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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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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慎摆摆手吩咐众人平身,只扫一眼左右待众人退后才压低声音说一句:“原本不过是玩耍,也不必认真。只是朕不曾提防你如此诡计多端,是朕轻看了你。”玄慎的目光落在湘绮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满是千依百顺的宠溺,灼灼的目光里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凛凛地望着她,似要刺穿她的心一般,让她惶然躲避。湘绮低头不语,总觉无数金针扎背,周身不自在,却是心波荡漾。他的语气似在嗔怪一个娇溺的孩子,欲责还护。反令她心里生出莫名的愧疚,懊恼自己的鲁莽任性。她为这语气诧异,有些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心里却隐隐觉出些异样。

玄慎笑了,摇头转身深深看她几眼,似有话在口,又含辞未吐,负手离去。

随在身后的高公公搓手跺脚责备道:“这就是状元公的不是了。没见主子今日心情好,路过攀华园见奴才们凑在一群描绘纸鸢,这才忽然心血来潮凑兴画了一只,足足画了一炷香的时辰,总算将个纸鸢放飞上天,好端端的被你们使诡计给刮了下来。唉!”高公公唉声叹气着,玄恺却叫嚷着从廊桥冲奔而来,手里擎着一只金鲤鱼风筝,那眼珠还是能转动的,他似丝毫不知刚才发生的事,一见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惊。高公公施礼告辞而去,玄恺才敛住笑容问:“这是如何了?高公公来传旨吗?是兄皇有什么旨意?”

湘绮扫他一眼赌气道:“皇上御驾亲临,来寻八殿下不见,龙颜大怒而去。”

她沉个脸,紧张的模样,反惊得玄恺认真地问:“可是真的?你不要诳本王。”

明知是湘绮逗他,玄恺舞弄个金鲤鱼风筝惹来无数宫娥太监凑兴的恭维,他转身同湘绮谈笑风生,湘绮哪里还有心思,懊恼不已。如何自己就要出头逞强帮长公主去截拦那只风筝,却偏偏还是皇上的风筝。

湘绮上楼廊去观战,玄恺紧随,宫娥们玩xing正浓,簇拥着兴平长公主奔跑叫笑。兴平高仰的头,阳光下明媚如花朵笑靥绽放,明眸皓齿格外娇美。

“哎呀!”楼上楼下惊叫声连作一片,一只沙燕风筝断线直飘而落,众人奔去捡拾。

“不必去捡,那纸鸢可不是胡乱捡的。”探身出楼台的宫娥年纪略大些,焦急地向下面喊着:“这纸鸢是有灵性系姻缘的,谁若是拾得了那纸鸢,姻缘势必同她相关了。”

楼下的宫娥拢口对上面嚷着:“明泉姐姐,我们姐妹都是女子又有何妨?总是不让那些太监小子拾取去就是。”

明泉依旧探身对下面焦急地嚷:“她拾得你的纸鸢,握了你的姻缘,它日封了贵妃,怕你二人就是相互争宠如斗鸡的。”

本是宫中庆典,一日无大小口无遮拦,旁边的太监小子们起哄般随声逗闹。湘绮只愣愣立在那里,想起适才拦断的皇上的风筝,莫不是自己的姻缘也同皇上相关?莫不是自己那根红线要皇上代为系在哪位命中郎君的脚腕?赐婚,这两个字突然显现眼前,湘绮揉弄了手中折扇玉坠儿暗想,却不由浮现出卓梓那张不染凡尘清朗的面颊。心里却忽生自责,不知因何瞬时间竟然想到他,心跳剧速,慌忙掩饰,好不狼狈。侧眼看玄恺,如个孩子般在一旁还丝毫不曾觉察,只同太监小子们炫耀那只金鲤鱼风筝的妙处。

傍晚,天阴沉沉的,细雨轻打梧桐,天地间满是凄凉之音。湘绮立在窗前披件袍子凝神仰头望着巴掌大的树叶上滚落雨滴,愁怀暗生,无从排遣。

宫廷繁华,身在其中,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尘不沾的自来自去,仿佛红尘一梦,不知梦醒是何方?

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必说,就知道是点苍毛手毛脚的回来了。

“大爷,大爷,老爷从青州府来京城寻大爷来了。”点苍欣喜若狂地跑进来禀告。自湘绮回京后,点苍同雪狸在渡口小住了三日也不肯停留,一路追赶回京。

听说青州府的大老爷来了,湘绮愕然,一时竟然没有答出话来,始料未及如此性命交关的时刻,杜老爷突然来寻,若稍有不慎,岂不是要穿帮?是了,算来她进京赶考了这些时日,杜老爷自然是要来京城寻她的,怕是喜报都传去了青州乡里,杜老爷闻听喜讯定然是悲喜交集,若是真正的杜君玉还存活,金榜高中魁元,怕是杜老爷梦里都要笑醒了。原本就是假戏真做,总是要有收场那日,只是杜老爷来得不凑巧,如何偏偏此时到了京城?湘绮心头忽然闪现一个念头,又寻思不该如此的巧合,就随口问:“老爷现在何处?”

点苍的话如连珠炮,滔滔不绝道:“原本是清晨时雪狸吩咐我将郊外的宅院打理好,德四叔就想同我回来看看大爷这边如何。才进城,恰是逢上我家老爷从青州而来的车马,险些赶去高升客栈寻少爷你呢。听说少爷落脚在卓府别院,老爷不便来打扰,就在悦来客栈下榻安置妥当,迫不及待派小的来寻少爷去回话。”

毕竟是一家人,点苍对杜老爷主仆情深。

湘绮想,无论如何她要去拜望杜老爷,总不能关键时候横生枝节。

叮嘱了云锦好生在府里等她,湘绮便打马同点苍前去客栈,一路上心绪烦乱,也不知杜老爷此来何事?难道真是在青州遮掩不住,变卖家产来京城安身立命躲避那些贪得无厌的族人。

才到客栈门口,一魏绿袍县官迎了出来,阿谀道:“下官拜见新科状元老爷。下官奉上司之命,特护送贵府大老太爷星夜兼程赶来京城同状元老爷团聚。原本准备下宅院供老太爷居住,谁知老太爷就是不肯。”

湘绮扫了那绿袍官员一眼,心生疑窦,知道定然有人抢先一步去查他的根底。

于是湘绮整整衣冠,大声嚷道:“爹爹在哪里?爹爹在哪里?不肖孩儿君玉特来拜见。”

杜老爷闻声出来,一眼认出了湘绮,目光中含了几分彷徨,又看了一眼周围含笑望他的官员。湘绮抢先几步迎上倒身下拜行叩头大礼,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问:“爹爹一路车马劳顿,可是辛苦了。爹爹可是手到了喜报?孩儿公务缠身,才受了君恩就去江南办案,也没能接爹爹来京城小聚,原本是要回乡省亲的。”

杜老爷扶她起身,频频点头就是不说话,满眼含泪。围观的众人人人争羡夸赞,都道是新科状元家的高堂老爷前世休来到福分。

杜老爷含笑一一应付,同众人寒暄几句才引了湘绮入到客房,左右看看无人,关上门窗,紧张地拉她去一旁低声跺脚埋怨:“贤契,如何这般胆大?冒充状元,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说罢唉声叹气。