坠……身体不停的下坠……那个灰白色的……小小的……她……他们……花……诞生日……
“如何，如果你帮我的话，我就把信号阻隔器换成普通的监控网关。”梁启朝继续和小Q打商量，但是小家伙还是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到了不容拒绝的意思。不过帮忙黑个电脑而已，对自己没什么坏处，还能得到重新联网的权利，即使那是在被监视的情况下，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于是小Q点头了。
“那可太好了。”勾勾手指，梁启朝自顾自向前走去，与其一直原地等待，在好消息和坏消息中摇摆，不如亲自掐断这种可能性，主动去调查瓦尔基里的去向。他是这么想的。
走到资源部门前，梁启朝搓搓手，暗道一声：抱歉，然后掏出自己备份的秘钥，将门打开。房间还是和自己上次见到的一样，乱七八糟没有条理，桃子给弄的分类区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抽抽鼻子，梁启朝还能隐约闻到茶水的味道，虽然这房间里尘埃在漂浮，一副几天没人进来过的模样，但是桌子上的茶渣看着不旧，昨天他还在这。
既然还在，为什么通讯器要断网？瓦尔基里，你到底在弄什么？梁启朝走到电脑前，点击开机，果然瓦尔的电脑是锁上的。
“就是这台电脑，去吧。”他指着说，小Q上前，将自己和那台电脑连接上，就进入了骇客模式。
心生好奇，梁启朝知道，在酒店的时候就是这个小东西黑进了系统，查到自己在房间动手脚的，他拿起移动式兔子舞步，给自己带上。到底是怎么做的，他想看看。反正在进来的时候就把这个房间的网络设置为局域网了，在局域网里使用舞步应该不会有问题。
将房间从里面锁死，他躺在沙发上，进入浅眠状态。
[真是讨厌.还跟进来监视我吗]
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梁启朝打了个冷战，这家伙，直接用了文千千的声线……[你能不能换个声音]
[怎么.你很讨厌主人的声音吗.亏我还故意设置成这样的]滋滋两声，小Q的声线变回了普通机器人的电子音，[人类真麻烦.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情绪]
[你的主人也是人类]
[主人是主人.你们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看着小Q在那扇代表安全关卡的大门前忙碌，梁启朝破天荒地向这个机器人解释道：[我并不讨厌她的声音.只不过是因为她本人不在这里.又能听到声音.觉有些奇怪.但是要是本人也在这里.就更奇怪了]咦？我为什么要解释，还跟一个机器人解释，真是脑抽了。
[被模仿就感觉不快吗.所以说你们人类最麻烦.我们可不会在意.声音.容貌.名字.这些不过是利于区分的特征罢了.即使是刻意模仿了人类.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珍贵的.不会因为和某个人类相似就感觉奇怪]小Q在这扇门旁上线飞舞，想找个突破口，[反正你们不会懂.我们这些没有特征的东西的想法]
但是我觉得你已经非常具有特征了，而且是太过特别……梁启朝这么想。机器人虽然一定程度上是仿人类的，但是法律明文禁止AI过度拟人化，机器就是机器，人就是人，两者不能太过相似。也因为这种理由，克隆人技术明面上同样被禁止了。不过后者更多是处于人道主义的考量，毕竟克隆人被制作出来后，多数……
人类对于和人相似的非人之物，会下意识感到害怕。人类害怕，就会进行攻击，会伤害对方，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本身不够强大。
[喂.你不是来监工的吗.我要进入这扇门内了.你跟不跟上来]找到突破口后，小Q转身询问梁启朝。
[哦.好]
眼前一晃，他们就身处于一个狭长的通道中，[麻烦了麻烦了]小Q突然说，[这是二道门]
[二道门吗]说是二道门，其实不止两道，而是根据设置者的要求，会出现一定数量的层，然后每一层的门数不一样。选了其中一道，另外的门就会被封死，直到设置者回来后才会再次打开，只有一直选中正确的门，才能过关。就不知道瓦尔基里设施了多少层的二道门，如果层数太多，那失败率就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值。
[一不小心就是完败]看来不能用常规手段了，小Q这么想。[喂.你介不介意这台电脑永久报废]
[不行.瓦尔基里在里面有重要资料]
[资料重新收集不就好了]
但是梁启朝还是摇摇头，有些东西不是重新做就能回来，何况自己还要通过电脑里的数据推算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没办法了.既然不能强攻.就用你们人类最讨厌的模仿吧]
[模仿.怎么做]
[最新的病毒.我自己没事干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什么？你作为一个安保加医护型的机器人，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梁启朝瞪眼，幸亏自己真没有允许它进入自己的通讯器，他突然想到，瓦尔说的那个病毒库，不会是它自己捣鼓出来的吧？一个自主生产病毒的AI，真是危险，下回也提醒下文千千吧。
不知道自己的说法让对方心生警惕，小Q继续侃侃而谈，那样子，甚至有种自豪的意味——[我一开始的想法是.现在有这么多需要亲自操作才能解密的安保系统.如果我能攻破它们那我将成为主人最利的一把剑.
但是后来我发现.单纯是指纹.虹膜.声线的模仿是不够的.这种安保系统也在不断的升级.到后来甚至出现了全身解锁型.所以我换了种方式.假若我能百分百模仿那人.那种类型的安保系统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堆废料.这样我又攻破了一个难关]
可是相对的，全世界同类型的安保系统不就对你没用了吗？梁启朝不由得飙出冷汗，怪不得！怪不得上次你能这么随意的进出各个关卡，找到文千千。
[我可不相信人类的什么灵魂说]小Q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某人，继续说[对于我们机器人来说.记忆.数据.就是一切.所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窃取人类的记忆吗]梁启朝大概能明白对方怎么想的了，记忆和灵魂这两种说法一直无法被分割开，如果说“灵魂”是人类诞生就拥有的东西，那记忆就是后来不断补充进去的另一种“灵魂”。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并没有把记忆完全取走.不过是借用一下]
[那你试过了吗]
[没有]小Q挥舞着小翅膀，绕着梁启朝[而且这种东西在人清醒并且抗拒的时候是不能成功的.虽然我想夸下海口说自己的芯片比人类的大脑更擅长处理数据.但是人类的脑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复杂的.它就像个大迷宫.有暗间.有陷阱.甚至有完全崩塌无法进入的部分.没有人的引导.我很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是想拿我做小白鼠吗？没想到作为研究所所长的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被一个机器人盯上，要求做它的试验品，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吗？梁启朝想。[那你还不是瞎琢磨了一通吗.听起来一点也不好使]
[那可不一定.就算人类死了.我也依然存在.我有大把时间去研究你们.而且我也能用暗示的方式催眠你们来做引导.毕竟你们人类对于意识的控制是那么薄弱]
真是糟糕透顶，和机器人讨论这种问题，只能让自己身上一阵阵的泛起恶寒，[你这样会吓到文千千的]
[我可不会对主人出手.虽然我也很喜欢主人的记忆.因为多数我也在里面.主人想起我的时候总是愉快的]
等等，你这不是出手了吗？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梁启朝决定出去后就去警告文千千。
[所以人类.你觉得这个电脑里的东西值得你去冒险吗]
[一定有副作用吧]
[自然会有.初步猜测.你对于这个电脑的主人的记忆.有一部分会变得模糊.至于是多少部分就难说了]小Q思考片刻补充道，[对于我也有影响.因为接触了你的记忆.对于那个人我也会抱有与你相似的情感.毕竟记忆这种东西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是美好的东西.但是对于我.和病毒无异.都是会侵蚀我芯片的东西]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对于你来说也是病毒，其实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也是病毒，被植入不存在的记忆后我们也会被侵蚀。梁启朝突然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我们人类想事情喜欢暧昧化，我们不喜欢太过直接的真理呢。
其实也不重要吧……对于瓦尔基里的记忆，反正最后也会……但是现在我必须知道他在弄什么东西，万一是危险的，那在事情严重起来前自己还能阻止他，[无妨.要怎么做]
[虽然让你相信我很难.但是尽量放松下来.多想想那个人吧.越强烈清晰的记忆有利于我定位]小Q飞过来，停在梁启朝的头发上，[感觉应该和你们那个精神检查差不多.不过这个的感觉要强烈些.那么我开始了]
[请]
说完那句话，梁启朝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刺痛起来，像是大脑的深处在被一根牙签挑动着，这哪是强烈一点？他慢慢蹲下，防止自己因为眩晕而失衡摔倒。
努力回想瓦尔基里这个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起这人第一次和自己打招呼的场景，那是在学校的实验室……[嘶]他小抽一口气，继续回想。
“喂，新来的！你不怎说话啊。”
“……”
“怎么了嘛，这东西就这么好看吗？”
明明不是同系的，还来这边串门，在场又这么多人，这个红色的小子就只缠着自己一个人。烦死了，实验过程中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
“喂！又见面了，真巧！”
“你叫什么名字？别走啊，告诉我嘛！”
“……铭牌上写着。”
“哦，哈哈，我真傻！……我看看……哦！那我叫你阿彦怎么样？”
“走开，不要靠我这么近。”
“喂！阿彦——干什么要看见我就跑啊！你在躲着我吗？”
“……没有，我很忙。”
“瞎忙什么啊，下雪了，我们去联谊吧？”
蠢货，下雪和联谊有什么必要关系吗？难不成是因为同样是没用的东西？
“天气冷了，大家挤在一起暖烘烘的不好吗？还有好吃的……喂！别走！”
“哎呀，阿彦你要剪头发了，你看后面长长的都有尾巴了。”
“放开！你难道没有别的朋友吗？为什么缠着我？”
“哎？所以我是你的朋友吗？”
“真是不懂，瓦尔酱那么活泼帅气的，为什么要和那孤僻的家伙在一起嘛，走嘛~我们去玩啊！”
“你在这说就好，可不要当着阿彦面前说，他是我朋友哦~”
什么时候是你的朋友了，和那些闪闪发光的蠢货呆在一起不就好了，我在这里不需要朋友。
“喂，阿彦你又躲着我！”
“瓦尔基里，别烦我了，我讨厌你。”
……好安静……果然是少爷脾气，一下就厌烦了，和那些闪闪的两脚兽一样，无论是欺负我，还是缠着我，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没意思……
“阿彦！”
“！”
“好久不见啊！我不小心跌断腿啦哈哈哈！在医院里呆了好久，你吃饭没啊？走走走，做什么实验啊？都到饭点了！吃饭！吃饭！吃饭！”
“走开，我不饿……放手！放手！”
“哎哟！好痛！”
“……我自己会走。”
自顾自的缠着我，粗鲁，自大，叽叽喳喳，成绩差，擅自替我做决定。讨厌透了，快点消失吧！
“瓦尔酱好久没来上课了，说！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关我什么事。”
“碰上你准没好事，你这扫把星！”
“就是，这家伙以前在中学就是这幅德行了……”
好烦，好烦，都怪他，都怪他。
“阿……彦？”
都怪他，都怪他，整一个不良样在那里打架，还把我卷进来了。
“阿彦！”
走开，快走开！
“复习资料借我啊？”
拿上快点消失。
“上次你弄那群家伙的东西是什么？一个电击过去，看起来真厉害，他们现在都绕着我走了。”
“正当自卫的道具。”
“哎，给我也弄一个呗！”
“不给，浪费。”
“阿彦——这个是你给的吧？嘿嘿！其实昨天正好是我生日哎，你赶巧了。”
蠢透了，你的档案上都写着，一点难度都没有。
“你看你看，适不适合？我觉得我和金色挺搭的！嗖！出现吧闪电。”
“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不要随便乱用！”
为所欲为的笨蛋，到底是怎么考上这所学校的？
“阿彦，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哎……好无聊哦……”
“别靠着我！啊，糟了！”
“你们两个！记得下周上缴赔偿金!真是稀奇，梁同学你也会失手。”
根本不是我的错，可恶，“老师对不起。”
“喂，生气啦？”
“别不理我啊，阿彦——阿彦——阿彦呐——”
“吵死了。”
“阿彦，你这么喜欢研究，以后一定是要去研究所工作吧。”
“哎……可惜我专业不对口，好可惜啊……”
“老师他邀请你了吧？去的话不要又是冷冰冰的模样，要和同事搞好关系。”
“不要总是待在实验室里，太不健康了。”
“与其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职业规划吧。”
“我？我的导师说可以去城建那里报道实习，但是果然……好无聊啊，在那种地方我会无聊到烂掉的。”
“那你去当骇客吧，够刺激吧。”
“哎！好主意！”
“……我就是说一说而已。”
“恭喜了你，毕业了。梁同学，关于我的邀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师……”
“阿彦？”
“所以你怎么看？”
“阿彦……你……真的这么想吗？”
“我问你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做不来吗？高估你了，那我还是收回……”
“别别别！愿意愿意愿意！”
“笑得恶心死了，喂，别捂坏了。”
“那名字要写什么啊，弄个厉害点的名字吧！比如什么冰雪幻域之类的？雷霆旋风？”
“你有病吧？”
“你有药啊。”
“滚滚滚！滚开！”
“喂，我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你没必要……”
“我这后半生交给你啦，靠你啦，大佬！”
“怎么感觉好恶心。”
“别呀大佬，大佬带带我！大佬！等等！”
“喂！恶心巴拉的，放手！”
“名字，还没想好吗？”
“所以来这里找找灵感。”
“噗……翻童话？”
“其他的大家都在用，没意思。”
“哦~你总算也明白千篇一律的人生毫无意义了吧！还是要多点惊喜，人才不会……”
“心先于身死，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嘿嘿，那我也帮忙翻翻好了。”
“喂，阿彦！”
“说多少次了，以后不能这么叫我了。”
“朝……朝朝？罩罩？”
“滚犊子！”
“罩罩，你看这个……等等！等等！哎呦别电我！你先看看嘛！”
“拿来我看。”
“行路者的保护神、商人的庇护神、雄辩之神，怎么样？不是很适合吗？”
“掌管牧羊人与牧牛人，辩论与灵舌，诗与文字，体育，重量与度量，发明与商业……的神吗？”
“而且跑得非常非常快！”
那就这个名字吧，我们的研究所，我们的赫尔墨斯，我要让他成为走在时代最前沿的那一个。
【作者题外话】：这章写得我都要……腐眼看人基了，嘿。好基友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瓦尔：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