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对你这么恭敬？"
叶凝曦不想在心理医生的事情上多说什么，转开了话题。
闵知行淡淡地冷笑一声："因为，我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
叶凝曦默然。
她知道闵知行有钱，但是，她没想过，这个没品又毒舌的男人会这么有钱。
闵知行挑眉："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叶凝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闵知行冷眼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是么？"
光是听他的语气，叶凝曦就不难想象，他对她到底有多怀疑。
"是啊。"叶凝曦加重了语气，特意强调了一句，"我真的只是走神了。"
闵知行冷冰冰地"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叶凝曦无语，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要不要偏激成这样？不管她说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怀疑。
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没有爱的。但她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们之间的信任还是连路人都不如。
两个人都不说话，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好在心理科的主任医师来得很快。他推开门，向闵知行鞠了一躬："闵先生。"
闵知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淡淡地说："看看她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问题..."叶凝曦无奈极了，发出微弱的抗议。
闵知行冷冽地扫了她一眼，叶凝曦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医生一愣，笑呵呵地看向闵知行，试探着问："既然就医的是这位小姐，闵先生，您能不能稍稍出去一会？"
"不行！"闵知行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语气凌厉。
叶凝曦垂下目光，看着洁白的床单。
她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毕竟，闵知行不止对她这么恶劣，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她笑笑，转头看向医生："我现在就可以接受测试了。"
医生一愣，踌躇着向闵知行解释："您在这里，患者很可能会紧张。"
"啰嗦。"闵知行失了耐心，厉声道，"她自己已经说了可以，你再多说一句..."
"好、好...您不用说了。"医生吓得语不成句，急急忙忙地从资料袋里抽出两张纸，递给叶凝曦。
叶凝曦接过那两张纸，头也不抬地问："我要做什么？"
医生战战兢兢地赔笑，递给她一支笔："小姐，您只要把这份表格做一下就好。"
叶凝曦点了点头，看向那份表格。
这是一份心理测评的量表，像极了叶正中死的时候，她填过的那份。
叶凝曦的唇角扯出一个弧度，低头在选项上打着勾。
...
闵知行看着她消瘦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她大概不知道，现在的她，状态看起来差极了。阳光照在她的手背上，几乎能透过手心。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闵知行不满地瞪着叶凝曦，冷声问道。
叶凝曦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她的脸色雪白，笑容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能消散在风里。
"别笑了。"闵知行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抽痛不已，恶声恶气地说，"太难看了！"
叶凝曦低头，继续做着那张量表。
"我不笑了。"她轻声说道，"对不起。"
"..."
闵知行握紧了拳头，森然凝视着她。
她的顺从明明是他想要的，为什么却让他觉得更难受了？
...
心理医生夹在他们中间，满头大汗，左顾右盼，满心期待着叶凝曦快点做好表格，好从他们之间躲开。
这位闵先生，实在是太可怕了。
过了二十分钟，叶凝曦终于做好了那份量表。她把量表递给心理医生，笑了笑。
"做好了。"她柔声说道，"麻烦你了。"
心理医生双手哆嗦着，接过了她手上的表格："麻烦小姐了。"
他转过身，就要从病房里出去。
闵知行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心理医生全身一僵，战战兢兢地回头："闵先生，还...还有什么事？"
"就在这里，把分析的结果告诉我。"闵知行沉声说道。
叶凝曦睫毛一颤，垂下了头。
让心理医生在她面前，说出对她的剖析和解读，对她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这个..."心理医生僵笑着，"不太好吧？"
毕竟，他的职业道德里，包含着不能把患者的病情向其他人泄露的原则——除非患者本人同意。
"没事。"叶凝曦淡淡地说，"医生，麻烦你出去说吧。"
她做过这种测试，对医生的为难，多少也有所了解。
只要不是在她面前说，她都是能同意的。
医生如获大赦，眼巴巴地看着闵知行："闵先生，您看..."
闵知行眸光深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那就出去吧。"
——叶凝曦毕竟还有病，他不会和她多做计较。等到她康复了，他再和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叶凝曦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毫无反应地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
医生赔着笑，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叶凝曦的反应，更让闵知行不满了。他冷哼一声，转头瞪着医生，眼神阴冷。
医生被吓得一哆嗦。
"别发呆。"闵知行声线冷冽，"现在就出去，把她的情况告诉我。"
"...是、是。"医生愁眉苦脸地连连鞠躬。
闵知行推开门，率先走到走廊上。医生跟在他后面，表情是明显的忐忑不安。
——他觉得，再跟这位闵先生多待一会，心理有问题的人就变成他了。
"闵先生..."医生翻着手上的量表，迟疑着说，"这位小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什么？"
闵知行动作一滞，回眸瞪着医生，口吻威胁性十足。
"这个..."医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哭丧着脸解释，"她似乎不是很愿意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您看这里，还有这里。在重复的问题上，她的回答是前后矛盾的。"
"..."
闵知行拿过量表，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霾。
在两条相同的"是否在日常生活中感到压力极大"上，叶凝曦的选择完全是相反的。
这份量表，用ABCDE代表着不同的压力等级。叶凝曦在地一个问题上选了A，在第二个相同的问题上，却选了E。
闵知行把量表甩给医生，推开门，冷冷地睨着叶凝曦。
"怎么了？"
叶凝曦连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理了理头发，微笑着问他。
很好，她不怕他了。
闵知行眯了眯眼，把门一把摔上，欺身逼近叶凝曦。
"怎么了..."
叶凝曦吓了一跳，讷讷地重复了一遍，不自觉往后退去。
闵知行灼人的气息就在眼前。这个男人散发着强大的侵略性，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