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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烛油烫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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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长公主的话说完,四周是可怖的一片沉寂。玄慎震怒,如被激怒的鹰一般的目光射向兴平,那目光如剑犀利,反是看的兴平心头一颤,不由得害怕得向后退了几步。他忽然气急败坏几步迅猛上前,扬手就是狠狠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兴平吃痛,“啊”的一声狠狠跌落在地。

“放肆!”玄慎一字一顿的骂,食指指向地上的兴平,气的说不出话,胸前剧烈起伏。目光中既是愤恨又是痛心。

兴平默然从地上爬起,张惶的捂脸望着四哥。只那一双大眼含泪,又是委屈又是迷茫地望着四哥。却倔强地忍了摇摇欲坠的泪,努力不让它从眼眶中滑落。她望向四哥的眼神都变得那么陌生,仿佛素不相识的路人一般。这还是那个从小宠她的四哥哥吗?那个从小疼爱她,不曾说过几句重话的四哥哥,竟然今日因为一句话震怒,一个耳光将她打倒在地。

兴平满腹委屈难过,面上是火辣辣的痛,心下更是难言的酸楚。自小到大都不曾有人碰她一指,今日竟会如此狼狈。那记耳光,又狠又准,毫不留情地打在她右颊上,升腾起一片火辣辣的痛。兴平右脸渐渐红肿,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肿了起来。在白皙如玉的面颊上十分明显,看着十分可怜。

她顾不得其他,刚才那一记耳光像是一场噩梦,她委屈羞愧,只想立即逃离挣扎了起身,也顾不得指尖那十指的指套零落,只残存了三四只在指上,剩余的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她倔强地忍了泪,咬牙转身向殿外跑。玄慎一声:“站住!”上前想要拦她。话音未落,兴平一不留神跌倒,反是跌得更狠更急,倒地时撞翻旁边高高的鹤首烛台。滚烫的蜡烛油血红如泼墨般洒下,全泼在兴平身上。

“啊!”的一声凄厉的惊叫,兴平捂脸滚地不起,痛哭失声。

“平儿!”玄慎疾奔几步上前,一把揽住她大喊:“来人!快来人!”

“快让四哥看看,可是伤到了眼睛?”玄慎紧张的搂住兴平,将她揽在怀中,不顾兴平的挣扎。兴平的前襟上满是滚烫的灯油,她执拗地捂住脸不让他看到。玄慎一阵心疼,他后悔刚才自己气急了的一记耳光。自己最疼爱这个妹妹,他深知,今日她固然出言不逊,真正惹他震怒的倒是被她识破谎言后的恼羞成怒。若平儿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是要后悔终生。玄慎心疼地抱着兴平,安抚着,“平儿莫怕……让四哥看看……”

她却是执拗而倔强的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让四哥看到自己脸上的烫伤。她猛然使力,竭尽全力一把推开四哥玄慎,跌跌撞撞逃出殿去,落荒而逃一般。

“快!快拦住长公主!”玄慎惊呼着,想要拦住兴平,她却已逃远。卓梓几步追上吩咐内侍们:“寻到长公主速速送回长公主府,只贺太医一人去疗伤,任何人不许靠长近公主府。”

玄慎转身,痛心之余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他右手扶了额头,眉目间满是痛楚。卓梓奉上一盏茶说:“此事堪比胜负关头,收官时不能错字,否则步步皆输。”

玄慎点头,齿发皆寒自言自语:“怕是走露了什么风声被平儿听到了,该不会她是妄自猜测?”说罢摇头,心疼的样子。

“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如将错就错的安抚她才是。就承认了杜君玉不曾回青州,是受了命去同定王千岁去了边关或者微服私访,实属机密,安抚住她就是了。”卓梓的提议,玄慎点头之余叹气道:“朕这个妹子,自幼骄纵任性惯了。”

“皇上,皇上!”回来的内侍急切的样子,“奴才等追敢长公主才到殿外,殿下寻死觅活的,奴才们不敢拉拽。恰逢了国舅爷在皇后娘娘宫中探望,就被国舅爷带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内侍们答得诚惶诚恐。

玄慎同卓梓互递眼色,只吩咐一声:“下去吧!”

玄慎低头,只见金丝乌玉石地砖上散落着凌乱的玉甲套、金钿、更有一支看似古拙寻常的玉簪。玄慎的目光紧紧停在那玉簪上,他疑惑地皱眉,轻轻拾起,拿在手中借了烛光仔细端详。

“这是……这是太后贴身之物,先皇所赐。如何在平儿身上?”他喃喃道,冥思苦想后几步上前将玉簪递于卓梓,二人对视不语。

贺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玄慎的面前叩首颤颤巍巍的声音道:“启禀万岁,长公主殿下面颊上的烫伤在左颊连作一巴掌大的一片,且烫得颇深,殿下赌气捂脸不许太医靠近看,更不许敷药,怕是……”他吞吞吐吐不敢再说,生怕一句话说得不慎,便要身首异处。

“怕是什么?说!”玄慎疾言厉色道,深邃的眸子里透出利刃寒芒般的光,惊得太医偷看一眼就慌忙叩首道:“这寻常的烫伤就是清理伤口敷药,也难免会留下些许疤痕。何况长公主这般不肯敷药,不许人靠近。听侍奉左右的太监宫娥们说,长公主殿下听说面上会落下疤痕,急恼得用手去抓挠脸上的伤口,满手脓血,惨不忍睹。”

玄慎惊得愕然无语,若不是念及贺太医是随侍两朝的老臣,恨不得一脚踢飞他,心里暗骂一句:“废物!”自己拔脚摆驾直奔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内灯火通明,宫娥太监们跪满庭院,呜呜的哭泣哀求着:“求长公主殿下保重凤体用药吧。”

一声声时高时低,那声音在凄冷的夜风中反似哭丧的声音,哀哀切切的。时而如荒野的野鬼哭叫声,啾啾的一片,听得人好不凄惨。

“皇上驾到!”内侍们一声通禀,哭泣声压低成一片低低的抽噎,玄慎大步流星来到门外,吩咐一声:“开门!”

跪在地上的宫娥低声说:“只殿下一人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不许人靠近。”

“开门!把门砸开!”玄慎吩咐,若不是顾及皇上的威严,他早就飞脚破门而入。

“谁也不许进来!若进来我就自戕了去地下做鬼去!呜呜呜呜呜……”兴平的哭啼声,“反正我的脸也成了鬼的模样,在地上做鬼和去地下做鬼都一般样。地下都是这种丑丑的模样,反不足为怪,若是在地上反是要吓死活人的。我不想驸马爷看平儿这幅鬼模样,不要,不要!母后!母后呀,母后……”兴平哭得咳喘不停,太监手足无措的问,“皇上,可是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