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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重返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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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湘绮回到感缘寺,卓柯打马回府。湘绮守了两日,也不曾见卓柯的踪影。

心里惦念小弟寿奴的安危,更有家门血海深仇,一颗心反是忐忑,忽然又担心卓柯回府后如何像古板的侯爷和夫人交代,胡思乱想,一夜也睡不安稳。

傍晚,卓柯接她回府,小心叮嘱她几句,湘绮满腹狐疑担忧地望他。

“我也是为大哥着想,你可是要帮我救他才是,你是不见侯爷如何审他,只待你回去救他才是。”卓柯满脸愁云,双颊更是削陷。

回到府中,湘绮就被带到安平侯书房。书房内寂静无声,窗外碎花影洒在青砖地上,摇晃不定。

湘绮垂手立在一旁,深深吸气,不敢做声,满心的纠结,卓柯嘱咐她的话,为救大公子编出的谎言。

“香花,老夫问你,你只说实话,凡事有老夫作主。那日在后花园,四夫人落水,你看到什么人?”

bi人的目光,威严凌厉,湘绮定定神,不敢看卓柯,只看自己牙白色一条百裥裙下若隐若现的鞋尖上那枚青色的绒球,一颤颤的,飘忽不定。

“奴婢,那日路过后园。见……四夫人,她……同一人……”

“你不必担心,从实说!”

湘绮一惊,果然老侯爷心中有数。

“四夫人同一人,争执推搡……失足,落水。”

“你可看清那人的容貌?”卓柯问。

“并未,并未看清。只是,乍见时,身影有几分似大公子,可并非是大公子。”湘绮按照卓柯吩咐的话讲述道,心想如此一来,总是开脱了大公子,只是四夫人临死前绝望的目光又挣扎在眼前,令她眼眶湿润。

“莫非你看清那人的容貌?”老侯爷惊问,湘绮只是一怔,也不及同卓柯商议,惊得忙去盘算,随即道:“天黑月淡的,又是在竹林阴影下,只是那人起身时身材矮过大公子半头,同四夫人身量相仿。奴婢伺候大公子这些日,还是认得清的。”

“爹爹,湘绮都说不是大哥了,就一定不是大哥所为。”

安平侯摆摆手示意湘绮退下,目光停在卓柯眼眸上,看他垂眼躬身不语,紧张的神色,叹口气道:“难为你对他的一份心。”

雪狸一见湘绮平安回来,慌得拉她去一旁悄声的问长问短,自然先是问到寿奴的消息。

“老关也没个音信,这几日府里四夫人过世,侯爷下了禁足令奴婢不得出府的,可是急死雪狸了,又不见了小姐,雪狸死的心都有了。”说到此处,雪狸的眼眸含了泪,湘绮见左右没人留意,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寿奴,他平安无恙了,依了我们的法子办的,成了。”

雪狸乐得拍手,又怕人看去忙伸伸舌头低声问:“寿奴人呢?”

“出了京城逃生去了,是二公子安顿的。”湘绮答,心里反有几分得意,言语间对卓柯还是有几分感激。

“二公子真是个好人呢,强过大公子十分。小姐你不在府里这几日,太太将四夫人房里那些伺候不周的仆人奴婢们或打或罚的,都打发出去配人的配人,卖的卖,逐的逐。那院里日日哭声不断呢。”

湘绮落寞地想,看来此事是牵累了许多无辜。

“更有传言,说是四夫人的死怕和大公子有瓜葛的。”雪狸话音未落,就被湘绮制止,“不得胡说!”

雪狸委屈道:“小姐,不是雪狸胡乱讲。老爷罚了大公子跪祠堂祖宗牌位,都两日了,大公子就一个‘徐庶进曹营’,缄口不言的,气恼得侯爷都动家法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鬼火,把个大公子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才劝解开,大公子如今不吃不饮,也不许太医来看病疗伤,凭了是谁都命人挡驾不见。”

湘绮看雪狸认真的样子,心里也满是替卓梓惋惜,想他一个男人,卓尔不群,文采盖世,只是单单在个情字面前优柔寡断,生出祸根又被操纵在女人手中,颜面尽失,危急关头反是让弟弟替他手沾鲜血去替他杀人灭口。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即便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又如何?

湘绮来到大公子卓梓的清濯轩,院内一片进进出出的忙碌,人人神色慌张。

一队婆子丫鬟垂手立在堂下,探头探脑地向珠帘内张望,窃窃私语。反是小厮们进进出出的端盆递水地奔跑。

湘绮来到廊下,她低声问身旁的丫鬟凝虹道:“如何不进去伺候?”

小丫鬟凝虹臊红个脸答道:“老爷这两日审大公子如审贼。宫里来的太医来都不让靠近的,听说是伤的地方丫鬟们不方便伺候,只许小厮们近前去服侍。”

湘绮疑惑地望着那深垂的珠帘,挂在门上无力地晃动,似遮掩住室内无限怨念,于是心里便猜测大公子的伤势。

湘绮在廊下煎药,听到丫鬟婆子们在窃窃私语。

“依大公子这熬法儿,不吃不喝不上药,这没几日人形的消损了。再如此下去,怕是……”

“也不知侯爷如何想的?如何对大公子如此痛下狠手,不知究竟是为哪出?”

婆子压低声音道:“你不曾听说吗?大公子行为不检,别看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文静模样,怕是如此一闹,云鹄书院未必能回去了,大公子这bi*庶母的罪名怕是难洗净了。”

“不该呀?大公子不是要娶云嫦小姐吗?没见这几日云嫦小姐都在这院里哭哭啼啼得如个泪人般,可怜呢。”

“大公子这怕是在一心等死吧?”丫鬟才说出口,就一口掩住口。

湘绮在清濯斋廊下帮丫鬟凝香为大公子煎药,眸光不时投进那光线黯淡的珠帘内,心绪不定。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探望大公子卓梓的病情,都被书童成哥儿挡驾。

ru娘坐在石阶上嚎啕大哭:“如此下去,可不是要枉送了性命?”

湘绮端起那晚药,没有寻常的药香扑鼻,凡是那苦味带了些腥涩的气味,令人作呕。

母亲体弱多病,她日日在药香中熏陶,谁想今日对这汤药的味道难以忍受。

“苦了我一口一口奶水ru大了他,实指望有个念想盼头,谁成想呀……”ru娘依旧在哭,湘绮将药捧给ru娘,ru娘却哭了摇头道:“不作用,不作用,大官儿认定的事,定无反悔的,只是我这做ru母的心里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