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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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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安置妥云锦,拿上血书回客栈藏妥当,就去卓柯的别馆去寻他。心里愧疚亏欠他许多,总是想见见他。

卓柯的外宅,卓梓卓柯兄弟二人在书房里,静静的许久沉默不语。

空气凝滞般压抑,湘绮不知为何,却觉得黑云压城一般的紧迫。

卓梓的目光咄咄bi人,从未有过的怒形于色,更何况是对他平日疼爱的兄弟。

卓柯就垂个手规矩地立在一旁,不时偷眼看,又慌忙躲避。

“大哥莫bi柯儿了,爹爹吩咐的事,柯儿只得从命的。若是说与大哥听,就负了爹爹,不若大哥自行去问爹爹就是了。”

“你莫狡辩,横竖地我问你就必不会错。你若是还当我做兄长,就从实招来,若是不肯说,你就走,自此你我不必说话。”

卓柯讪讪的目光,委屈地望大哥,摇头道:“小弟委实的不知,大哥莫为难我。”

“是爹爹让你去的?”卓梓看一眼一旁神色慌张的湘绮,吩咐她退下,却狠狠瞪了卓柯道:“你莫聪明过头,反害了自己性命!”

“大哥你太过矫情,何苦处处同我为难?”卓柯满脸委屈,卓梓挥手一掌,清脆的掌声落在他面上,湘绮在门口谎得回身,打在自己脸上般一阵烫热,看卓柯捂住半边脸委屈的样子,噙了一眼泪,哽咽着去拉卓梓的袍襟,喊一声:“大哥,”那模样看得人肝肠寸断的,满是疼惜。

湘绮欲迈腿回返,想毕竟是人家兄弟二人家事,只是无不为那一掌痛心得牵肠挂肚。

卓柯离去,几乎是一路奔跑而去。

湘绮回到书房,卓梓在捧茶杯发呆,湘绮问:“可没见你动过如此大的气,都是手足兄弟,何苦?”

卓梓侧头望她,冷冷道:“日后你少同他来往,女儿家,授受不亲,如此同出同进,惹人嫌议。”

湘绮满心委屈,不想矛头顿然掉转对了她,心里怒气难平,咬咬牙,更是心中暗恨,莫不是他知晓这些天她同卓柯混守在一处,同玩同赏月,心生嫉妒吧。

“不劳大公子教训了。湘绮自有分寸。”湘绮含糊道,想这小老夫子真是烦人。

只谈过几句,湘绮得知皇上当机立断派来宰相桂居安为新科主考,负责会试,又从云鹄书院调来进京编修经史的云鹄掌门大师兄卓梓为副主考,从白衣寒士中提拔卿相,如此破格提拔,实属罕见。卓梓今番还是皇上亲点的殿试主考,不日就要入宫去沐浴祭拜夫子牌位,再不得出来。梁阁老因科场舞弊案被罢职,所有吏部涉案考官一律罢官留审,只赦免了卓柯,因他那日机警应变稳定局面有功。

卓柯反是满脸化做春风得意对湘绮道:“皇上果然是个英明的,赦我无罪。”

湘绮骂:“看把你得意的。”

回到寺院,德四满怀懊恼对湘绮道:“那胡大化本是有心要说些什么,不想因科考舞弊的案子被抓去了大理寺候审,一连这几日都没有回家。我也试图打通环节去牢里见他,只是比登天都难,不知为何此番舞弊的案子查得如此严,案犯是不得见的。”

湘绮满心焦虑,心中盘算,该不会胡大化判个斩立决,那爹爹的冤案岂非要沉冤海底?便益发后悔那日自己挺身而出,将事情推向复杂了。如此千头万绪,如何能摘清。

只是想到此,忽然记起黄澄,她想,莫不如求黄澄设法让她进大理寺大牢去见胡大化一面,问明内情,也好将事情搞得个水落石出才是。

卓柯来了,一脸促狭的笑,见到湘绮深深一躬道:“下官,卓柯,拜见状元公大人。”

猛然起身拊掌大笑不止。

湘绮正握着一个淡黄,色的黎蒙把弄,顺手向他头上掷去,卓柯一把接住,在鼻边嗅嗅说:“这么酸舌的东西,亏得你还喜欢吃?”

湘绮正在急恼,束手无策,见他还有心思打趣,顿然间眼泪夺眶而下,抽噎着转过身去。

他从身后迎上,搂紧她,小院无人,竹影扶疏,沙沙的风声叶声如人在呢喃细语。他低声说:“湘儿,我们走吧,天涯海角,此时最佳。天意如此,莫不是不想你舍身为谭大帅昭雪平冤,或是不急在一时,你说呢?”

湘绮心烦意乱,费力挣脱他,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同他逗闹?

他不肯放手,她却极力挣扎,她停住,迅然间竭尽全身气力向后一推,手指划在冰凉柔软的地方,他惊诧的大叫一声“哎呀!”松开手。

湘绮回身,见他掩面转头痛苦的样子,满怀愧疚涌上心头,伸手去拉他的手去看伤势,竟然一时间不知说何话语。

“让我看看,得罪了,我……”

他甩开她的手,不肯给她看,努力扭身。湘绮急得眼泪莹莹,转去他面前欠个脚再去拉他的手,他才赌气翘嘴扭脸不去看她,终于松了手,左侧面颊一道血痕。

如美玉上一道深深的划痕或瑕疵,令人看得那么心疼。她小心翼翼用衣袖去擦拭,他却打落她的手不肯。

她说:“去房里清洗一下。”

他愕然在原地,忽然说:“你真想为我疗伤?”

她急得点点头。

他迅猛的一把抱住她,她心惊肉跳,两人亲密无间,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呼吸,那急促的呼吸,仿佛大海汹涌起的波澜,一浪一浪,要将她吞噬。她惊恼得想推却,却丝毫骨酥肉麻毫无气力,只有被他覆盖在浓荫下,一同颤抖。她想她还奢求什么呢?一生中有个誓死不渝呵护她的人,愿意陪她到天涯海角,怕是大仇得报,一对儿鸳鸯眷侣散发弄扁舟而去,田园间忘却俗世了此一生也是快事。

“咳咳”几声咳嗽,慌得二人分开,湘绮倒退几步掩饰自己的狼狈,竟然是德四叔黑个脸在廊子下磕弄草鞋,嘴里嘟哝道:“阴雨连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个晴天,大帅在地下怕也眼巴巴盼望天晴呢。”

湘绮深知德四叔的担忧。家门遭劫,只靠她一个女儿担此重任,披荆斩棘她也要冲闯过去。

湘绮向屋里去,卓柯紧随其后,湘绮放缓步子沉吟道:“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