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贺……”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不用沐烨把话说完，韩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才他和公交站工作人员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挂了电话，韩贺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跑。
郝长乐迎面走了过来，哭丧着脸拦下来韩贺：“组长，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吃饭？富人区保安都找到大队长办公室了，大队长大发雷霆，正满世界找你呢。”
说着，郝长乐撇了眼韩贺握在手里的手机：“还有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大队长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打不通。”
韩贺不耐烦的扒拉开郝长乐，随口道：“我把大队长电话拉黑了。”
“……”这么生性的吗？
大队长要知道了非气吐血不可。
435路公交车原本有六辆，但因为坐车人少，营业额低便被减少至一辆。
韩贺运气还算不错，赶到始发站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所有公交车都暂停运行。
七八个司机师傅手里端着饭盒围坐在一起。
韩贺不见外的凑了过去，笑着问道：“师傅们，你们谁是435路公交车的司机啊？”
挨着韩贺的一位师傅闻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个人：“他就是，你要坐车就先去车里等着吧，我们吃完饭就发车了。”
韩贺顺着师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435路车的司机师傅也刚好抬头看向他。
四十几岁的糙汉子，眼窝深陷，双眼乌青。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韩贺低头抽出了手包里的两张照片，举到了司机师傅面前：“师傅，麻烦你看看认识这两张照片里的人吗？”
照片里的人都双眼紧闭，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嘴边虽然经过擦拭，但还是能隐约看出血迹和针眼儿。
另一个师傅放下手里的饭盒，眉头紧皱的小声道：“这、这不是死人吗？”
此话一出，其余人纷纷目光怪异的看向韩贺。
“你们别紧张，我是市刑警队的。”韩贺忙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见此，司机师傅们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这两个人我见过。”435路公交车师傅突然呢喃出声：“他们好像都坐过我的车。”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等不及师傅吃完饭，韩贺便拖着师傅回到了公交车上调取监控视频。
董常林最后一次乘车是在四月二十六日的上午八点，江秋最后一次乘车在五月三日的上午八点十分。
从监控里可以看见，由于赶上早高峰，车上人很多，两人上车后都因为无人让座而与人发生过争执。
韩贺沉着脸，伸手点了点显示屏上与两位老人发生争执的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司机师傅摇摇头：“每天坐车的人那么多，我根本记不住谁是谁，这两个老人也是因为当时在车上吵得特别凶我才有一点印象，尤其是那个老太太，下车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呢。”
韩贺抿着嘴角叹了口气：“这视频我能拷贝一份儿吗？”
“可以。”
刚走出始发站韩贺就给沐烨回了个电话。
他现在要去查那两个跟死者发生过争执的年轻人。
临近黄昏，公路上到处都能看到来往的公交车。
站台前的椅子上坐着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年轻人只能站在台阶边缘玩儿着手机，不时伸长了脖子看向车来的方向。
刑警队刑侦组办公室。
刑侦组的人都早早准备好了开会的纸笔，沐烨和时晚七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站在投影仪前的韩贺。
在外奔波了一天，他整个人都显得风尘仆仆。
“我先来说说435路公交车的情况。”韩贺说着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两张公交车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435路公交车的始发站和终点站分别为晋安站和泗水街站。途径西宫墓园、郊区、文化路小区等三十多个站点，行驶全程大概需要三小时五十分钟左右。因这条线路比较偏僻，除了早晚高峰期平时基本没人乘坐，公交公司为了节省成品便从一开始的六辆车减少到仅此一辆。而我们的两个受害人在遇害前一个半小时内都乘坐过这趟公交车。”
“这么说，公交司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了？”一名穿着制服的组员突然出声道。
韩贺摇摇头：“每辆公交车上都有监控，根据监控显示，两名被害人下车后司机一直在继续开车，没有作案时间。”
闻言，组员不禁有些失落。
韩贺目光不由得转向始终未出声的沐烨，继续道：“不过据司机师傅说，两名被害人在上车后不久都曾因为无人让座的问题与人发生过争吵，甚至产生了肢体冲突。”
说着，韩贺又按了下遥控器。
屏幕上的公交照片转为了两名年轻人的照片。
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都不大。
韩贺拿着红外线笔率先指向了屏幕中的女孩儿，沉声道：“她叫章美臻，二十一岁，在校大学生，当天是坐公交车返回学校时遇见的董常林。
据她自己所说，当天她因为起太早在车上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董常林上车，可董常林却认为她是在装睡，于是发生了冲突。后来章美臻到站下了车，董常林拉开车窗依旧对她辱骂，章美臻因为这事儿还抑郁了一阵子，上课经常走神。不过她老师和室友都证实章美臻回到学校后便再没外出过，因此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另一个人呢？”时晚七忙出声问道。
爽朗清脆的声音在办公室一众糙汉子之间显得格外突出。
组员们手上做着记录，眼角余光却总是忍不住瞥向时晚七。
上级领导一直很偏心，局里那么多妹子，偏偏一个都不分给他们刑侦组。
“哎哎哎，看哪儿呢？看我！”韩贺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悦的低呵道。
沐烨微眯着眸子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前倾了倾身子。
在时晚七眼里，他只是坐累了活动活动。
但从组员们的角度看过去，沐烨那大身板刚好将时晚七娇小的身影完全遮挡住。
真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