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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冰冷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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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男和徐庆友当天晚上就回了家。

徐庆友说:“这两天喝酒喝得头晕,我就跟店里说我喝得胃吐血住院了。”

徐胜男说:“你这真是章口就来,谁拿这个当请假的理由?何况人家就信你这鬼话?”

徐庆友也不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为什么喝酒,还不是在店里陪客人喝的!昨天我喝懵逼了多少人都看见了,不信拉倒呗!”

徐胜男没话说了。

她揣测着徐庆友在那样一个灯红酒绿的环境里。想象着江北橘说的要戒荤腥房事。心说这能戒成才是怪了。

徐庆友就带着他自己,回家从不说给家人准备点什么,更别说一个无足轻重的张姗姗。

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花衬衣,一条破洞牛仔裤,头发也没刻意整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凌乱出了一副韩剧男主的姿态。

徐庆友说:“姐,你说张姗姗看我什么了?”

徐胜男看了他一眼,说:“这你不比谁更清楚?”

徐庆友说:“这看上脸了?看上脸的女人这么多,也没见过谁这么疯狂的。”

徐胜男说:“谁和谁能一样了。”

她想着张姗姗那个劲儿,忽然就开始羡慕她了。

她看起来那么无辜那么脆弱,甚至那么圣洁那么可怜。一切都是徐庆友的错,她一点责任都可以不担。她就是单纯善良,所以被徐庆友这么个花花公子给蒙骗了,给迷惑了。

她只需要保持住自己可怜巴巴的受害者姿态就好了。她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苦情,和江北橘一样。其实,都是再幸福不过的人。

真正痛苦的是她这种,乃至是徐武旺那种。

已经很懂事,很能分析利弊很能看人脸色了。

可以通过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猜测到对方的想法,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情形去预判两人之间的不可能。

便被裹挟着,就这样放弃了。

她想着,要是她也有张姗姗那个劲儿头,一直缠着时长远,两人又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她又想起她爹徐武旺。她爹委屈了一辈子,被江北橘裹挟了一辈子,随波逐流了一辈子。到老了,竟然开始奋起反抗了。

她替她爹高兴。她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终于有了点自我。

可......苦了江北橘。当了大半辈子的巨婴,做了大半辈子的梦,终于就被人摇晃醒了,被人从昏沉香甜的梦里揪出来,又告诉她:你以后要自己面对世界的真实了。随后......她发现整个世界空无一人。

梦里所有可以供她驱使的养育者都消失了,哪一个都靠不住。

亲爹妈靠不住,亲爷们靠不住,亲孩子靠不住。

人生至此,实在冰冷残酷。

徐胜男在县里的超市里买礼物。她带着对江北橘的可怜,对张姗姗的可怜,还带着对自己的可怜,大手大脚的买着东西。

当她的八万块钱给了出去,像水花一样消失在海面上,似乎整个人都瘫痪了颓废了,一向对金钱所持有的掌控感和安全感全都崩塌了,偏离了原本航道。

仿佛再像以前一样节省才是罪过才是不该才是有毛病。

她在大手大脚的花钱里,找到了一种类似补偿的安慰和快感,又在安慰和快感里意识到了自己深深的恐慌和无措。

她恍恍惚惚的意识到,或许,她的世界,正在偏离原本轨道,马上就要失控了。

徐胜男给江北橘买的东西有鱼有肉,有孕妇吃的营养品,有中老年吃的营养品,原本想着要给两人买套衣服。她在刚毕业那阵儿,很是热衷给江北橘和徐武旺买衣服。也是真心疼他们舍不得穿戴,也是真有着那份为他们好的心思。得了江北橘的几次斥责,又意识到自己只能被单向提款的可悲事实,便也心凉了,心淡了。

这回她不知道怎么,竟然又有了心疼他们的心思。这心思也是肤浅的表面的,与其说是为了他们,倒不如说是为了安抚自己一颗躁动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凄惶可怜的心。

她在女装区转着,徐庆友百无聊赖的跟着转着。徐庆友说:“姐,有完没完,衣服这个东西,你买的,人家能乐意穿?”

张姗姗就经常自作多情给他买些衣服穿,他看着心烦,瞧不上张姗姗的品位,收了不是自己心头好,不收还显得自己小气,几次三番,就跟张姗姗恼了一回,说:“你直接把钱打给我,让我自己去买不就得了。”

徐胜男一想,倒也是,直接到了服务台买了一张一千块钱的现金卡。想着她们愿意买什么就来买什么算了。

说起来,给钱真是最廉价也最投人心的一种示好。

两人大包小包的往家赶。在晚上八点多到了家里。

临到家,徐胜男让徐庆友给江北橘打个电话。徐庆友不愿意动弹,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你打这电话有必要吗?”

徐胜男也不吭声了。她心里想着,要是她也能像徐庆友这么钝,是不是日子会好过很多?

两人静悄悄的进了村。进门的时候同样感受到了家里的静。

是那种失去了人气的静,失去了生活的力量的静。与其说是静,更不如说是死寂。

徐胜男和徐庆友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徐胜男高着嗓子喊她妈:“妈。”

江北橘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从房里走到院门口,呆了一下,立时又斥责徐胜男:“你喊什么,在院子里大声喊叫什么!”

这不是个愉快的开始。徐胜男扎着脑袋不说话了,把大包小包的提到屋子里。

张姗姗也从里屋里走出来,一看见徐庆友,一张小脸立时就挂满了眼泪。

眼泪来的那么轻易又那么汹涌,倒是和眼下的情景很配,和徐胜男心里的凄风苦雨很配。

张姗姗哭着,突然扑进了徐庆友怀里,说:“老公,你回来了。”

徐庆友由着她抱,没躲闪,也没给什么回馈,只低压压的叹了口气,说:“怎么就弄得好像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或者刚死了还了魂一样。”

江北橘又恼着脸斥责他:“瞎说八道什么呢,没看见咱们家已经乱成这样了,你还瞎说!”

徐胜男和徐庆友又不肯吭声了。

江北橘又进了屋,把王师傅给的那两块牌子拿出来,拿在手里,是个要给徐胜男和徐庆友的意思。

徐胜男伸着手去接,江北橘却躲闪了一下,躲闪着,脸阴沉的像是锅底:“你们先别拿呢,我可再嘱咐你们一回,这得戒荤腥,戒房事,你们能做到吗?”

徐胜男说:“做得到。”江北橘把她那块给了,给的郑重。

她又拿眼神看徐庆友。徐庆友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就你信这个。你愿意给就给,不给拉到!”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江北橘立时眼眶子就红了,她扯着嗓子骂:“你还当这是玩闹呀!你不知道这是你妈我花了多少钱求的,你不知道这关系着咱们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这还关系着你,关系着你儿子!你儿子将来能不能出任头地,就在你这四十九天里怎么表现了!”

徐庆友也恼了:“我哪儿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