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茫。
别墅内外，一片静谧无声。
韩慎言目光灼灼且又深邃的盯着乔绵绵，等待着她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乔绵绵能有什么反应？无非就是震惊，感觉那一刹那，脑袋瓜子好像被巨锤砸中了一般，顿时有种头昏眼花的晕眩感。
更好像过山车。
心情跌宕起伏，许久无法平静。
“真正的乔绵绵已经死了？我是被刘妈领养回来，代替她的复制品？”
半响，乔绵绵张了张嘴巴，苍白无力的问出这句话。
“是。”韩慎言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回答她。
乔绵绵有点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我又是谁？我……我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调查清楚。”
韩慎言望着她，从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
乔绵绵抱住自己的手肘，房间的室温刚刚好，而她却觉得很冷，冷到牙齿打颤的程度。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乔绵绵问道。
韩慎言这次沉默了下来，没有马上回答。
目光深处闪过一道幽暗的浮光，复杂的让乔绵绵看不清。
他的沉默，让乔绵绵看出了一丝端倪，未经大脑的脱口而出，“难道她的死和你有关？”
话说出口，乔绵绵才觉得自己唐突。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没关系，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他的妹妹，那就得重新定义了。
本以为韩慎言不会多说什么，谁知——
“对，你说的没错，我妹妹的死，和我有关。”
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砸中了湖面，激起千层水花。乔绵绵虽然刚有隐隐猜测，但还是震惊的瞪大了瞳孔。
今晚，先是知道韩慎言就是乔瀚宇，接着，又知道自己不是乔家的亲生女儿。
现在，又有一个隐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她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住。
然而，不管乔绵绵是什么反应，韩慎言在心里都已经做出决定。
就在今晚，把一切都说开吧。
那些不见天日的，深藏在他内心深处，早已腐败，溃烂不堪的往事，统统呈现在日光下。
“妹妹是个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那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因为忙于生意，爸妈只能忍痛让刘妈独自一人带着妹妹离开乔家，去长寿村生活。”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年是个夏天，绵绵五岁，我九岁，上小学三年级。学校放暑假，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就让司机开车送我去长寿村找妹妹玩。我既没有告诉爸妈，也没有提前通知刘妈，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爸妈在长寿村给刘妈和妹妹租了个房子，我那天去的时候，妹妹正在午睡，刘妈没在家里。我把妹妹叫醒后，带着她出去玩。”
“长寿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许多小溪小河流，我常年生活在大城市里，看到河里面的鱼虾，觉得很新奇。”
韩慎言的语速很缓慢，但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晰，乔绵绵伴随着他的话，仿佛在眼前展开了一张画卷。
“我下河去抓鱼虾，妹妹也学我的样子，卷起裤脚，迈进清澈的河水里，起先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挨在一起，可后来，我们两个人就渐渐分开。我记得那条小河很长，两岸长满了绿油油的花草，很漂亮，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妹妹不见了。”
说到这里，乔绵绵的心脏停止跳动。
韩慎言停顿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我着急的喊妹妹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回应我。到了这时，我才紧张起来，赶紧去找人！”
“事后，我才知道，那条小河很危险，有个漏斗形的漩涡，我的妹妹不小心掉了进去，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河水淹没，又或许，她当时叫过我，是我忙着捉鱼，没有听到罢了。”
韩慎言抹了把脸，神情颓然，“妹妹当时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河面上根本找不到人，我害怕极了，想找到妹妹，可也不敢再乱走，过了一会，我听到刘妈在叫妹妹，我担心被她发现，就连忙躲到一旁的大树后。”
“刘妈不停叫着妹妹的名字，很快，周围的村民都赶来，帮她一起寻找，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村子里水性比较好的几个年轻人，在河里找到了妹妹的尸体。”
“我看到妹妹穿着那套红色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我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呼吸，已经死了。我很难过，但我不敢上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如果不是我，妹妹根本不会死。那天中午，她应该还好好在躺在房间里睡午觉，就算醒来，她也肯定会乖乖留在房间里等着刘妈回来，不会到处乱走，她最乖了，虽然年纪小，但从来不让人担心。”
韩慎言的眼睛湿润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就是个懦夫，我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着，看到刘妈趴在尸体上哭，后来村民报了警，我害怕被人发现，连忙走到和司机大叔约定的地方，让他带我离开这里。”
“事后，我害怕司机大叔交代出我去过长寿村的事情，但可能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那天帮我开车的司机，没过多久就因为醺酒死了。就此，那天关于我去长寿村找过妹妹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人知道。”
“一天又一天，好几个星期过去了，我每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度日如年，但奇怪的是，爸妈并没有收到妹妹去世的消息，那时，爸爸忙着做一个很大的项目，几乎大半年没去看过妹妹。”
“一直等到妹妹去世的半个多月后，那个项目终于拿下来，爸妈高兴极了，说要带着我们去长寿村。我本来以为刘妈是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才拖到现在。”
“结果，那天我们去到那里之后，远远的，我看到刘妈带着一个和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当时，我惊呆住了，跟着爸妈傻乎乎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