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没看上你女朋友，紧张什么？步少锋看着那个一脸不愉快的少年，心里觉得好笑。这种情况，只能说，年轻真好了吧。
然后又看来那高个子一眼，这家伙怎么也一眼护犊子的表情……最后他把原因归结于，爸爸带崽上警局，心情紧绷。
这里如果是用来做艺术馆说不定挺合适，那个圆圆的小阳台，石子路，还有漂亮的金属门牌边缘的花边，还有一圈带着浮雕的遮雨屋檐……从外面看，多么漂亮的洋楼呐，旁边那一排排警用摩托肯定是借地方摆摆而已，和这洋楼没有关系。
但是走进去后……
怎么回事，三人同时觉得本来情绪不错的某位女性突然整个人的精神就下降了五个百分点。
里面和所有的警署一样，即使外面看起来颇有格调，但是里面还是给改造成统一的科技风了，一对比，冷硬得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产物。
[文艺复兴万岁！LJ科技风！]文千千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本来迈得很开的脚步又变回了原本长度。
小姑娘嘛……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步少锋挠挠头，然后指着门厅的那排沙发说：“后面的目击证人还没来，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去问问能不能借用下清洁系统。”
经过那些特别行动小组发现里面是空的，大厅里也少了近一半人……有趣的是，冯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老冯。”
冯田揉揉鼻梁，抬头一看步少锋那脸，立刻摇头：“别来，别来，你肯定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
他靠过去时，冯田还一脸嫌弃的摆手，不想他过去。
一把抓住摆动的手，推到一边，步少锋说：“不是，你怎么没去？”
“我？呵呵，警长自己亲自出马了，我在这等着就好。”
“那正好……”
“我说了！不帮！滚！”
……
“你脑子有病吧，带女孩子来警署洗澡？”冯田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听到那个请求后，差点要自戳双眼——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是瞎了还是怎样，把别人看成了步少锋？
“她淋了一头的血，又是小姑娘，多难受啊，现在人不多，通融下。”
“……”
旁边的同事靠过来了，还是那个喜欢听壁脚的八卦鬼，他神秘兮兮的说：“哎……我知道，琳达本来晚上要健身所以带了一套换的衣服，现在她的机动队出警了，所以健身计划泡汤……要不……问她借衣服换一换吧？”
琳达是第四刑侦队的后勤，出了名的警花，他们队出警后，她还和八卦鬼抱怨过这件事，说自己这下又要通宵呆警署做后勤联络工作了。
冯田一脚踢到他的转椅上，把他咚的踢回自己桌洞，斥道：“滚！我还没答应的，谁要你给建议了？”
他也不气，摇摇头，笑笑地转回去做事了。
“哎，清洁系统嘛，很快的，就十分钟，那是重要的目击证人，本来人家都想回家洗澡了，我说这边能洗才哄过来的。”
“……滚，你有病啊，你是警察！用得着那么客气，叫她来就来嘛，你当这里是自己家啊？……你自己去搞，我没空帮你张罗。”
搂了冯田一下，惹得他哇哇鬼叫，步少锋快步往第四刑侦队的办公室走去。
真的能行？文千千小心捧着这散发柔顺剂气味的衣服，站在那椭圆的清洁仓前，踟躇着。在警署洗澡，真的非常奇怪。
“你放心去吧，我在这……”步少锋突然看见了两道凶狠的视线一下戳到自己身上，无奈改口，“我在那边通道看着，只用十分钟就能洗好了，你会用的吧？里面又步骤提示的。”
文千千点点头，迈进去后将仓门关上了。
衣服有点成熟，文千千穿着有些别扭……个别偷偷长肉的地方还略紧绷，弄得她行动时有点紧张兮兮的。“那个，警官？这个衣服我要怎么还给那个姐姐？”
“哦，我给号码你，要还的时候告诉我就好。”然后又是视线，视线把他“插成了马蜂窝”。
把警官的社交ID记好，文千千假装后知后觉地问：“对了，警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才怪。
“琼恩·维斯利，叫名叫姓随你。”
伪名？想来这位将军很可能是私访，不想透露身份了。
但是有用吗？既然是有名的军人，估计大家都……然后文千千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完全没有认出来，立刻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电视上看到和现实中看到感觉不一样，所以反而认不出来吧？哈哈，哈哈。
“琼恩警官，真是谢谢你了，两次都帮了我。”文千千乖巧地道谢。
嗯，乖女孩儿。步少锋克制住自己摸头的冲动，点点头说：“不用谢，人名警察，应该的。”
其实步少锋除了那次揪住自己时有点吓人，其他时候还算平易近人，三观颇正。在认为他是个好人的同时，文千千又不得不留个心眼——毕竟梁启朝似乎在防备他，自己可要站对阵营。对不起了，虽然您是个好人。
派完好人卡又立刻拿出立场暗暗警惕，一步到位，装傻界的豪杰。
看门外迟迟没有人回来，步少锋提议不如就先把口供录了，人少事情办的快，弄完就可以回去了。他心想，拿到联系方式算进了一步，最好慢慢来不可冒进，让这女孩儿信任自己后，再打探为上。反正看情况，自己要在这个南方小城呆上不短的时间了。
口供很简单的，即使文千千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是在步少锋的引导下，她将自己的遇到的，看到的事情如实告知后，就结束了。
在取证室外等待瓦尔和王亚时，她开始四周围乱看……
等等，那个坐在落地窗旁的家伙怎么总是看自己，表情非常奇怪。
三人都录完后，文千千忍不住扯扯步少锋的衣袖，步少锋弯腰过去问：“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那个黄毛，可是这回他没有盯着自己了：“警官，那个落地窗旁的人是谁？为什么他总是频频打量我？”
冯田个小子……步少锋皱起鼻子，解释说：“那是副警长，人呢有点神经质。你懂的，刑侦做久了就会这样。”
听完文千千感觉手脚都不会摆了，原来自己是被警署的副手盯了那么久？“我看起来很可疑吗？”
“不，他估计觉得你的衣服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看谁穿过，所以看多了几眼吧？”步少锋扯了个看起来有点牵强的理由，幸亏小姑娘没有怀疑。
送他们出门，步少锋拿起刚刚采集的音频走过去，放在对方的办公桌上，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露骨的盯着小姑娘看？我一出来就见她紧张兮兮的，人是第一回来警署。”
冯田扯动嘴角：“我就好气，是谁惹得你如此特殊对待了？平日里操练女学员都没见你动过哪怕一根眉毛。”他拿起录音棒插进接口，将文件导进库中。
“你脑子里，就只装八卦吧？那么小的姑娘，我能怎么样？看她小，像家里的小妹不行？”
“小？人都快毕业出社会了，还小。”冯田指着电脑上面的档案说。
原来已经要毕业了？步少锋想着她或许是人和或者理工的学生，但是没想到她已经是三年级升四年级。“她显得小。”
冯田摇摇头，那表情，让步少锋看着牙痒痒的，这家伙肯定在想些什么龌蹉的东西。
不过……明年四年级……那和清苑差不多大。对比了一下，步少锋想着，果然是象牙塔里的孩子，清苑就特别成熟，即使他们俩面相上都显年轻。
想到清苑，他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联系她，不知道卡特和她碰到一块有没有发生什么误会？因为他没和清苑说自己派人保护她。
估计已经被发现了吧，清苑这么警惕的一个孩子，对上卡特这菜鸟。卡特的话，对付下普通人还好，但是对上清苑，感觉没有什么胜算。不过，让清苑给卡特试试手挺合适的，虽然实战上清苑胜于他，但是差距不大。这种情况最适合当对手，一个会拼命追，一个则为了维持优势而更加努力磨炼自己。
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了小狗偷偷跟踪小雀，结果那雀儿像狼一样凶，追着他啄的场景。步少锋绷不住，溢出了一声笑，惹冯田侧目。
“啧啧啧……”
“滚！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别特么瞎想。”步少锋小声警告着，还在桌子的掩护在，给冯田腿肚来了一下。
冯田弯下腰，假装自己是在细看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实则是在憋一声痛呼：“……你，你行！”
“得了，我还带了学生过来演练，我瞅瞅他们去。”
“还带学生，可别把人家坑了。”
“坑不得坑不得，都是小狼崽子，没那么娇气。”朝后挥挥手，步少锋出门了。
得弄个好点的据点了，既然要长久作战，那么不如聚在一起。他看着那栋女生公寓，这么想着。
过了一会，步少锋听到背后有一声细小的“咻咻”，回头，他在某堆砖头缝中，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这……
“琼恩~你来啦~等你好久了。”这时一声荡气回肠的娇嗔立马把步少锋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同时还差点让他腿肚儿抽筋。
清苑又是那副浪荡的装扮，扭着屁股过来了。
怎么办呢？配合呗，于是步少锋上前揽住她，用手勾勾小鼻子说：“当然，一有空就来了，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们互相挽着，经过那砖头堆时，不知清苑怎么用的巧劲，用步少锋遮掩，把一块砖块给踢了进去。
里面闷哼一声，步少锋细听到一句小声的“为啥啊……”
哟，看来这俩个没事干的时候一句较量起来了。
被发现了，卡特看四周没别人，于是干脆也小心走出来，跟上两人。
清苑脸一抽，伸手把那呆子也拉到身边，试图伪装成两个男的包一个小姐一样。然而——“自然点！”戳着对方腰间软肉，清苑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卡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但是脸上汗津津的。
步少锋看着他们的交流，想着：卡特着小子离能让清苑感到紧迫的程度还有一段距离。
清苑没把人往老徐哪里引，反而是出了这红灯区，往正规商区去了。
反正卡特装的不像，不如去个让他轻松点的地方算了，清苑一面这么想，一面将两人带上了浮空列车。
进入正常的区域后，三人就不用再那么黏糊糊地站了，卡特呼了口气，小心地擦擦汗。
清苑在车上将头发扎成马尾，又用化妆棉将妆弄淡，将鼻音拉低，拿出披肩披在身上，遮住那镂空透肉的部分。现在她看起来就是个穿紧身裙的普通白领，顶多看起来身段有些妖娆。
“前辈，”清苑看向步少锋，“今天有什么安排？”
两个男性正津津有味地看她摆弄自己的外貌，这回看她转了话题，忙坐直。
“等会到了吃东西的地方，我弄个小间在细细和你们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那边特别小队顺利会师，这边王亚文千千准备接受梁启朝的风暴洗礼。
说是暴风洗礼有点夸张了，不过梁启朝在沉默中，变相使两人罚了五分钟站。
“说吧，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在发现文千千明显开始放空大脑，四处神游时，梁启朝说话了。“文千千？你先说你的部分。”
感觉就像是录第二次口供似的，文千千居然产生了一种熟练的错觉。她先是说了自己去找王亚时发现对方晕倒，然后说她找瓦尔帮忙将人抬去医院，又说了在爆炸发生后的种种（除了某个亲密举动），最后把警署里的事也给说了。
“就是这样。”她将得口干舌燥，视线不由得慢慢，慢慢，从梁启朝的鼻梁上，移动到桌面水壶。
梁启朝嫌弃的推了推那水壶，懒得看欢天喜地取水喝的文千千，将视线转向王亚。
“额……是这样的，”王亚开始讲述这一天的经历。
当他听完训后，就自然是乖乖回自己的工作室，抓紧时间赶进度了。花了一天出去玩，然后又在医院傻乎乎晕了半天，在宿舍晕了半天，晚上还和文千千愉快玩耍……当然这个他没有说。心里充满了拖进度的罪恶感，他觉得自己今天状态特别好，动作特别利落。
然后……“然后就断片了。”想想还是有点害怕的，要是自己向前倒，说不定就被工作台上的……咿，算了，不想这个。
“行，然后你醒过来后呢？”
“醒过来后……”醒过来后王亚一脸懵逼，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在研究所，怎么转眼间就穿上病号服，躺在一个昏暗的手术室里了？
想想真是非常恐怖！要是自己双手还被绑住的话，那这本小说就可以往恐怖小说发展了。
唉？等等……算了，无视吧。
然后从床上下来的王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站不稳。然后他猜自己可能是晕了，被谁抬到医院了吧？看情况是有医生要给自己做检查。然后他又莫名感到羞耻，在晕过去的时候，有不认识的人把他扒光了，看光了，给换了病号服……
医生不在室内，室内也什么仪器都没有看到，于是王亚准备推门出去。
这时又是一阵眩晕……不对，是这个楼在抖！他总算明白刚刚那下天旋地转并不是自己低血糖造成的，而是这个楼自己就不牢固。
他想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安全，于是赶快出门。不得不说这间小房间的隔音效果挺好，根据文千千的说法，她在外面哭喊（王亚脑补）自己的名字，自己怎么就没听见呢？推开门后，他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然后就看到文千千，顺便把她从坍塌的天花板下救走。
然后……嗯……这个跳过，不用让老师知道的。
最后三个人一起逃出来了，录口供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警官没有问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话说回来，他真的不喜欢那个警官，这还是王亚第一次真正对一个人产生了“敌意”这种情绪。
梁启朝默默看着他，王亚小心翼翼的回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居然是这种表情丰富的人？这么严肃的对话，他居然能露出三次无比羞涩，一次得意，两次嫉恨，多次心虚的表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文千千传染了吗？心虚的部分他是信还是不信好？还有羞涩那个，他到底想到什么了？
“王亚，就明天吧，去另外一个医院检查，把报告给我。”最后他只能这么说，连续晕倒两次，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怎么虐待自己的学生了，“可以吧？”
王亚露出了那种小动物被抱住抚摸的，软软的表情点头称是。
梁启朝飞快转头，对着抓着杯子，仔细倾听的文千千说：“咳，千千，你今天也不好过，中午没吃饭吧？晚上吃好点，早点睡觉。”
如果文千千有仔细分辨的话，她能听出这句话说的非常生硬，近乎棒读。然而她没有！为什么？因为她太震惊了，震惊完又开始感动。
梁启朝细细看她的表情……和王亚的如出一辙，不，因为自己对其“眷属”的“关怀”，王亚的表情升级了。
“……”他现在特么的就想棒打鸳鸯！
【作者题外话】：将军，你家也有“养雀”，所以要是小瞧雀儿，可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