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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皇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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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要静养才是。想吃些什么?”她问,用天下最温存的语气。

“你!”他调皮的答,笑望着她,无限满足道:“去吧,他不许人靠近。你一笑,我便不痛了。”

“都是因为我。”她啜泣着,不想自己如此懦弱。

“不全是你想的那件事,还有些旁的事,算在一处他就急恼了。”他说,毫无怨怪。

“是,是皇上……”她问,一句话出口,心惊胆寒,如此的大手笔,灭生灵于不顾,还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还嫌死的不够快?”一句冷冷的话,湘绮闻声不必回头就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地叩头道:“万岁万万岁!”

玄慎踱步进来,走到她近前,一身墨色织金龙袍,十二旒赤金珠冕,蔽膝、佩绶、赤舄,看似才从朝堂下来,不及回后宫就来看望玄恺。还不等湘绮开口,玄恺已经连滚带爬的跌下榻来,惊呼道:“兄皇,不可!要治罪就治罪玄恺,不关她的事!”

玄慎倏然拂袖大怒,狠狠地瞪着玄恺,强压了怒火,湘绮想奔去扶搀,却碍于君威不敢妄动,而地上匍匐而起的玄恺却极为狼狈。

“趴回榻上去!”玄慎冷冷吩咐。

湘绮忙跪行几步上前搀扶玄恺。

“让他自己回去!”玄慎一声喝,威严无限,湘绮慑得跪回原地,心想这做人君王兄长的果然厉害。

玄慎来到榻前,为玄恺整理好纱笼,又查看伤处,摇头道:“这一闹伤口就抻裂了,如何就没半分的稳重,日后如何堪当大任?”

也不回头就吩咐湘绮:“案子上的药葫芦拿来。”

湘绮转身去取,见桌案上有个朱砂色葫芦型小瓶,湘绮取来奉上,玄慎一手拿过,从里面倒出些朱红色的水,为玄恺敷在伤处,他只对玄恺说话,对湘绮却视若无物。

“日后要谨言慎行,行宫温汤一事已是令百官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四起,说是定王有断袖之好,同驸马爷……日后再若造次,绝不是一顿板子了事!”

玄恺“啊”的一声惨呼,似是玄慎下手重了些,他身子抽搐蠕动,急得湘绮上前一步,却被玄慎慑回。

“都要娶媳妇的人,还如此的毛手毛脚没有丝毫的稳重。”玄慎斥责,又看一眼湘绮,湘绮的心一阵绞痛,仿佛心被活生生撕裂成两瓣,为什么皇上说这话给她听?为什么自己心痛得难过?原以为自己对玄恺那份情不过是来无妨去亦无妨的潇洒,真到失去时,才觉格外的吝惜不舍,那种难以割舍的痛,令她肝肠寸断。难道,皇上执意要为玄恺赐婚?是呀,玄恺是皇子,皇上的爱弟。

玄慎回身,看了湘绮说:“朕知道你在恼什么?君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舍一子满盘皆输,杜庄主,他该死,有欺君之罪在钱,为谋求家门一己声誉,寻人冒名顶替扰乱科举,灭门的死罪,死有余辜!”

“只是……”湘绮不服猛然抬头要争辩,却被玄恺一声制止:“湘绮,不要鲁莽!”

湘绮的目光直视皇上,她咬牙说:“皇上心里明白,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一门老少!”

“朕只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千载不变之理。还要旁的解释吗?”玄慎的话冷冷的,一字字如钢针扎进湘绮的心头,她眼中酸涩,却掉不下积蓄的泪,那眼泪倒流回心头,冰冷冷的一颗心都被冻裂。终于,她无语,玄恺侧头望她说:“杜大人,你谢恩下去吧。”

秋寒风峭,走出东宫时,卓梓立在门外,正冷冷站在那里望天,显然明白宫里发生的一切,在此等她。他打量她冷冷道:“不要做非分之想。定王千岁的终身大事,是要皇上和太后定夺的。”

湘绮不解地望着他,但那眼神漠然中有许多话,她一小女子如飘萍无根定,如今父母双亡,又能如何?才逢个避风港,毫不犹豫地靠过去,就被一阵风雨打散,又不知要漂去何处?

“下官明白。”她嗫嚅道,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知道便好。眼前有比儿女私情更要紧的大事,如何这般的没有定数?”

“是!”她应着,心里却七上八下。却原来,皇上是为了她同玄恺在温汤嬉闹的事恼怒,难不成皇上都知晓了?那地方分明已是玄恺的人把持,难道皇上的耳目无处不在?想来后背钻心的寒凉。

“我知道你为何发狂,身列朝堂,身不由己无奈之事会很多,你想得通要做,想不通也要做。你我任何人都会牵动一局棋的胜负,我不会放你不管。”沉吟片刻,卓梓从牙关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此事,同皇上和定王无关。此事,是卓梓一人所为,一人的决断,朱贵不过是令将领行事,你怪不得他。”

湘绮紧皱眉头,她不信,卓大哥是君子是文人,如何如此的心狠手辣?

湘绮惨然瞪视他冰冷的目光,见那月华如水倾泻在他面颊上苍白一片。

真相大白,却令人心如刀绞,那痛令人难以挣扎。原本她仰视崇拜如师尊的人物,天下文人景仰的师表,当活生生剥离开一张光鲜的皮露出虚伪的真实,那惨不忍睹的一切令人不忍面对,地覆天翻般辉煌在眼前顿时崩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怕只有自己最为清楚。心别好不准备的霎时撕裂,那种痛心的绝望,痛楚纠缠在一起,翻江倒海一般,颠覆她心中所有的憧憬和希望,不见一丝亮光,她的天地霎时间死寂一片漆黑无涯,她曾崇拜景仰的人,她曾无怨无悔追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她所深信不疑的一切一切,如今似乎都是建立在某种权势欲望上面的谎言。那高高在上的皇权标志的龙椅,要踩了多少尸骨堆成一条路直通而上?难道是她自己错了?她甚至不知自己是谁?要做些什么?

看眼前湘绮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寞在月光下投下长长孤寂的身影,那条影子细长飘忽不定,就在他眼前的地上徘徊,静静的,没有一声言语,也没有一声叹息。

湘绮低头看地,几乎无力抬头,君王无情,皇权血染,原来脚下的方砖路都是冷冰冰的。

卓梓的眼色清冷似月色:“有人心中记挂你的安危生死,逢你有难倾其所有,也是令人堪慰的。”

“是记挂自己的安危吧?这局棋的胜败于你我何关?真正的获利者是你是我?卓大哥在乎荣华富贵吗?卓大哥在乎生死吗?卓大哥如此为他杀人,为了什么?夜里就能安枕无忧吗?”湘绮凄厉道:“王权君威,不过如此而已。”

心痛欲绝,她直奔回府里,颤抖了唇总无法平静,云锦捧了一盘子红红的冬枣进来。

“姐姐,吃点枣子吧,是卓二爷从宫里得来送来给姐姐尝鲜的。”

卓柯?他如何来了?此时此刻,她一身重孝借宿卓府怕是不吉利,她起身说:“不过几日,就把这府邸退还给二公子了。”

“妹妹见到了九殿下了,真是冰雪雕琢的一个玉人儿呢。”云锦兴奋的说,眼眸里似乎冒光,如此的时候,湘绮哪里有心同她评论美男,就敷衍着劝她下去。

“二公子带了九殿下过府来玩的,自那次卓大哥教训过卓柯,卓柯二公子可是本分了许多,再不敢对我放肆,今日当了九殿下,还口口声声称我是‘秦小姐’,还夸妹妹琴艺高超呢。”

“哦?”湘绮随口应,怕都没过头脑。

“不过,姐姐,他们说起一事,很是蹊跷呢。说是皇太后为八殿下指婚,都没经过皇上的同意,似乎是看中了魏太师的一个什么侄女儿,生得天仙一般容貌的。八殿下却勃然大怒的,摔摔打打的同太后顶撞起来,当了宫娥太监们,很是吓人的。姐姐,看来八殿下心里只有姐姐的。”

湘绮寻思这话,思绪颇乱,忽然听院外的嘈杂声一片。

“不好了,不好了!”

湘绮起身抬眼望去,就见几名家丁冲进来跌跌撞撞脸色惨白。

“爷,不好了,点苍小哥儿思念老太爷忧思过重,自尽悬梁殉主去了!”

湘绮的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瞪大眼睛问:“你们说些什么?”

“爷,点苍回来就神情恍惚胡说八道的,日日不吃不喝叨念‘为什么?’,坐在后堂石阶发呆。我们寻思着到了晚膳的时辰,就端了黍米粥和小菜去给他吃,不想不见他的人,我们这一推门,嘿!点苍小哥他,他,他活生生吊在房梁上,他,断气有时候了!”

湘绮推开众人奔去后院,情急中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地上,摸一把,鼻血黏黏腥腥的在嘴边,她纵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是她问为什么?可是,她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太可怕的结果,太可怕的地方,灭口!点苍知道的太多,任何知情人都要被灭口,下一个会不会有她呢?毕竟,她是棋局中一枚棋子,这局棋早晚有结束的那日,她就有个了局的那天。

雪狸,可如何面对雪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