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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劫牢反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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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里里面就一张铺,上面有羊皮褥子,看去暖融融的,下面一个大炭火盆,极为温暖。

刀疤脸二哥咳嗽的声音渐渐远去,她从里面栓上门,麻利地收拾自己,又净过手对镜整理一番。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刀疤脸二哥回来了,和麻子三哥提了朱漆提盒,放在桌案上,打开时,里面有酒有肉有菜。

“二哥,三哥,不必如此破费。”湘绮感动却慌得制止。

刀疤脸二哥笑了:“杜五老弟呀,哥哥们榨干骨头也买不起这一顿饭呀。是有人托我们送进来的。”

湘绮愕然,心里在猜测,刀疤脸二哥伸手比划个“八”,又比划个“九”,不言自明。

“大理寺查牢的官儿都该去大睡了,老弟放心,今日就在哥哥们这床上睡,明早送你回去。二哥去隔壁你三哥的房子挤挤。”

湘绮感激不尽,又不放心问:“二位哥哥,该不会给二位哥哥惹来麻烦?”

“不会不会,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吧。”刀疤脸二哥一声招呼,兄弟三人开怀畅饮。

湘绮见也瞒不住,几次想开口讲明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刀疤脸二哥扬手制止,似心照不宣,却不必她再多讲。

这几日,幸好玄恺、玄恪兄弟托人放下话来,大理寺上下无人敢对她造次,更不敢提审。一日三餐虽不是珍馐美味,却也是四冷碟、八大碗,外加汤羹点心无数,十分丰盛。湘绮吃不下,大多时是将菜肴分给牢头儿或隔壁监号的兄弟们。刀疤脸二哥在大理寺做牢头儿,也能照应她一二。

过几日,杜君玉病殇的事传到牢里,湘绮心里又惊又怕,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活鬼?杜君玉已死,皇上如何处置她?

她托刀疤脸二哥去打探,带回来的消息是杜状元已死,但是皇上对杜状元家人封赏颇厚,田地宅院金银财宝,皇上对已故的女婿还颇是多情,只是苦了年少守寡的兴平长公主。

湘绮虽放下心,杜老庄主已死,如此来杜家也是总算求瓜得瓜,名利双得。只是愧对兴平长公主,她虽然刁蛮任性些,却是因为自己受牵连,莫名其妙落个寡妇,还未享受夫妻恩爱便成未亡人。

“皇上的女儿不愁嫁,你忧心得什么?便是改嫁,京城官宦子弟也是如苍蝇般扑上去的。这给皇上当女婿,谁不想呢?”湘绮听刀疤脸二哥如此说,心里也如此宽慰自己,可总对兴平长公主有些愧疚。

这日刀疤脸二哥再次引她去那间小屋,她进去,里面竟然立着一人,背对她而立,一袭皂色斗篷,从头到脚,黑黑一团立在正中很是瞩目。

那人徐徐回头,湘绮不由惊喜,是玄恺。

“八,八爷。”她脱口而出,整个人恨不得飞扑上去。

玄恺竖个手指示意她轻声,压低嗓音对她说:“我带你走。”

湘绮一张脸儿绷得如绣花绷子上的绫缎,只问他:“可是要牵累你?我也不想牵累刀疤脸二哥。”

玄恺为难道:“我同你一起逃,这京城也住腻了,谁稀罕得当什么个窝囊的王爷!”

湘绮试探问:“又同皇上斗气?”

玄恺一笑,一抹苦涩自唇角缓缓逝去,淡淡的如笼愁烟,他说:“只是厌倦了,才想同你走。”

湘绮道:“若是连累刀疤脸二哥,湘绮不愿走。杜君玉已死,怕不日此事就要有个发落。”

“可本王不许你冒险!”玄恺固执道,紧紧扳起她尖尖的下颌,捧起她的小脸,那面颊凑去,灼热的唇在她额头亲吻。

二人拥在一处,她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心跳,紧得两人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她凄然道:“我本不该如此的。家门罹难那日,就想好了为复仇而生,为复仇而死,若能替父平冤昭雪,湘绮百死莫辞的。”

“可是本王不许你死,你还有我!你一身为家门,可曾顾及过我?”玄恺霸道的在她面颊亲吻,直到脖颈,仿佛将她融化。她看着他湛湛的眼眸,如青天沧海,浩瀚无际,似不带一丝凡尘牵挂。

翌日,湘绮忽然被传去过堂。

天蒙蒙亮,庭院里烟岚未散,景物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拂晓时寒气透骨,劲风如利箭直入肌肤。湘绮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阿嚏!阿嚏!”

用衣袖掩口,却听到身后的狱卒也阿嚏声连连,各个将个手对插进短褐的袖中,躬个身子默念着:“莫不是堂官大人夜里吃了如夫人的追魂索命脚,大半夜逃去堂上提犯人审案打发时光了。”

照规矩,狱卒只将她交给前堂当班的皂隶,对接过提案犯的绿头木牌就结了差事。

押送她的并非刀疤脸二哥和他的手下,接她去过堂的皂隶更是个个脸色肃穆,毫无表情,如佛堂里的金刚,瞪着硕大的眼。反令她有些心惊胆战,脚步都迟缓了。

“磨磨蹭蹭做什么呢?你的好日子来了!”皂隶骂着,一棍子扫在她脚踝,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不知发生了如何变故,也暗自后悔昨日没有追随了玄恺亡命天涯而去,留下来空受屈辱。

前面引她的皂隶在对话,满脸麻子坑的圆脸汉子问:“这提签上分明写着姓杜,贪赃枉法的罪过;如何这会子又改成姓胡,是个刺杀朝廷要员的胡人细作了?阴阳不分了?”

“嗨,关你何事?如此大堂上就有一出好戏看。听说万岁爷动怒,亲自过问此案,着桂丞相来提审案犯,即日处以极刑。”边走边回头看随在其后戴着重枷的湘绮,不怀好意地笑道:“怕是要被千刀万剐点天灯,行刑前再骑木驴游街示众让爷们儿们大饱眼福呢。”

湘绮沉个脸,心惊肉跳却不露在面颊上,她想皇上一定对她恨之入骨,关键时刻为保全玄恺她擅作主张露出身份,让太后反败为胜,乱了皇上的一步好棋。但是毕竟她从冒名高中起就是冒犯天颜,戏弄了皇上,头cha宫花披红彩在朝廷走一遭,还当了女驸马,日后留下笑柄。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乱动!”皂隶叱骂一句,两人提着水火棍向垂花门走去。

湘绮站了片刻,不见他们回来,但那黑漆角门大敞,可以看到外面的街衢院墙,反似是偏门。

咴咴的马嘶声,门口探进一个头,竟然是朱大哥,对她招招手轻声说:“贤弟这边来。”

湘绮忙走前几步,脚镣沉重哗哗作响。

刀疤脸二哥蹿过来拉她到门外,一把推上马车,也不等她恍悟,打马狂奔而去。

“劫囚?”

湘绮惊得低声道:“二位哥哥不可,湘绮不能连累哥哥。”

朱贵大哥还改不过嘴,依旧亲切地唤她“贤弟”,只说:“你放心,哥哥们纵然有天大的胆量,可也不能在皇帝眼皮下面的大理寺自来自去的,又不是猫子。”

“驾!”赶车人马鞭一抖,在空中噼啪一声亮响,马蹄如飞。身子在车笼中颠簸,朱大哥替她解下枷锁镣铐,动作迅速绝对是有备而来。顷刻间,湘绮想起一人,那张俊朗的面颊飞扬的眉宇,英挺的身材,除去他,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