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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骑驴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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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友当晚上沉默着没说话。

徐胜男和江北橘都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以为他果然妥协了,想开了,接受了江北橘的建议,同意和张姗姗结婚。

江北橘心事重重的睡着觉,连梦里都梦见了在给徐庆友和张姗姗准备婚事。

张姗姗自己躺在床上,心里也是复杂混乱着。她是愿意和徐庆友结婚的。可不愿意这么逼着徐庆友娶她。老话说捆绑不成姻缘,就算逼着他结婚了,以后两个人的日子能好过?

何况逼也不一定能逼的成。

可真要是不逼他一把,她何去何从?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去何从?

她烦恼着,忧伤着,在微信上找徐胜男聊天。说:“姐,你说我和庆友结婚,是应该的吗?”

徐胜男心说,张姗姗这是想要个安慰,想听她说:“应该的,庆友就该对你负责任。”

可她偏不这么说,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在她身上汲取力量。不是小气,是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愚蠢。一个成年人,总得为自己负责,为自己买单的能力。

她说:“两个人能不能结婚,也是看天意的。”两个人真能相处一辈子,该需要多深的缘分?

张姗姗不满意这个回复:“姐,你说我和庆友合适吗?”

她又把球踢给了她,死皮赖脸的要她的安抚和保障。

徐胜男烦了,说:“我觉得不合适。”说完也不管张姗姗再说什么,直接关了机。

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呢?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合适和不合适。

所谓“合适”,不过是觉得自己在这场婚姻里是得益的,不吃亏的,觉得对方是配得上你的。你和他过一辈子是不委屈的。

张姗姗和徐庆友是真的不合适。徐胜男说的是心里话。

可她没说的是,江北橘和徐武旺也不合适,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不合适,还不是结成了夫妻?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总是很难遇到合适和满意。上学的时候不能考上重点的心仪的高中,要委委屈屈上个差的。工作的时候找不到心仪的高薪的岗位,要委委屈屈找个勉强糊口的工作。

大多数人,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都是不得志的,什么都得不到最好的,总是要受些委屈的。

可为什么到了婚姻这里,却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获得爱情,获得一份适合的,恰恰好的婚姻?

你何德何能呢?

这些话,徐胜男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她没和张姗姗说,是不想说,也是说不清楚。最主要,她不想对张姗姗负责任。有一个江北橘,她已经够了。

张姗姗也不知道是被她刺伤了,还是和徐庆友聊天聊的不痛快了,徐胜男听到她在隔壁呜呜咽咽的,隐忍的哭。

她心疼着她,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活该,也不去哄,由着她哭。

徐庆友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安安生生的,也没个动静。

第二天早上,江北橘把徐胜男叫起来吃饭,又唠叨着说徐庆友大早上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玩儿去了,让徐胜男打个电话给徐庆友,先回家吃饭。

徐胜男打了,电话被拒绝了。一会功夫,徐庆友给徐胜男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我已经回来市里了,让张姗姗赶紧走。不走的话,你们谁愿意娶谁娶,反正和我没关系。”

徐胜男又气又笑,心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一个莽撞汉子竟然也学了这么一手。

她拿着手机给江北橘看。江北橘正在厨房盛饭,把微信看完,手上的勺子摔进锅里,说:“反了他了!你去,你把他叫回来!”

徐胜男说:“我怎么叫?我知道他在哪儿?”

江北橘说:“你给他打电话!”

徐胜男立起来往自己屋里走,说:“要打你打,别什么都拉上我行不行?”

她回房间收拾东西,收拾着,想着怎么编个假话哄骗江北橘。

和江北橘相处总是不能使用真心的。她不能说她受不了家里这个气氛,不能说她待不下去了。她把东西收拾好,借口和托辞也找好了。她又到了厨房,跟江北橘说:“我这是请着假回来的,也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你给的那个符我拿着了,庆友那个也在我这儿,我回去了给他送过去,顺便再劝劝他。”

这话让江北橘满意。江北橘也就不拦了,说:“那你吃完饭就走?”

徐胜男说:“行,吃完饭就走。”

她在厨房吃饭,江北橘去喊张姗姗,喊了几遍,张姗姗不愿意出门。江北橘就盛好了端着到了张姗姗屋里。

张姗姗还是不肯吃,徐虚弱弱的靠在床头上哭,说:“我还是走吧,我看庆友也是铁了心了。我还这么缠着他有什么意思?显得我没人要,显得我下贱了一样。我真是受不了了。”

这也是她的真心,也是在试探江北橘。果然,江北橘给了她想要的回应。

江北橘说:“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庆友总有回心转意的时候,人家王师傅不是说了吗,说得等七七四十九天,这家就能好了。你这时候着的什么急!”

江北橘说:“庆友这是从小被宠大了,没有责任感,根本就没想过结婚这茬子事儿。他不想,咱们想。咱们催着他,赶着他往前头走。这就跟驴拉车一个样。那车想不想走,还不是看驴拉不拉?”

江北橘说:“你跟你爸妈约个时间,看她们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什么时候就去过大礼呀!阿姨也是真心疼你,真愿意你,这大礼怎么过,也都按着你们那儿的规矩来。阿姨有多大力量,就使多大力量,真是使不上了,借钱也得让你们满意了!”

张姗姗心满意足了。

徐胜男却觉得可怕。

她甚至感觉,凭着张姗姗的一厢情愿和江北橘的执拗坚持,这家里恐怕还要再掀起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她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吃完又拿那套说辞宽着江北橘的心,说:“我早点回去劝说劝说庆友,还有这符,肯定得立时戴着,总不戴着算怎么回事。”

这话对极了江北橘的胃口,连连催着她快点回去。

路上,徐胜男心想,或许她找到了正确对待江北橘的方式:就得连哄带骗?

而后果......管他什么后果!

她把那两章粗制劣质的牌子随手仍进了包里。她心疼着自己的钱,说自己的八万块钱就这么被江北橘糟蹋了,就换了两块这个东西。

可她不敢说,甚至提也不敢提。

一提起来她心疼,也怕江北橘难过。

她心里说:妈呀妈,你养我这几年的情分,我算是还完了吧?所以我以后就能不给你掏真心了吧?

她给徐庆友打了个电话,她说:妈让我给你一个那个牌子戴着,你戴吗?

徐庆友说:别闹了,戴那两块钱一个的东西,我不要面子?

徐胜男说:妈让我劝你一下,让你和张姗姗结婚。

徐庆友说:别闹了,我还不如从23楼跳下去。

徐胜男心平气和的挂断了电话。

江北橘交代她办的事儿,她也都办了。

结果总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

她又去看那两个塑料的符,越看心越是难过,一颗心乱糟糟的沸腾着。看了几眼,打开车窗,把那两块粗制滥造的东西扔了下去。

扔下去的时候,她想:她成熟了,强大了。

她扔的是江北橘给的东西,也是江北橘给的束缚。从此她将不再被江北橘掌控。

她甚至想,或许那八万块钱给的真是应该正常。

就是因为给了那八万块钱,所以她才有现在的豁达和豁然:她不欠江北橘的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做她自己,做徐胜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