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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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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听得瞠目结舌,将信将疑,她只觉大公子不该是如此软弱之人,但二公子如何要害他?

“她那夜来寻我,其实是来寻大哥。她约了大哥去后花园的湖边竹林后,大哥却爽约未至。她气急败坏从我院外过,便撞见了你在房里,知你这两日伺候大公子,更是恨得压根痒痒,渲泄一番才被我哄后。我本是发现你的银子未拿,追去寻你,恰是在后园竹林看到她二人纠扯不清,她春心寂寞bi大哥带她私奔,来换取被她拿去的大哥的青玉云鹄玉佩,否则她要向老侯爷去告发大哥强,暴。恰我赶到,大哥最好个脸面,情急之中不留心推她落水,一时慌了手脚,我欲下水去救她,是大哥跪下求我。我是怕得紧,又听到脚步声迫近不知是你,就推了大哥进竹林让他速速逃去我房里躲藏。待我转回身,便见你要救那**。”卓柯艰难道,“你不知那jian妇的恶毒,蛇蝎般心肠,我岂能让她害到大哥?家父家规森严,怕是听信谗言会要大哥性命。若比起家兄的性命声誉,卓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卓柯说得胸膛起伏,狠狠捶打身旁的古松干,心里的气恼,面色愤慨,让湘绮也后悔自己错怪了他。

见她神情忽然落寞,卓柯握住她手关切道:“怎么,想家了?”

她点点头,只觉得眼前这男子善解人意,心思细腻,多了几分好感。

湘绮揉了衣角不语,毕竟他有恩于她,毕竟他在这冷漠的时间是她唯一能靠近的人。

风就淡淡地拂面,他忽然侧头望她,迟疑地话就在嘴边,目光痴痴的。待她看来,他的目光倏然逃避,再转回时反有几分怕羞地问:“湘儿,你喜欢过什么人吗?那种看一眼就令你牵肠挂肚的人。”

这话好生奇怪,湘绮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却忽然记起那日桃花林中俊俏的美少年,不由羞望他一眼,摇头。

“我在想,或许人生在世,都难免遇到那种令你魂不守舍的人,为她忘记伦理纲常,飞蛾投火在所不惜。不然哪里有孟姜女哭长城的佳话?哪里有牛郎织女鹊桥仙的传说?”他喃喃道,目光望着她,眸光中闪熠着万千憧憬,那声音沙哑低靡,满是温意。她想,或许世间最难言是情字。

“湘儿!若是我说,自从在祖母房中见到一人,就惊为天人日日挂念,朝思梦想都是她,你可相信?”

湘绮的心噗噗乱跳,一时慌神。

“只因为,久慕你这京师第一才女的大名,也是我提醒侯爷在帅府罹难后赶去赎你。”他贴紧她的身子,如被火灼,湘绮不禁缩缩身子,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听到话是真,微开了口,心神不定地侧目望他。湘绮故作糊涂,身子向一旁避避,几乎要挤出轿子壁,又觉尴尬,只伸手挑开条帘缝向窗外望出去说:“快是到了吧?”

他却一把扳过她的肩头不顾她挣扎揽她入怀坚定说:“我喜欢你!湘绮,因为,你太像一个人。”他说喜欢她,她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是个奴婢,同他没有几面之缘,竟然他说对她念念不忘?

“哎呀!”他惊叫一声松开他伸手捂脸,湘绮的心突突的跳。

他捂住脸躲避,声音却哽咽冰寒,沮丧的说:“得罪姑娘了,是我不好,一时情不自禁,手脚轻薄。我并不是那轻浮浪子。”说着狠狠抽,打自己的耳光,这那一个惊人的动作,雪白的面颊上立时出现红红的掌印,反慌得湘绮去抓了他的手腕极力制止道:“你这是做什么?”

只在执他手腕阻挡的瞬间,她的心里突然被刺一下,眼前浮现那夜里对月狠命抽,打自己耳光的卓柯,那冷如地狱鬼魅的眸光,令她的手如被灼烫般顿时松开。

“逢了自己不能宽恕自己时,我就是如此的。”卓柯说,负气般的言语。湘绮忽然想,莫不是那夜卓柯发疯般抽,打自己的面颊,也是为了暗中告大哥的黑状而后悔内疚之举?想到这里,心里便宽恕他几分。

“你不恼我了吗?你若肯原谅我,我就不打了。”卓柯粗重的喘息后,讪讪地望着湘绮。无辜委屈的眼神带了几分嗔意,让湘绮想起她曾在府里养的那只毛色如雪的雪狸,就是这么一双水亮的大眼睛,莹透的眸子,望她时总令人生怜,即便顽皮抓伤了她,都令人舍不得怪罪。

湘绮的心稍安,想他也年少,未必是坏心,毕竟是帮了她。就破涕为笑的侧头别扭的松手戏谑说:“那若是你愿意,就请自便,横竖我这一路也寂寞。”

卓柯始料未及她竟然如此说,只忿忿地道了一句:“好呀!你笑我……”向掌心吐口气,柔拳擦掌眼眸含笑就要来搔她的痒,仿佛自幼耳鬓厮磨长大一般,亲近得不分彼此了。湘绮心里的提防自他救下来小弟脱险就千百个依从,总想自己无以为报,但凡能为他效力的,一定义不容辞了。只是卓柯看似人前沉稳,心里竟还是有几分稚气。有时候看到卓柯,听到卓柯同卓梓兄弟的谈话,就总令湘绮情不自禁想到小弟寿奴,想到死去的哥哥们,那时兄弟姐妹们一处玩耍打闹好不热闹的,笑意欢声洋溢满园。

姻缘,这家门罹难前父母和祖母大人一直在为她挑选如意郎君,她本是在闺中静候佳期,却被这家门突遭大难打得心绪凌乱。她不曾去想日后的归宿,经他突然提及,却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但任何的表白和赞美,对她来看在家门血海深仇未平冤前都是虚无的云烟,她心知肚明自己要做什么。

“划破了吗?给我看看。”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在悸动,不知是一种如何繁复的心情,眼前这人温存可亲,一表人材,可总透出几分令人难言琢磨的神秘,令她心里总存了丝芥蒂。可是茫茫人海,举目无亲,如今不靠他,她还能同谁并肩而行?

车猛然停住,湘绮措手不及险些被抛出帘外,幸好被卓柯眼明手快一把拉过到怀里,惊心定下,卓柯才对外问一句:“什么状况?”

“回二公子的话,车辐,断裂了,怕是要换一副。”车夫老周懊恼道。

卓柯跳下骡车,扶了湘绮下车,看那车夫趴在地上换车辐,就牵了湘绮的手向山林中的寺庙走去。

庙外参天古木,直cha,入云的笔挺,如一身深碧色战袍的御林军列队于此看护庙宇。

卓柯仰头看那云端的树木,不由慨叹一声:“家兄这xing子,顾脸面,顾声誉,不懂变通,来日周旋于权贵间,难免惹来杀身之祸!只家父心存侥幸,偏偏要他学了阿谀奉承违背心志去朝堂上仰人鼻息。”

湘绮心一动,若是二公子处心积虑在侯爷面前诋毁大公子,是为了手足情深,救大公子出牢笼险境,那她可是误会了二公子一片真心了。

只是那“得罪权贵”“惹来杀身之祸”数字,分明是暗示他知晓些内情。

打量他的神情,阴沉莫测的,她拿捏道:“二公子带湘绮来此,想要湘绮如何做?”

“告诉侯爷,那夜湖边见到一黑影,是jian夫,身量同大公子相当,但千真万确不是大公子!”卓柯斩钉截铁道。

“若想湘绮帮你伪证也不难。二公子便实言相告,知晓家父冤死秘密的人现在哪里,又是何人?”湘绮毫不示弱,已经被bi到绝路,她的心里反是不惧了。

卓柯望着她哑然失笑,对她道:“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跟了二公子人都学刁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