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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相依野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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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无边的寂静。偶有夜风呼啸而过,卷起许多残枝落叶,将破旧的庙门吹的嘎吱乱响。卓柯铺些柴草在地上,当做晚上安寝的地方。忽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寒意顿生,冻得他一个激灵。

卓柯反是慌忙背过身解下袍子,佝偻个身子,自己只剩一袭轻薄可见肉的丝绫衣褂,却将袍子解下披在魏太后身上说:“太后娘娘,夜寒,将就了御寒吧。”

“不冷,”魏太后说,牙关嘚嘚乱颤已难成声。那袍子却不容分说搭在她肩头时,她只觉一股暖意直袭心头,转念一想,这小孩子倒也有些眼色,是个伶俐可人儿的。

卓柯不紧不慢地说:“臣不是因为看是娘娘,而是个男儿都该在天寒地冻之时将个衣衫脱给女子御寒的,如此小事都不能为,就妄为丈夫了。

这话说得语音平缓又满脸怜惜,仿佛太后便是那娇柔的女子,而他就是那该当怜香惜玉的男儿一般。那话音暖暖的,敲在她心里时,她面颊露出笑意。

魏太后指尖回暖,抬眼打量卓柯时,他却立去了殿堂外,门被风吹开时,只看到一道长长的身影投在门口处乌亮的油砖地上。

“卓大人,哦,本宫叫你小柯子可好?也不显生分。”太后自嘲的笑笑。

“太后娘娘抬举了。倒是臣诚惶诚恐了。”他嬉笑着答,毫无拘束。

一阵狂风吹来,庙门吹的吱呀乱响,寒意陡生。卓柯单衫瑟瑟,打个喷嚏。

魏太后守了火堆,周身回暖,看一眼殿外吩咐说:“小柯子,你进来陪本宫说说话,也要加些柴火,这柴禾总在崩火星子。”

“是!”卓柯进殿,跪坐在火堆旁侧头俯身,认真的拢火。

火光映亮他那层薄薄的贴身内单若隐若现紧实的肌肤,神秘诱人又无一丝赘肉,竟然身材挺拔玉树临风如此,宽肩窄腰,身材健美如小豹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年轻男儿的阳刚气。那错落有致的肌肤体魄,令魏太后忍不住愕然的凝视他多看了几眼,又忙低头看地,不由负罪般。

“阿嚏,阿嚏!”魏太后连连几个喷嚏,一阵大风吹开殿门,哗啦哗啦的乱响。阴风刮过,四周响起莫名的怪音。

“啊!鬼!”魏太后惊得嗖的一下抱住了卓柯的腰,卓柯宽慰她说:“娘娘莫惊,待臣前去看看。”说罢咳嗽着起身提了宝剑来到门口,四下望去,天上稀稀拉拉下起雨,雨点越来越大,打在屋檐铁马响个不停,凌乱的声音杂沓在雨声中。

“是下雨了。”卓柯说,他原地踟蹰。闻到一阵怪异的潮味,忽然大喊:“不好!”

原来天井里的柴禾尽湿了,再无法生火,可怎捱得过这凄冷的寒夜。

魏太后瑟缩了身子喊:“你,你回来,你,不要管那柴禾,怕是天劫,回来。”

卓柯依言回来,与她对坐。二人守着仅存的柴禾,终于化作余烬,星星点点的火红一点点熄灭,四周渐渐冰凉。

魏太后已是浑身发抖,牙关打颤。她居深宫多年,很少受这风餐露宿之苦。她的身子渐渐向他靠拢,不由自主地,仿佛那身躯有着无尽暖意与引力一般,吸引着她靠近。

她的身体贴上来时,他惊了一下,心跳骤然快了起来。可他并不动,只觉得那柔软而冰冷的身体一点点,一寸寸地贴靠上来。

那只手在他背后游移,继而是肩膀,前胸。渐渐地完全贴靠在他怀里,他也不再拘谨,一把抱住冷的瑟瑟发抖的她。

卓柯和魏太后抱去一处取暖,魏太后疲倦时,头扎他腋窝下,渐渐睡着,也有小鸟可依的模样。

他身上几乎可以闻到男人的阳刚味道,令人不忍松手的。她就那样抱着他,仿佛又回到少年时,在先皇的怀里,也是这般情义缠绵。

他轻轻抚摸她那三千秀发,动作轻柔,满是怜惜。

她顿了顿,应景的情语在夜风中响起,“你,不嫌我老?”

“老的不是人,躯壳是假的,老的不是心就好。”他的语音柔润温存,饱含怜惜,拥她柔软的身子在怀中。

她温然一笑,轻柔地伸手,沿着他细腻的脖颈一路向上抚摸着,不放过一寸肌肤。在他油润白净的面颊上游移着,仿佛爱侣间的亲昵。

他虽然惊慌,不想竟发展的这样快,却并不躲避,只贴在她身上。

魏太后饶有兴致地问:“你个小东西,初见你,就觉得伶俐可爱非同寻常的。”

卓柯赌气般抿嘴道:“臣不是小东西,是堂堂男儿,戍边大将。”

后面的话没出口,就被魏太后笑了去。她笑一阵,忽然问:“人人都怕我,说我是嗜血的女魔,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卓柯悠然的梳理垂在腰窝的长发,挡风取暖说:“我对皇后无害,如何要杀我?说这些话的人,怕心里有鬼才是。”

他说的随意轻巧,似乎丝毫未被威慑到。魏太后品味这几句话,点点头。又问:“如何他们都不随来,只你一路跟了我。”

“哦,原是家兄吩咐保护娘娘寸步不离的,护卫娘娘是臣的本分,离去了才真真该死了。”

魏太后又满意的点头,只凝视他,那魅人的桃花眼在火光中几点亮,垂下长睫翘翘的有些羞怯,貌美如花一般,惹得她情不自禁去抚摸。孤男寡女身处荒郊古庙虽是不该,但她总不想错过眼前的美景尤物,仿佛花开堪折直须折,不想辜负这良辰美景,就无声的抚弄他。

他释疑般说:“卓柯生在侯门,却十分落寞,但凡家里有个姐姐照顾多些,就会贴去不松手的,府里人人笑话的。”也是缓解这眼前两人贴靠在一起的尴尬。

“那你母亲呢?”太后忍不住问。

“她?”卓柯苦笑,又无奈道:“她十分疼惜我,只我兄弟两个,我是她头出的孩子,自然珍惜的。只是我,心里有个结。府里人人知道都讳莫如深的不肯讲,但是人人心里的结。”

“哦,听说你和那大学士卓梓并非一母所生?”魏太后问。

“我母亲是大哥的亲姨娘,嫡亲的姐妹二人。听人说大娘很美很贤惠,生了大哥就CAO持家务伺候舅姑忙得不停,无瑕伺候侯爷。不知如何的,我娘,那时还待字闺中,就和爹爹怀了我。”

说到此处,卓柯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门外的暗夜,侧过头,那失落的神色如暗夜走失的孩子般无助迷茫,带了恐惧的目光直勾勾的在暗夜里搜索,他喃喃着,像是讲给她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好端端的,为什么去勾引人家的男人,还是自己亲姐夫。听说我娘是小妾生的,后来外公家家道中落,大娘怕她吃苦才接来侯府小住的。接来府里不过半年,就睡去了爹爹床上。我曾百思不解,怪是爹爹移情别恋的,只是这一个巴掌总是拍不响的。就这样,大娘含愤一病不起,去了,死时候拉了娘的手说‘从小到大,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你要善待我的儿子’,便是如此,大哥还是去了云鹄书院。”他眼底含泪,那泪水摇摇欲坠,却被他生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