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直直的望着苏暖，从最深处发出了祈求的模样。
“暖儿，别着急，先生一会就上来了。你身子虚，这上面躺不得，先上榻去，乖昂。”
李沛珍说完着一段话，其实效果并不明显，该说根本就没有效果。苏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靳冥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她的双眸充满了旁人所无法看透的情感，有时坚定异常，又有时飘忽不定。总得来说，她的眼球一直深望着靳冥，陷入了持久无法自拔的情绪。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她把不出脉象，靳冥也没有任何外表受伤的痕迹。很显然这是种内伤，她根本就摸不着方向。
那一刻她的内心开始抵触，开始封闭，开始了持久性的自我挣扎。
老头的脚步声很快从楼道上传来，几步就上来，踏步走进了内室。
一看见眼前这副场景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不过事实也来不及他反应什么，他走上来，安抚着众人，示意先把靳冥抬在榻上。
而李沛珍则迅速推来了轮椅，让苏暖小心坐下，并给她随手拿来了几件厚重的衣衫，在苏暖不注意的时候给她穿上了。
老头开始搭上那双依旧沉着的手给靳冥诊脉。他淡定的模样让苏暖敬佩，她不得不承认，好多地方，老头都要比她好的多。
他保持着自己原有的把脉姿势，开始在靳冥修长诈白的手腕上来回摸索，侧过头不时眨动着眼睛开始冥想起来。
许久他的眉头微颤，不过顷刻即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像是一无所获。苏暖在一边看着，心脏跟随者老头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让她的心脏随之一颤。
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尽管她知道老头这个时候需要静静的观察。
“师父，希风她不会有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靳冥的新名字，每次在众人面前都能脱口而出，不露马脚，而在他的面前，又变回了他原本的名字。
或许是这两个名字都同样的深得人心吧。靳冥是他的魂，而希风是造就了靳冥原本透明虚无的魂，让我们看的分明，他的喜怒哀乐。
对于她来说，这两个人，同样重要。
老头听到苏暖的话语，并没有为之打断他的苦思冥想，他继续伸着两只手指，在靳冥的手腕上来回搭脉。直到苏暖又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才停止了搭脉动作，并没有把眼神望向苏暖，而是微微站起身，拘着腰伸手翻起靳冥的眼皮，观察他的五官任何的地方，任意的揉捏。
他轻叹一口气。
“唉。”
等了那么久，就连他也只是声感叹吗？老头的医术虽然不算好，但是苏暖一直觉得他见多识广，所有的事情不论上天入地他，他都略知一二，好像活了千百年一样。
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叹气了。
可苏暖还是不甘心，她怀揣着心里一丝不甘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素，比如……蛊。”这句话她自己说出口，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一个想法，不可排斥。
这种无能的感觉从前只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谢钰……而今他走了，这种感觉并没有所之淡去，而是在一日之间愈演愈烈，直至现在这种痛苦而无法回避的感觉，又再次降临到靳冥的身上。这个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人。
老头眼底浑浊而清晰的看着苏暖，就犹如一片乌云中露出一抹蓝天白云的迹象，让人看到希望的同时更多的确实那片挥之不去的乌云。
确实，苏暖现在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与常人无意的脸上，却隐藏了很深层的世界。
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身上都带着一种毒，一种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毒。
所以在老头的眼里，除了持久的深沉，还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他的眼神不再注视靳冥，而是侧过头看着苏暖，他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这种感觉让苏暖觉得难以呼吸。
许久，他的唇角开始微微抿动，开始了这个可以称之为江湖间的话语。
“确实如你所说，他的体内隐藏着一种毒素，这种毒素能促使他在短时间里毫无征兆的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锥心般的难受。但是不同于蛊，蛊毒虽难解，却不难看出来。而他的毒素，却是无形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来，幽暗的眼神逐渐低落下来，那片乌云覆盖了所有的蓝天白云，甚至于一点原本的希望都没有了。
此时的内室，难得的平静，甚至连檐外淅沥的雨声都禁止了。
空气开始变得坚硬，但是苏暖依旧一字一句的开口了：“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她失落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躺在榻上的靳冥，眼里没有一丝原本该有的星光。
老头只是无力的摇摇头，像是在否认靳冥，又像是在否认他自己。
李沛珍一直站在苏暖的身侧，一双手搭在苏暖的肩膀上，牢牢的握住，想要给予苏暖一点安慰。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这是苏暖不愿看到的，却有不得不面对的人。
门扇并没有关上，很快楼下哭喊的声音就传到了内室的没个角落，大家心里都清楚分明的知道，这个声音是希风的母亲，那个妇人。
她在回春堂待得时间算是比较长了，经过老头和苏暖一家人的照料，原本血一样的伤口渐渐愈合了，眼见着希风醒过来，看的出来，她的脸色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她知道自己不能呆在回春堂白吃白喝，所以每日都会出门帮李沛珍买写膳食所需的材料和日常用品。
说也奇怪，即便她每日出门给她们买菜，但是这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但是她每日基本很少在店里，直到傍晚十分才真正回来，然后总是拿着一大串猪蹄说是给大伙补补身子。
就算是这样，顾大娘对于儿子，希风的这份宠爱是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一样的。她的哭声会颤动，带动着她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肤。好像没有一处地方，不是感伤的。
她几步跑上来，一路扯着哭腔进来的。当她看到希风躺在榻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心中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